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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霹靂啪嚓的落下，孫五感覺自己錯了，不過現在什麼都沒了，他就剩下了自己一個。

媳婦沒了，房子沒了，錢沒了，閆三一會兒還要來要自己的命，自己哪有六千塊錢？管人借？管大哥借？大哥養活爹媽不用自己掏一分錢，他感覺自己沒這個臉伸手，也沒這個臉張嘴。

唉……孫五長出口氣，手慢慢的打開倉房，裡面的農具他動也未動，不過擺放的異常整齊，都是劉翠擺放的，想到媳婦劉翠，孫五眼淚又是忍不住流出了，順著血水不斷的躺下。

他忽然看到了一瓶夏天沒用完的農藥。

孫五心一橫，摸起農藥，走到院子里，農藥已經凍上了，他忽然呵呵笑了：「閆三，糙你媽逼的，錢老子是沒有了，要命又一條……」

孫五把農藥擰開，喝不進去，索性把瓶子砸開，撿起凍成冰的農藥就要咬著吃了。

牆頭上卻傳來了陳楚的笑聲。

「呵呵呵……孫五，幹啥呢？」

「你……」孫五把放在嘴邊的凍成冰坨子的農藥停住，看著陳楚嘴唇蠕動了幾下：「陳……陳副村長，你想幹啥？我……」

「呵呵……」陳楚跳過牆頭：「孫五，你吃啊！我看著你吃，咋的了？沒錢了？沒錢我借給你，多大的事兒啊！至於尋死覓活的么，一個大老爺們，幾千塊錢就能把你整成這樣？再說了，你一個男人幾千塊錢賺不來么？」

「陳副村長……你，你的意思是借我錢？」孫五愣住了。

「嗯，我是想借你錢，不過孫五我問你，你想借多少，我借你錢，你是好好過日子，你還是繼續去打麻將往回撈本，你想好了再和我說，我再考慮借不借給你……」

「我……我……」嘩啦一聲，孫五手中的凍成冰的農藥落地了。

孫五跪倒了地上，哭了。

「陳副村長，我……我不賭了……我媳婦沒了，房子沒了，還欠著外債，我知道錯了，?了，我好像回到以前，回到過去……陳副村長，我知道這世上沒有賣後悔葯的，我知道錯了，你要是能借我錢，我孫五一定重新做人，做出個人樣來給你看啊……」

孫五一個頭磕了下去。

陳楚嘆了口氣，他沒有去扶孫五。

「起來吧，孫五你想管我借多少？」

孫五咬咬嘴唇：「三……三千……來年我夠種子化肥的錢就行，我來年好好種地……欠著閆三的錢我當做高利貸，我欠他六千，我來年種地收了苞米我還他一萬二，來年種完地了夏天沒事兒了，我就去打工，我當力工去賺錢……我，我以後肯定學好。」

「唉，行啊！孫五起來，我不想給跪著的人錢，那他媽的不是老爺們，是他媽要飯的！糙！」

「唉……」孫五踉踉蹌蹌的站起來，用袖子差了下留下來的眼淚跟大鼻涕，袖子上也全是血跡。

陳楚掏出一沓錢，孫五忙弓著身子過去接，接到了手上感覺沉甸甸的，熱乎乎的，孫五看了幾眼有些傻眼說：「陳副村長，不對啊，這好像不是三千，好像多了……」

陳楚笑了：「嗯，是七千多塊錢。」

「啊？那麼多，我……我能還閆三的賬了。」

陳楚笑了：「嗯，夠了，我借你七千多，不用還，而且再借你一個房本。」

陳楚說著把一個房契也放在孫五手裡。

孫五傻了，翻開一看正是自己家的房本，昨天明明抵押在閆三那充當五千塊錢也輸了。

「陳副村長……這，這房本……」

陳楚嘆了口氣。

拍了拍孫五肩膀說：「去吧，拿著錢跟房本，把你媳婦接回來，好好的過日子，以後別賭了，閆三不會找你來要錢的，你也不欠他的，你欠你媳婦劉翠的，懂嗎？以後對你媳婦好點……」

孫五看著房門，看著手裡的錢，琢磨了一陣明白了，眼裡的淚刷刷的往下落，打濕了手裡的錢，被凜冽的西北風一吹，他落在錢上的眼淚，不久便結成了冰……

……

走到大門外的王小眼咧嘴了，閆三，徐國忠，*蒙這時也把事兒給他說清楚了。

王小眼咧嘴道：「我……我還準備分錢呢！」

*蒙笑了：「老王啊，你看著孫五改邪歸正了，不比分錢還高興啊？」

「啊？」王小眼眼睛長長的，想了一下說：「我……我感覺還是分到錢高興。」

眾人哈哈的鬨笑起來。

王小燕在後面碰了一把老爹說：「爹，你別這麼丟人行不？咱人活在世上，還能掉到錢眼裡去么？」

王小眼瞪著閨女：「你……你懂個屁，沒錢老子咋把你養活大的？你小時候得多少錢養活？沒錢早就餓死你了……」

徐國忠撇嘴說：「王小眼，你歲數不小了，覺悟咋還是這麼落後？再說了，你姑娘也不小了，以後你再這樣影響你姑娘的名聲，以後還能嫁的出去么？誰家一看她爹是王小眼，誰敢要她啊？人老了，就要有點正型……」

「呷？徐國忠！我們家的事兒你少管！我姑娘咋的？我姑娘小燕那是全村第一朵花，誰要想娶我姑娘，最少十萬彩禮，少一分都不行！」

眾人紛紛說王小眼是在賣女兒，王小眼嘿嘿笑了：「不是賣女兒，是我女兒就值錢，也不看這麼水靈的隨誰？」

大夥都想笑，心想隨你這一米五的個那還真沒人要了，還不是隨你媳婦？

王小燕受不了了，臉紅撲撲的，嗔怪道：「爹，我以後的事兒不用你管！我喜歡誰就嫁誰，你管不著我！還有啊，我一分錢彩禮也不要！只要我喜歡他，他是窮是富我都願意，這是我自己的事兒！」

「你……你……你這個死丫頭，你翅膀硬了？我還管不了你了呢！我看你以後愛嫁誰就嫁誰個試試？我是你爹……」

「是我爹也不行！不信咱去派出所，我嫁人根本就不用你管，你要是想亂攙和，我去派出所告你……」王小燕說完跑了。

王小眼氣得呼哧呼哧的，追也追不上，腿腳還不好使，在眾人叫好的鬨笑聲中，王小眼一撅一撅的罵：「死丫頭，你看我能不能管？你要是不要彩禮，我……我作死你們，我讓你們過好？姥姥！我作死你們我……」

……

陳楚不禁咧咧嘴，感覺王小燕說的那些話像是給自己聽的，她倒是個不錯的女孩兒了，不過她爹王小眼這個老傢伙陳楚是真怕。

下午的時候，孫五把劉翠接回來了，大夥都傳揚開了，孫五到了小柳庄直接歸在劉翠家大門口了，小柳庄都圍著看，劉翠不出來孫五就是不起來。

最後劉翠還是不忍心領著孩子出來了。

孫五把媳婦接回來，讓劉翠坐在炕頭，他燒火炕，還把錢跟房本都拿出來了。

劉翠嘆了口氣：「都放在你那吧。」

孫五晃著黑腦袋，牙早上的時候被閆三都打掉了一顆，一說話都漏風，不過看著媳婦嘿嘿笑：「不的，媳婦都放在你那，我以後一分錢也不揣……嘿嘿……」

劉翠看著給自己燒炕的孫五，不禁哭了，結婚這麼多年了，孫五應該是第一次對自己這麼好。

陳楚看到人家倖幸福福的，不禁呼出口氣，心想自己以後也得跟劉翠斷了，或者少出來玩的好，她能團團圓圓的，自己也應該高興才是。

忙活了一陣，陳楚一看時間有點傻到中午了，陳楚把去接柳冰冰的事兒給忘了，看還好有些時間，想了想忙跑到張財家去借車接人。

張財把車鑰匙遞給陳楚，抽著煙問：「你這小子，這麼著忙幹啥？去接誰啊？」

「柳冰冰，今天回來的，剛到瀚城……」

張財咳咳咳的一陣劇烈咳嗽。

陳楚知道自己說漏嘴了，忙把車調轉個頭，開出院子，就一腳油門的跑了。

張財這才反應過來：「陳楚！陳副村長！別……別走，帶上我！我也去接站……」

陳楚從倒後鏡看到張財了，不過裝作沒看見，馬上加速開車，隨後把手機也關了。

一路飆車，直接殺到了瀚城火車站。

下過雪，不過已經到了中午，瀚城街面上的雪被除的很乾凈。

不是說瀚城政府班子多麼好，多麼儘力。

而是上一場下雪的時候，瀚城不遠的一個地級市松城，人家是一邊下雪一邊清掃，松城的市長跟市委領導都跟你去掃雪了。

所以第二天城市街道就跟沒下雪一樣的乾淨。

而瀚城是最差的，滿城髒兮兮啊！嘖嘖嘖，把瀚城改成臟城就貼切了。

而且路面滑，叮叮噹噹撞車的不少。

省里氣的夠嗆，獎勵松城一百萬，因為除雪除的即使，工作到位，乾的好！

然後罰瀚城一百萬，而且全省批評……

所以這次下雪瀚城甩開膀子幹了，雖然雪很大，不到中午的時候，處理的非常乾淨非常好。

陳楚的車也就開非常順了。

此時，柳冰冰已經下了火車，連續給陳楚打了不少電話，也都提示關機。

她不禁小嘴兒氣得撅撅的。

此時，在她身旁，一個長長的波浪卷的美女咯咯咯笑著，她瓜子臉，柳葉眉，身高沒柳冰冰高，但也絕對沒矮多少，兩人都是筒靴，那女人黃色波浪卷下面是一襲黑色勁裝，寬大的微波圍繞的白皙的脖頸上。

未見其人聲音如同銀鈴般的先到了：「冰冰啊，你那個小男人看來不怎麼愛你么！咯咯咯……」

柳冰冰臉紅了：「班曉雪，你別瞎鬧，人家心裡煩著呢……」

柳冰冰越是焦急的等著，班曉雪越是開心，修長的玉指纖纖，捂著紅紅的嘴唇，笑的亦是花枝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