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商!
這是大夏國最大的鹽商!
對於王競的這一身份,鄭經已經是知曉的,但因為是初次見面,素昧平生,因此在一開始,他並沒想過要打他的主意,去薅他的羊毛。
儘管這很可能是大夏國最肥的一隻肥羊。
說王競是大夏國最肥的一隻肥羊, 這一說法還真是不過分。
為啥這麼說?
打個比方說,在現在這個年代,一石米大概是220文左右,可一石鹽的價格,卻差不多要去到一千文,是米價的四到五倍。
這還是比較苦澀的粗鹽,品質比後世的工業鹽還不如。
若是白花花的精鹽,那則是論斤賣的,一斤鹽就要賣一兩銀子左右, 差不多相當於五十斤豬肉的價格,絕對堪稱天價。
也正因為鹽是所有人都離不開的消耗品,但價格又死貴死貴,因此早在殷商周時期,就設立了鹽法,規定食鹽只能由官府來經營,並且還讓鹽稅成為了朝廷的主要收入來源。
等到了秦漢之後,朝廷又進一步對鹽的經營加大了管理,來限制百姓販賣私鹽,私下販鹽一斤以上,就會掉腦袋。
只不過到了魏晉之後,隨著世家勢力的崛起,鹽業的經營,由原本的官營逐漸落入了世族手中,比如說現如今大夏國的鹽業經營,基本上已經由琅琊王氏壟斷,朝廷只能從中獲取少量的稅收, 而大部分的收益,則落入了鹽商手中。
可以說,從魏晉之後,一直到明清,鹽商都是富可敵國的存在,而這個時代的鹽商更是富甲天下。
現如今,大夏國最大的鹽商頭子,竟然主動送上門來,說要去他的書局觀摩觀摩,那這種主動送上門來的大肥羊,要不要狠狠地薅他一把?
鄭經正在考慮這一問題。
薅是肯定要薅的。
在此之前,他可能還沒有這種見人就想薅羊毛的心思,畢竟至今為止,他也算是不差銀子了的人,假以時日,他也可以進入富可敵國的行列。
可是在剛才,德王爺無心的一句卻又刺激到他了。
「要不你拿三十萬兩銀子出來,替竅竅姑娘續身, 我就把這幅字讓給你?」
德王爺跟鄭衍所說的那一句,他也聽到了,當時他啥也沒說, 但卻讓他意識到,真要是遇上什麼事,他現在的那點銀子根本就是啥也不是。
一個蘇竅竅就價值三十萬兩,那十個呢?
更何況他還有拯救天下人的念想?
於是,這確實刺激到他了,讓他進一步興起了多多積攢銀子的心思,而就在此時,王競竟然主動送上門來,說要跟著他去書局觀摩觀摩。
那就必須得薅啊!
毫不誇張地說,他若真是能薅得了王競的羊毛,那他薅王競一次,絕對能比得上他薅以往的所有人,甚至還遠遠不止。
可問題是怎麼薅呢?
像這樣的大肥羊主動送上門來,鄭經肯定是不滿足於賣他一些書,幫盧勛的義學募募捐之類的,而是……
插足他的製鹽生意!
鄭經即刻就動起了這一心思。
在後世,但凡研究過穿越指南的人都具備一個基本的常識,那就是假如真有穿越機會的話,首先必須學會的技能,不是造紙,不是印刷,也不是水泥的製作,而是……製鹽!
為啥製鹽這麼值得學?
原因很簡單。
那就是鹽是一種不可或缺的快速消耗品。
後世研究表明,人只需十天不吃鹽,就會出現食欲不振、四肢乏力、頭暈等症狀,嚴重者甚至可能出現厭食、噁心嘔吐、心跳加速、脈搏無力、肌肉痙攣、視力模糊、反射減弱等症狀,很快就死翹翹。
因此,紙可以不用,書可以不看,水泥有沒有都影響不大,但鹽卻是不能缺的。
而會製鹽的話,想發大財卻是很容易。
為啥這麼說?
眾所周知,鹽分很多種,沿海有海鹽。鹽湖有池鹽,盆地有井鹽、山裡有礦鹽……但不管哪一種,都存在一個煉製的過程。
而製鹽的技術,從殷商周到唐宋,都還是很落後的,在此上千年的時間裡,像海鹽的煉製,一直使用的都是效率極低、成本極高的蒸煮法,一直要到元代,低成本的。
也正因為日曬製鹽法的出現,才能讓鹽價給大幅度降下來。
至於精鹽,哪怕到了明清,也都還是一種奢侈品。
而鄭經作為研究過穿越指南的人,對製鹽技術肯定是已經掌握了的,不管是粗鹽的煉製,還是精鹽的提煉,他都可以輕鬆搞定。
如此一來……
哈哈哈哈,大生意來了!
鄭經即刻就暗自竊喜,連忙以異乎尋常的熱情招呼道:「哈哈,王公子,您客氣了,您願意去的話,我隨時歡迎。」
如此的熱情,連王競都頗感驚訝。
要知道,他雖然是大名鼎鼎的琅琊王氏家世子,但本質上卻已是一介商人,而在這個等級觀念極強的時代,商人的地位又是極低的。
打個比方說,在場的這些人里,別說張籍、駱斐、鄭衍、盧勛、阮留之等名士或朝中要員,就顧傾城、席希明等這些年輕士子,都不怎麼稀罕來搭理他,對他是不冷不熱,刻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而現如今,才學和名氣比這些人都大得多的三絕公子,竟然對他是如此的熱情,這還真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
「那就多謝鄭公子。」
略顯激動之下,他又連忙躬身施了一禮。
「王兄真的不必客氣,你我今天算是一見如故,不如直接叫我浪之好了,走,我現在就帶你去書局看看。」
鄭經卻是更加熱情了。
一把就拉起了王競的手,準備帶他去書局。
畢竟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以來,所遇到的最大的一隻肥羊,為了拉近感情,以便於接下來談大生意,因此他不惜以兄弟之禮待之。
只是這麼一來,卻是把其他人又給看懵了。
嗯?
這傢伙怎麼待一介鹽商如此的熱情?
當初識得我等,也未曾有過如此的表現啊!
張籍、駱斐、鄭衍等老一輩忍不住驚訝地想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阮留之則是如此想。
說起來,阮留之算是認識鄭經時間較長的一個了,他在書局也已經呆了差不多有一個月,因此他對鄭經已經是相當的了解。
據他所知,鄭經從未對任何人如此客氣過,包括對他,以及對德王爺,都是能懟就懟,能損就損,根本就談不上客氣二字可言。
可現如今……
這傢伙,葫蘆里有在賣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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