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聊了,顏月月卻沒打算就此放過他。
一見他不接話,顏月月更是動了調侃之心,又笑著說道:「唉,要不,你乾脆把竅竅也給收了如何?」
又一句半真半假的話來了。
這確實又是半真半假的一句。
要知道,她自己雖然是自由之身, 隨時都可以離開醉香樓,但蘇竅竅卻不是,那個她一手帶出來的小妮子,又一門心思想脫離苦海……
那怎麼可能?
這還挺讓她擔心的,她生怕現在沒了自己盯著她,那小妮子性子一烈, 就說不定命喪黃泉。
原本是不可能的,可若是鄭經出手相助呢?
現如今, 她一聽說鄭經這麼能掙銀子,又跟德王爺一家關係那麼親近,那有他出手,那解救蘇竅竅還真不是不可能。
至於蘇竅竅自己的心思……
估計那小妮子,跟我一樣,饞這傢伙饞了很久了吧?
別看蘇竅竅平時不吱聲,但她那點小心思,又怎能瞞得過顏月月?
「唉,姐,你別鬧了,我現在每天都忙得頭大,哪有心思來跟你開玩笑?」
鄭經不得不頭疼地回道。
顏月月卻突然正色道:「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現如今,也只有你能救她了。」
鄭經一愣。
他不得不又問道:「她怎麼啦?」
「唉,她啊,現在一門心思想脫離青樓,估計是怕在青樓呆時間長了,覺得會配不上你。」
顏月月又半真半假地回道。
鄭經:「……」
他不得不勉強維持著笑容, 又說道:「別鬧, 我跟你說認真的呢。」
「我沒鬧啊,我也是認真的呢,你還不知道吧,你的那兩期報紙,她一拿到就愛不釋手,一有空,就盯著報紙上的你在發呆,恨不得能飛到你身邊來。」
顏月月一臉認真地回道。
這下鄭經再也笑不出來了。
蘇竅竅喜歡我?
他還可以覺得顏月月是在逗他玩嗎?
此時的他,其實並不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早在之前離開豫州時,陳蒨武就曾經跟他說,蘇竅竅以及另外幾位當選花魁,都曾當眾說嫁人就得嫁三絕公子。
他當時就覺得,別的當選花魁可能是玩笑之語,但蘇竅竅卻十有八九是當真的。
畢竟蘇竅竅是他以一己之力扶上花魁之位的,而以他的才情和翩翩風度,也實在是太容易讓那樣的小姑娘著迷……
他當時就是這麼恬不知恥地想的。
而現在, 當顏月月再次將此事道破時, 他還哪有理由來懷疑此事的真假?
只不過他沒想到,蘇竅竅現在連花魁大賽國賽都還沒參加, 正當紅時,竟然就想著要脫離青樓、跳出苦海了,這讓他該怎麼應對?
他開始認真思考這一問題。
蘇竅竅想脫離青樓的想法他到底贊不贊同?
肯定是贊同的。
儘管他口口聲聲說,職業無高低貴賤之分,也儘管在這個時代,青樓跟後世的妓院還是有一定的區別,紅伶可以賣藝不賣身,但從本質上來說,這還是一個靠出賣色相來娛樂他人的職業,還真與高貴沾不上邊。
別說是這個時代的伶人,就算是後世那些明星,一旦風評不佳,那也只是表面上風光,實地里卻被絕大多數人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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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子無情,婊子無義,就是世俗對她們的不認同。
因此,當他聽說,蘇竅竅竟然不迷戀花魁之位的表面風光,他其實在內心是為她感到高興的。
那麼問題來了。
對於她對自己的傾心,自己又該如何對待?
不太好說。
從男人的角度來說,他當然是暗暗高興的,畢竟蘇竅竅色藝俱佳,氣質上又挺合他的胃口,再加上她在身份背景上又不會讓他有任何顧忌……
他敢保證,但凡只要是男人,都會以擁有蘇竅竅為榮。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種喜歡,其實是浮於表面的,畢竟他跟蘇竅竅之間的接觸,僅限於豫州花魁大賽,兩人並沒有太深的交流,因此他對她的感覺,也僅僅是停留在好感這一程度,根本就還談不上喜歡,更別說愛。
這讓他怎麼回?
「她現在在哪?」
他只能模糊地問出了這麼一句。
「也已經到會寧了,是特意陪客人過來看你的論道的,只不過今晚她走不開。」
顏月月回道。
這也是大實話。
從願望上來說,其實蘇竅竅一到會寧,就跟她一樣,很想來見鄭經的,只可惜今晚琅琊王氏有接待宴,而蘇竅竅跟其她多位伶人,可是王競花銀子請來會寧作陪的,因此在這樣的重要場合,她肯定脫不開身。
「那就等她再來見過我再說吧。」
鄭經即刻表態道。
這算是一句留有餘地的承諾。
其實不管他是不是有心把蘇竅竅給收了,從情理上來說,他都是想幫蘇竅竅一把的。
原因則很簡單。
古人早就教過他,勿以善小而不為,儘管他並不是非得當聖人,可作為一個沒有喪失人性的人,在能力許可的情況下,是應該善待每一位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的,哪怕只是普通的熟人。
因此,假如蘇竅竅真的鐵了心要離開青樓的話,這個忙他會嘗試著去幫,然後視所需付出的代價大小來做最後的決定。
至於要不要把蘇竅竅給收了……
唉,這事暫時不能想,一想就會心猿意馬,動機就不單純了!
他立即抑制了自己的心猿意馬,說道:「今晚先這樣吧,你先好好休息,等到了明天,我先帶你四處逛逛,看看你接下來要管的事。」
他開始下逐客令了。
沒辦法,這狐媚姐姐實在是太能撩人,他怕繼續這樣被撩下去,自己有點把持不住。
「那好吧,晚上不要想我想得睡不著哦。」
顏月月又給他來了一記媚眼。
從表面上看,已小小地達成了心愿的她,暫時決定放過鄭經,可就算是在離開之時,也還沒忘記撩鄭經一把。
實在是太會撩了一點!
在目送著顏月月離開之後,鄭經又忍不住一聲嘆息。
他發現,這顏月月一來,確實又把自己的心給整亂了。
原本的他,這事情一多,就把兒女之情那一檔子事給拋到爪哇國去了,這段時間忙得連調戲徐玄機的事都拋諸了腦後。
可這顏月月一來,又是自薦枕席,又是幫蘇竅竅當說客,很是有不把自己誘惑成風流才子誓不罷休的架勢。
唉,以後這日子怎麼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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