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呢?”李和想不到還有這么一出。 “當然是我搭錢進去了,房租我給的,里面被搬東西的損失,我貼進去的。所以啊,能不沾就不沾。”李隆一邊走一邊感嘆道,“我是給他們搞怕了,一點規矩都是沒了。” “那就不理算了,沒必要糾纏不清。”李和也是無所謂。 他早就明白的,等到信息時代來臨,這里就是他回不來的故鄉。 這會,鄉里大部分都知道他有錢,可是具體多有錢,許多人都沒有什么概念,頂多也就認為他是全縣最有錢的那個。 這樣,大家還能處一處。 可是,一旦知道他是地球人最有錢的男人,他就是高處不勝寒了,想接一接地氣都不得。 李隆道,“絕對的離他們遠遠的,不會給自己找不自在。” “這可是你說的,記著你這話了。”段梅擠兌道,“每次都是這么說的,結果人家一來,好嘛,死要面子活受罪,倒霉的還是你自己。” “再理他們我就是大傻子!”李隆臉漲的通紅。 一家人剛到家,陳永強就過來了。 “你說豬肉價還能漲不?” “你還是問我股票吧。”李和哪里能知道! “我可沒什么心情炒股,你給我參考一下,我這豬圈都好了,再養個百十頭,一下子就要砸三萬塊進去,要是大了賣不出價,我這不虧得褲子都沒。”陳永強好像不是同李和商量,而更像是自言自語。 “你是在乎幾萬塊錢的人嗎”李和調侃道,“你陳老板不說多,手里幾十萬是有的吧?” 全縣能拿出幾十萬存款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我跟你不一樣。”陳永強訕笑。 李和丟給他一根煙道,“怎么不一樣了,你又不是賠不起,放膽子干就是了,怕什么?” “你本錢厚,做什么游刃有余,我本錢薄,折一點少一點,禁不住三兩下折騰就沒了。”陳永強點著煙后道,“你說以前這一分錢算錢,現在一分錢夠干嘛?給孩子,孩子都嫌棄,買小雨點吃都不夠。” 他也意識到了物價的上漲,貨幣的貶值。 “錢是越來越不值錢啊。”李和認可他的話。 拋開通脹不說,關鍵就是本錢少,抗風險能力低,安全感不足。 陳胖子算是少有的能人了,但是即使是這樣的能人,也是步步小心,就是怕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辛辛苦苦十來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世界上最大的痛苦就是人活著,錢沒了! 特別是在他這種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 那酸爽! 所以,對底子薄的,特別是有點小成就的人來說,肯定是不肯擔一點風險的。 杜月笙有一句話很到位: 你原來是一條鯉魚,修行了年跳了龍門變成龍了,而我呢,原來是條泥鰍,先修煉了年變成了鯉魚;然后在修煉年才跳了龍門,倘若我們倆一起失敗,那你還是一條鯉魚,而我可就變成泥鰍啦。 你說我做事情怎么能不謹慎呢? “所以啊,你說怎么辦?”陳永強這話又好像是問自己。 “怎么說呢,我只能告訴你一點,這三年是不會差了。”李和想了想道,“養吧。” 他替陳永強做了決定。 “聽你的。”陳永強也下了決心。 春節在家一直待到正月初十,李和天天不是吃就是喝,除了中途同何軍和邊梅同人碰了頭,倒是沒有什么事情。 眼看孩子們要開學,李和自然催促老爹老娘去香港。 王玉蘭自然跟往年一樣,沒什么推辭,只有李兆坤不樂意了,他想在老家,不想出去了。 家里沒有一個人能摸不清他的想法。 王玉蘭道,“你不去?俺一個人咋辦啊?” 她男人中途一個人不聲不響的跑回來老家就已經夠讓她詫異了,此刻說不出去,更是讓她鬧不清怎么回事! “老子以前常年在外,你一個人不也是好好的?”李兆坤這次的語氣很是平淡,但是更多的透漏的是堅決。 “以前是日子沒法過,現在不一樣,咱好好的,干嘛啊這是?”王玉蘭心慌得很。 李和道,“去香港條件好,吃喝什么的,不需要你問事,你一個人在家,連給你洗個衣服的都沒。” 他也是難得的心平氣和了一次。 “說不去就是不去,回來這幾個月我要你們問過事沒有?老子也沒餓死啊!”李兆坤嫌棄他們太嗦。 “那你是怎么想的?為什么非留在家里?”李和想認真的和他老子溝通。 “沒怎么想,就是不想去了,在家舒服著呢,我去外面找不自在,干嘛?圖什么啊!”李兆坤嚷了起來。 “怎么了,你這是?”王玉蘭要哭了,她發現她越來越不認識她男人了。 李和還要說話,卻被老四給拉到了一邊。 “哥,別說了。” “咋了?”李和平復了一下心情。 老四道,“這是創傷后應激障礙。” 李和問,“什么意思?” “大概是因為車禍的影響,經歷過這種事情,大多數人都會留下一定的陰影的。你沒發現,車禍以后,他連街都沒去了,而且看見車子都躲著走,有一次我看他額頭、手心都冒汗了。就是現在在老家,他都沒往鎮上和縣里跑過。” “難怪呢。”經老四一提醒,李和發現還真是這么回事。 他感覺很好笑,李兆坤這么一個混的人,膽子居然小的這么可憐。 “有應激反應很正常,所以啊,隨著時間的推移,一般情況下恐懼心理會消失的,也就是說,時間就是最好的治療辦法。” “那就讓老娘一個人去香港?”李和白了她一眼,“這車禍都這么時間了,再推移,推移到明年啊?” “那就幫著治療唄。” “怎么治療?” “你跟小哥強行帶他去大馬路。”老四帶著一絲狡黠的意味,“只要他對車子不再恐懼就好。” “強行?”李和皺著眉頭。 “我不管了。”老四攤攤手道,“我跟琴子明天走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她是雷厲風行的,第二天一早,就帶著老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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