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江晨在未來人大廈的會議室，接見了從西半球飛來求見的埃隆·馬斯克。這位已經年近五十的硅谷傳奇，一眼看上去依舊是精神抖擻的樣子，完全找不出半點五十歲應有的樣子。
“坐。”看著走進會議室內的埃隆·馬斯克，江晨指了指會議桌旁的椅子，笑著說道。
“謝謝。”埃隆客氣地點了點頭，坐在了位子上，看向了江晨。
就在江晨打量著他的時候，其實他也在打量著江晨。
一直聽說這位二十多歲白手起家的年輕人，用不到五年的時間便建立了如此這般橫跨全球的科技帝國，今日一見，果然器宇不凡。
涉及行業從互聯網到新能源、再從新材料在到航天，觸角幾乎遍布了人類生產生活的各方各面，但凡人們所能設想到的未來，未來人集團都將其變成了現實。
埃隆·馬斯克至今想不通一個問題，這江晨的腦袋究竟是怎么長的。在最不可能誕生偉人的國度，居然誕生了如此一位妖孽，著實令人難以置信。
“馬斯克先生不遠萬里來這里找我，想必也不是為了和我喝茶聊天吧。”江晨微微笑了笑，向后靠在了椅子上，十指在膝蓋前交叉，“你我都是一分鐘幾十萬上下的大忙人，我們不如直入正題好了。”
埃隆·馬斯克盯著江晨看了半分鐘，最后嘆了口氣。
“在進門之前，我一直在想該如何說服你。”
江晨挑了挑眉毛。
“哦？現在就不想了嗎？”
埃隆·馬斯克搖了搖頭，接著說道，“想歸想，但當看到你之后，我就知道想要說服你基本上是沒什么可能了。”
“我可以聽聽理由嗎？”江晨笑著說道。
“因為我們是一類人，”埃隆·馬斯克看著江晨，認真地說道，“一旦認準了的事兒，就絕不會輕易改變。”
埃隆·馬斯克的話讓江晨陷入了沉思。
然而這份沉思也僅僅持續了不到十秒鐘，江晨便攤開了手，語氣輕松地說道，“你說的沒錯，如果你今天是為了地球艦隊項目來的話，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已經可以回去了。”
聽到江晨幾乎是給SpaceX的未來判死刑的話，埃隆·馬斯克的表情不由帶上了幾分苦澀。
“不能給硅谷企業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嗎？我們在航天技術上擁有遠超其他國家航天企業的技術優勢，無論是成本還是質量，我們都絕對不會輸給俄羅斯和華國的航天企業。地球艦隊事關人類的未來，難道僅僅是因為一點點外交上的摩擦，就枉顧地球的未來——”
“僅僅是因為？”江晨笑著打斷了埃隆·馬斯克的話，“美國的艦隊就在關島，就在新國的家門口，難道你管這叫‘僅僅是因為’？”
面對說不出話來的埃隆·馬斯克，江晨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淡淡地說道。
“在我看來，只要資金到位，沒有什么優勢是永久存在的。你們能夠獲得如今的技術優勢，無非是因為冷戰時代的航天競賽，讓你們獲得了大筆來自國會的預算。”
“我們有五十年甚至是一個世紀的時間去準備這場戰爭，在這樣的時間尺度面前，起點上的優勢完全可以忽略。”
“更何況，在我看來，你們的技術優勢也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
江晨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否定了NASA半個世紀來的成果，否定了SpaceX世界第二的地位。
雖然心中充滿了不甘，但此刻埃隆·馬斯克看著江晨，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上唯有苦澀的笑容。
要怪只能怪太空電梯建在了西太平洋，要怪只能怪星環貿易扼住了全世界航天企業的喉嚨。在這樣的差距面前，別說是世界第二了，就算是世界第二到第一百全都加起來擺在星環貿易面前，也恐怕什么不是。
想到這里，埃隆·馬斯克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既然已經沒有可談的了，他也沒必要在這里浪費時間了。
SpaceX和一眾硅谷、西雅圖企業雖然被排除在了地球艦隊這塊蛋糕之外，但星環貿易也并非完全不給他們留條活路。至少小行星采礦項目還是有利可圖的，各大航天公司的外包項目上還是分兩口湯喝的……只不過，這萬億新元的市場只怕是和他們無緣了。
在萬億新元資金的刺激下，即使是頭豬也能甩開步子往前跑。也正如江晨所說的，未來的數十年內美國的航天技術只會被地球防衛同盟的成員國漸漸甩開差距，除非美國國會拿出冷戰時代的魄力，也掏出萬億美元砸在航天項目上。
只不過這可能嗎？
美國和新國之間的差距，可是隔著一條三萬六千公里的太空電梯。
或許，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沒有談判解決的途徑……
就在埃隆·馬斯克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江晨突然笑著開口了。
“當然，事情也不是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
江晨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如同一顆炸彈扔進了埃隆·馬斯克原本沉入谷底的心中。他猛地轉過身來，看向了坐在會議桌前的江晨。
然而在與那似笑非笑的視線對上后，他原本砰砰直跳的心臟，卻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他很清楚，所謂的回旋余地，只怕是得打引號的。
臉上的表情變換了數次，他看向了江晨，“你的意思是？”
“有很多美國人在新國創業。”江晨笑著說道，“華國有句古話，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既然SpaceX在硅谷找不到出路，何不考慮下蓬萊市和星環城呢？”
埃隆·馬斯克愣愣，表情頓時古怪了起來。
他原本以為江晨會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沒想到竟然如此赤果地揮起了鋤頭挖墻腳？
“江先生說笑了，”埃隆·馬斯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覺得向我們這種企業，是說走就能走得了的嗎？另外，你還是擔心下迫在眉睫的問題吧。”
“迫在眉睫的問題？”江晨哈哈笑了笑，攤開手，“不知道是什么問題？我怎么看不到？馬斯克先生可以指點一二嗎？”
“航母都開到家門口了，難道不是問題？”埃隆·馬斯克盯著江晨的眼睛，他分不清楚他究竟是狂妄還是自信，試圖從他的瞳孔中找出那無所畏懼的資本，“其實，如果你退一步，我們都能活下去。”
沉默了半晌，江晨突然笑著開口道。
“硅谷什么時候替華盛頓當說客了？”
“我可什么都沒說。”
知道最后的說服失敗了，埃隆·馬斯克搖了搖頭，也不再浪費時間，推開會議室的門了出去。
沒有去看走掉了的埃隆·馬斯克，江晨點開了腕表的全息屏幕，隨意地掃了眼的日歷，似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差不多也該開始了。”
退一步？
退一步才是地獄。(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