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趙玉來到了採油三廠對面的紅旗鎮。

「三輪車已經運到警局檢驗了，」當眾人來到紅旗鎮鍋爐房的時候，吳秀敏向趙玉介紹道，「那個鍋爐師傅應該在呢！他姓劉……」

趙玉仔細觀察了一下地形，發現這鍋爐房大院雖然有院牆，但是院牆千瘡百孔，四處漏風，跟沒有一樣。

「真是造孽啊，造孽啊！」正此時，但見鍋爐房門口，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正在向警方抒發著自己的感慨，「是誰這麼缺德，殺人還用我的三輪？那麼小的一輛破三輪，他也真敢騎啊……」

趙玉觀察了一下老人的狀況，果然如資料所述，他駝背彎腰，身材矮小，而且行動不便，應該不是兇手。

而且，案發之後，警方已經徹底搜查過鍋爐房，並發現可疑情況。

「這麼大的廠子，還要燒鍋爐來供暖嗎？」趙玉向吳秀敏問了一句。

「不，」吳秀敏說道，「廠區內都是自行取暖的，只有紅旗鎮這裡需要鍋爐取暖。

「他們廠長說，紅旗鎮過去是由最早的採油工人們建造的，後來廠區里蓋了宿舍樓，工人們搬進了新樓，紅旗鎮也就荒廢了！

「現在因為廠子人員減少嚴重，所以從外地外招了很多採油工人，這些工人因為安排不開，所以將紅旗鎮修整了一下，暫時讓他們居住。

「而新的職工宿舍樓正在籌建之中，今年夏天就可以竣工，所以，廠區也沒有必要再從紅旗鎮投入資金，這才造成了沒有門衛，沒有圍牆，也沒有監控的糟糕狀況……

「甚至，走路都需要走上很遠，工人們只好橫穿湖面，以此節約時間。

「而這個鍋爐房，也是將就的原來的老鍋爐，勉強可以為職工們取暖而已……」

「他歲數這麼大，還得過病，」趙玉眼睛瞅著那位劉師傅，向吳秀敏小聲問道，「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有一個幫忙的鍋爐工，」吳秀敏說道，「是附近村子里的一個年輕人，他每隔一天過來幫忙，幫劉師傅干一些重體力活，還管運煤送煤，但是這個人很少從鍋爐房過夜……」

「哦？」趙玉眼睛一亮，但即刻黯淡了下去。

因為他知道，吳秀敏沒有那麼傻，她不可能想不到，這個年輕人有問題。

果然，吳秀敏搖頭說道：「案發時間段內，正好趕上這個年輕人的老婆生孩子，有幾十個人都可以作證……」

「我靠，這麼巧嗎？」趙玉凝眉深思，感覺有點兒巧合。

「我已經查過了，」吳秀敏說道，「這個年輕人跟馳美欣沒有任何關係，他的通話記錄還有微信都非常簡單……」

「行！」趙玉點完頭，便邁步進入到了鍋爐房，把鍋爐房的情況勘察了一遍。

隨後，他們又沿著鍋爐房的一側，朝馳美欣所在的宿舍走去。

「趙警官，」仇隊長對趙玉說道，「這幾天，我們又仔細調查了一下，還是覺得，馳美欣當天之所以離開宿舍，有可能就是去澡堂子洗澡去了！

「你看……」他一直距離鍋爐房不遠的一處平房，「那裡就是澡堂子了，您進去看看吧……嗯……」

說完之後，仇隊長這才意識到自己話有不妥，急忙補充道：「沒關係，這個點，澡堂子是不開門的！只有晚上才開……」

「哦！」趙玉很認真地說道，「那就晚上再過來看吧！」

「……」仇隊長無語。

「呵呵呵……」趙玉拍了拍仇隊長的肩膀，「開玩笑，開玩笑！」

「哦……」仇隊長擦汗，然後繼續介紹，「第一，馳美欣愛乾淨，她在一線工作，身上難免有石油的氣味，所以她平時洗澡洗得很勤；

「第二，我們找過馳美欣的私人物品，其他的東西都在，可就是不見了洗浴用品，還有一套乾淨衣服……」

「哦……」趙玉琢磨著說，「也就是，兇手了解她的習慣，所以提前做好了準備！」

「我們問過當晚洗澡的女職工，沒有人見過馳美欣，所以……」仇隊長說道，「馳美欣應該是一出來，就被襲擊了！」

「如果當天她沒有去洗澡……」趙玉說道，「那麼……兇手也就不會動手了？會……再等一天？直到等到馳美欣出現？」

「這樣一來，」吳秀敏聳聳肩膀，「至少解釋了，馳美欣為什麼會離開宿舍樓。」

「那裡是宿舍樓，」仇隊長一指遠處的二層小樓，又轉過身指著另一邊說道，「從宿舍樓到澡堂子不到100米，只需要拐一個彎！

「所以……」仇隊長指著鍋爐房的對面說道，「如果我是兇手的話，我會選擇從那裡動手！」

趙玉順著仇隊長的手指看去，但見鍋爐房對面是一片廢棄的平房區域，有些房子已經塌陷了……

「那裡沒有人……」仇隊長繼續說道，「兇手可以直接把馳美欣拖到黑暗之中，然後隨便拖到某棟廢棄的平房裡面，只要馳美欣不能大聲呼叫，那麼他就可以順利地處理掉馳美欣……」

「屍檢報告上說……」趙玉回憶道，「法醫沒有從馳美欣的屍體上，找到被麻醉的痕迹……那麼……兇手會不會……」

「對，我們也是這麼想的！」仇隊長邁大步去到了鍋爐房對過，指著那裡的幾條衚衕說道，「案發的第一現場，應該就在某條衚衕內，我們已經派技術人員搜索過了！

「只可惜因為冰凍的緣故，地面上沒有留下腳印，也沒有找到特別明顯的掙扎痕迹……」

嘖嘖……

趙玉朝著那些衚衕看去，儘管現在是白天，那些衚衕也是顯得有些陰森，因為每條衚衕裡面，都是斷壁殘垣，一片破敗的景象！

這麼凶嗎？

趙玉從心裡盤算了一下，如果這裡真的是第一案發現場，死者又沒有被昏迷，難道……

兇手剛一抓住馳美欣，就殘忍地殺死了她？

馳美欣是被人扼死的，和其他橋下女屍死亡方式一樣，不同的是，扼痕的位置和強度略有不同。

兇手的身高雖然和韓賽差不太多，但手掌卻比韓賽要小不少，手指也整整短了一截……

關鍵是……

真的是一上來就直接扼死嗎？

這得是什麼樣的仇恨啊？

還是……

吳秀敏本來猜對了，兇手殺錯了人？

馳美欣，不過是一個可憐的替死鬼？

那麼……

兇手真正想殺的人，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