?剛到美國正是九月，蘭天白雲，陽光燦爛。傑米準備好房車，帶我到附近的城市和幾個
州立公園旅遊。驅車德州縱橫幾百英里，寬暢平坦的高速公路兩旁都是一遍綠色：望
不到邊際的大草原，一片片的樹林，以及成群在草地上吃草的牛或羊。牛群有白色，黑
色，棕紅色和混合色，羊群是白色，有山羊和綿羊。真美呵！
驚駭的是這大草原90％屬私人地產而非國家和政府所有，因德州土質及氣侯特點適宜飼
養牲畜，故形成德州一遍大牧場的壯觀，僅小部份土地是農場，種植棉花，玉米，高梁
等。私人地產中20％的擁有者是醫生，律師，工程師，藥劑師等富有的中產階級，他
們多僱人管理牧場和飼養牲畜；餘下的80％擁有者是普通中產階級，他們有自己的職業
，主要在周末及空閑時間自己管理牧場和飼養牲畜。
我先生傑米是教師，很早就開始喂牛，退休后和他的好朋友湯姆合夥飼養肉牛（Beef
Cattle）和管理三個牧場：一個是圍繞我們坡鎮住宅的40英畝土地；一個是約100英畝
的S牧場和吡鄰的100英畝獵場兼牧場；牧場離我們的住宅
不到500英尺，牧場則距我們的住宅有十英里遠。
牧場的基本設施是柵欄，牛欄，誘使牛進入拖車的狹窄通道，卡車，拖車，拖拉機，條
件好的牧場還配置了自動灌溉系統設備。管理牧場主要是維修柵欄；定期清除雜草，灌
木和小樹，使青草有足夠的地盤生長；以及種植燕麥和小麥等牛飼料。
牛的品種因飼養者的喜好而定，但必須是適應熱帶氣侯的品種。因不同品種的公牛和母
牛交配，其後代更強健，故傑米和湯姆喂的全是適應熱帶氣侯的雜交牛。每牧場飼養牛
的密度則取決於牧場的質量：如青草復蓋面的多少，有無自動灌溉系統設施等等。傑米
湯姆的牧場屬中等質量，其牛密度是每十英畝一頭牛，即200英畝的牧場大致有20頭牛
。高質量牧場的牛密度可增致每英畝5頭牛以上。
牧場四周都圍有柵欄，牛群在牧場內自由放牧。熱天雨水多，青草生長茂盛，牛有足
夠的青草則不需再喂飼料和乾草；若天旱，青草不足，則需定期補充乾草和飼料。因沒
有牛棚，下雨天，牛群在樹林里躲雨；烈日炎炎，牛群則卧在樹蔭下乘涼；冬季沒有
任何青草，此時牲畜則需每天補足乾草或飼料過冬。牛的飼料主要是青草，輔以乾草，
各種人工合成飼料以及自己種植的燕麥小麥等。
傑米和湯姆需定期檢查：有無牛失蹤？牛是否生病？小牛是否需斷奶和注射預防針？
母牛是否受孕？預產期又是什麼時侯？喂牛最棘手的是監護臨產期母牛，尤其是初次生
產，沒有經驗的年輕母牛。臨產期母牛天性喜歡離開牛群，躲到避靜處生產。傑米和
湯姆若連續幾天看不到臨產期母牛，就誇我眼力好，運氣好，鼓動我參加找牛。有一個
周末我和傑米在牧場尋一頭母牛，傑米一邊駕車一邊巡視卡車左邊的視野，我則搜尋
卡車右邊的牧場。一個小時過去了，仍未見到母牛的身影，我們只有步行到卡車進不去
的灌木叢或小樹叢里去找。傑米走在前面，邊走邊用隨身工具開路，以免樹枝或荊棘划
破面頰和衣褲；我跟在後面，邊走邊左右搜尋，大約半小時后，終於發現了安然無恙的
母牛和剛出生的小牛：小牛渾身濕漉漉，臍帶仍吊在腹部，母牛正用舌舔著小牛全身的
毛。傑米隨身帶有繩索，母牛難產時可及時導在小牛的腳蹄往外拉，卡車上還有產鉗類
的工具以備就地助產。如一周后仍找不到臨產期母牛，傑米和湯姆往往會在禿鷹(
Vulture))盤旋的地方去尋找母牛的屍體。
另一個棘手的是公牛的管理。一般說來母牛比較溫順和安分，公牛則易燥動和好鬥。
如鄰近牧場的母牛**后(comeinheat)，尿中含有激素，其氣味散發在空氣中，傑米
湯姆的公牛能在1／2英里之外聞到，刺激它越過柵欄(gothroughthefence)，追求新
牧場的母牛，並與鄰居的公牛鬥毆。傑米湯姆則忙得團團轉：修補被破壞的柵欄避免其
它牛迷失；接洽周圍鄰居找回公牛等。「Thegrassalayslooksgreeneronthe
othersideofthefence」，傑米和湯姆常反覆念叨這句諺語自我安慰。若公牛頻繁
越過柵欄惹惱了傑米和湯姆，他們就只好送公牛去拍賣市場，運氣不好時該公牛很快就
變成漢堡包里的牛肉餡了。
傑米和湯姆自稱牛仔，其他牧場主和喂牛人也是如此。但狹義上真正的牛仔是200多年
前，騎在馬背上，活躍在開放的大草原放牧牛群的人。現在這樣的牛仔幾乎看不見了，
或只有在好萊烏的西部片可以看到。
二買賣牛
德州買賣牛有兩種渠道：一是買方或賣方在報紙上登廣告，買賣雙方接洽后成交；另一
種渠道是買賣雙方都到牲畜拍賣市場(AuctionHouse)。後者更為普遍。
拍賣市場主要由圓形拍賣場(AuctionRing)，拍賣商(Auctioneer)，牛欄(Pen)和工作
人員組成。圓形拍賣場類似一個大階梯教室，牛從入口被引進圍有柵欄的中央展示區，
其年令，性別，顏色，品種，體重，活動能力及健康狀況一覽無遺。展示區周圍是一層
層階梯座位，供牛仔，牧場主，買牛商等投標人(Bidder)使用。拍買商經過專門訓練，
其主要技能是拍賣開始時決定投標價，組織投標，調動各投標商的興趣使其相互競爭
，從而賣出最好的價錢。拍賣市場按售出的總價格提成故由此獲得最大效益。牛欄分為
接受欄和賣出欄，並分隔為多個小間，免費供給水和乾草；工作人員負責接洽買主賣主
，登記和管理牲畜等。
拍賣日牛被引入圓形拍賣場，拍賣商決定投標起價（一般是每磅價，例30－140分／英
磅），后組織投標。各買方根據自己的興趣和需求投標，投標停止后牲畜以最高投標價
售出。工作人員引導牛經過出口（地板上安置有電秤）到賣出欄，大屏幕上自動顯示牛
的體重。工作人員將該牛體重，編號，投標價，買賣方姓名帳號等輸入電腦，計算操作
完畢后存檔，當天賣方就能在辦公室櫃檯拿到支票。
拍賣時根據買方的興趣和需要，可展示一頭牛，一對母牛和小牛，或一群牛。拍賣市
場每周開市一天，拍賣日之前為接受日，所有賣主將所售牲畜送到接受欄；拍賣日之後
為帶走日，買主這一天帶走所買的牛。通常在一個地區有數個拍賣市場，每周開市日各
不同，以便利於各個賣主買主。
拍賣市場的有利點是：較準確地反映了牛的供需要求和真實的價錢；因投標者競爭通常
可賣出較高的價錢；拍賣市場工作效率高，數百到數千頭牛開市當天就可全部售出；加
之同一地區的拍賣市場每周開市日子不同，買主短時期可走多個拍買市場以買到大量所
需的牛；除此之外，拍賣市場有助於滿足各種特殊買主的需求。例如一位新牧場主，有
興趣買50頭白色面孔的黑母牛，被雇的買牛商可在幾周內每天參加當地的各拍買市場拍
賣，甚至走遍整個德州的拍賣市場，以最快速度滿足買主的需要；又例一個牧場主想
買八對母牛和小牛使他的牧場在短期內產生經濟效應，他可以自己或雇傭買牛商去各拍
賣市場以達到他的目的。牲畜拍賣市場的不利之處則是拍賣市場不是免費，各賣主須付
售出總價的約10％給拍賣市場作為提成費。
三僱主S太太，太太和苯
S牧場和牧場分別屬於S太太和太太。
S太太是退休護士，離婚多年，兒子住在幾百英里遠的另一個城市，她則孤身一人與我
們住在同一個小鎮。她的住宅很大，並擁有一個獨立的公寓可以出租。退休金，公寓租
金，牧場租金加之銀行儲蓄，用傑米的原話：比較富有，但不是非常富有（pretty
rich，notveryrich)。S太太很會管理金錢，頗有些商人味道；她待人處事手頭很緊
，不會輕易花一分錢，S牧場租金也較高；她對牛，釣魚，打獵等不感興趣，牧場僅僅
是她的一項投資。
S太太很孤獨寂莫，時常給傑米和我打電話，大多數時侯她都在不停地抱怨：抱怨她不
幸的童年，抱怨她的前夫，抱怨她的鄰居，以及抱怨她教會的夥伴等等。她的電話不受
歡迎，但傑米每次總是竭盡全力聽她暄泄苦衷。總之，她用灰色的眼光看待周圍的人和
事物，她不但自己不快樂，也使她周圍的人不快樂。
傑米工作時在學校從初中校長，高中校長當到校區大校長，退休后習慣難改，在湯姆，
湯姆太太和我面前仍然老闆氣十足。我們四人一起出去，走那條路線，呆多久，在那裡
吃飯等等，常常是傑米一人說了算。但S太太一加入我們的活動，傑米則變得很快，處
處聽從S太太的指揮。從傑米對S太太長時期的支持和付出，除了體現出傑米一慣的君子
風度，對S牧場的熱愛和性格中難得的彈性，也可窺見S太太習慣於發號施令的特性。
這難道是她長期孤獨的原因之一？
太太與S太太個性迥然不同，她衣著樸素，為人大氣，不多言多語，象一個頗有男子氣
概的女人。除了這300英畝牧場，太太還有其它從娘家繼承的地產，房產和股票等，傑
米稱她是富人（ealthypeople)。太太是退休教師，沒有子女，丈夫去逝后她就一
個人管理牧場：喂牛，開拖車，修柵欄等，什麼都干，活脫脫一個女牛仔（cogirl)。
太太因年老有病搬到老年公寓后，傑米和湯姆立即接手管理她的牛和牧場，維修牛欄
，更換柵欄門，清除雜草和小樹叢，又出錢又出力，就象對待自己的土地，使整個牧場
喚然一新。傑米和湯姆的工作方式和個性特點很合太太心意，她馬上主動減少牧場租
金，並見人就誇傑米和湯姆是她牧場出租的最好人選。傑米和湯姆與太太一直保持著
純樸，自然的友好關係。
太太去逝后，土地由她的侄子苯繼承，傑米和湯姆與苯續簽了牧場的出租合同。苯是
退休上校，住在100英里之外，除了牧場，他還繼承了父母舅舅的其它地產和固定產等
，還擁有藥廠的股份，較太太就更富有了。苯喜歡戶外活動，他派人打掃了牧場的老
住宅，時而帶家人或朋友來牧場度假，釣魚，野營等。苯有時獨自來牧場住幾天，開一
個四輪越野小車在牧場東轉轉，西看看；他很友好，與傑米湯姆相處很好，有時還捎點
他藥廠的新產品作為小禮物給傑米和湯姆；他不狩獵，但對牧場的野生動物很感興趣，
時常與傑米和湯姆搓商草地上，柵欄柱，樹榦上的痕迹，推斷有那些野生動物在牧場出
沒。後來他特意買了一架自動攝相機，固定在湯姆的野豬陷阱旁，象孩子似興奮地報告
傑米湯姆攝相機里發現的野生動物。
數年前苯雇了一批人在牧場轟轟烈烈大修土木，幾星期後一個天然池塘被擴大改造為
一個美麗的人工湖。湖的南面築起了儲水的大壩，湖南岸中央新建了一個釣魚的碼頭，
碼頭四周圍有護欄，從碼頭順著原木階梯直通大壩高處。碼頭上放置了儲存魚飼料的大
圓桶，以及桌子和摺疊椅等供遊客餵魚及觀賞魚用。大壩的南面還設置了可移動的簡易
牧場地勢好，位於16號高速公路南段路旁，寬暢的鋪路從柵欄門
直通牧場深處的住宅。牧場內有各種樹木，灌木及熱帶植物，風景秀麗。人工湖不僅給
牧場增添了美感，同時也增加了牧場的經濟和娛樂價值。傑米和湯姆每次喂牛後就到碼
頭餵魚，觀賞魚。我也曾帶朋友來這裡釣到好多在美國難得的鮮魚。苯富有卻不為錢所
困惑，他的人品，風貌，行為給他周圍的人帶來了美的感受，給牧場增加了魅力，我猜
想太太的在天之靈也會為此事感到欣慰。(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