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吧唧……

趙玉悠然地啜了幾口咖啡，這才走到韓賽跟前，笑呵呵地說道：「不如……咱們做個交易吧？」

韓賽一愣，席夢娜亦是瞪大了眼睛。

「你告訴我橋下女屍的真相，」趙玉微微一笑，「我告訴你，那段視頻到底是誰發的……」

「……」

趙玉說完，審訊室陷入一片死寂。

不僅僅是審訊室，監聽室內，所有警員也被趙玉的開場白給鎮住了。

「警……警官……」韓賽顫抖著說道，「您……您別開玩笑好嗎？」

「行了，你我都是有道行的老妖，就別裝什麼小鬼了！」趙玉說道，「韓賽，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你的心結，是不是還沒有解開呢？」

「你……警官……」韓賽一頭霧水地說道，「我真的不明白，你這是說什麼？」

「讓我們都專業點，減少那些無用的扯皮好嗎？」趙玉雙手拄在審訊桌，直面韓賽，「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沒有找到那個答案呢？

「你很想知道，到底是誰發布的那段視頻？」

「你……」韓賽仍然一臉無辜。

「喏，」趙玉眯著眼睛說道，「當我將你鎖定之後，我對你進行了細緻到不能再細緻的調查！

「去年9月11日，也就是葛冰和克謝尼婭結婚的前一天，」趙玉說道，「你在滿州參加那達慕大賽的招標會。

「當天，你乘坐了K1260次列車，從滿州返回海拉……

「你的座位號，是17號！！！」趙玉重重地說道，「我想，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已經認識了葛冰葬禮上的那幾位俄羅斯新娘了吧？」

聽到此話，韓賽仰起頭，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似乎是對於趙玉提問的重點，感到意外。

「你告訴我……」趙玉一字一頓地問道，「她們都說什麼了！？」

「這……」葛冰的額頭微微有汗珠滲出，他的眼神晃動，很明顯在用心思考著什麼。

「你可不要忘了，」趙玉提醒道，「我們已經對你查了一個底掉，每一次跟俄羅斯人談生意，你可從來沒有要過翻譯的！

「可千萬不要告訴我，你聽不懂俄語……」

「咕嚕……」韓賽咽了一口唾沫，在思忖良久之後，眼神卻突然定住，幽幽說道，「趙玉神探果然與眾不同啊……」

韓賽的話，說得雖輕，卻是可以聽出滿滿的挑釁味道。

而正是這滿滿的挑釁味道，讓監聽室的探員們一下子繃緊了神經！

席夢娜亦是猛然一陣，感覺心跳驟然加速。

「這就對了，」趙玉淡淡一笑，「這樣才有一個高手對決的意味嘛！

「韓賽啊……」趙玉搬起臉，重重說道，「你是不是在思考，如果你如實回答了我的問題，會不會對你後面的發揮有重要影響啊？

「這是不是，已經偏離了你的原計劃？

「按照你的原計劃，我應該先談談你和葛冰的戀情，然後再談你作為橋下殺手的殺人經過？」

這一次，韓賽沒有再假裝恐懼畏縮，而是眼睛不眨地盯著趙玉，沒有搭茬。

「喂，」趙玉說道，「問你話呢！如果你不回答我的問題，那就說明，你有事情在隱瞞著警方了？」

「我……我不知道……」韓賽盯著趙玉的眼睛回答道，「我睡著了！」

「喂！」趙玉喝了一聲，「在你撒謊之前，我提醒你一下，在你旁邊的16號座位上，本來坐著的是紅頭髮的女人，可是，一個更加年輕俄羅斯女孩，跟她交換了座位，坐到了你的旁邊……」

聽到此話之後，趙玉可以明顯地看到，韓賽的表情又起了微微的變化。

可是，韓賽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當即不再猶豫地說道：

「對不起，我沒有撒謊！

「你說換座位的事情，我依稀有個印象，在我的對面，也的確坐著兩個俄羅斯美女，但是……」韓賽不動聲色地說道，「招標大會牽扯了我太多的精力，晚上又陪著幾位朋友喝酒到深夜，所以，我當時真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什麼也沒有聽到……」

「你心裡很清楚……」趙玉用手指點著韓賽說道，「既然，我知道有人跟葉列娜換了座位，那麼，我肯定對你們座位附近的人全都進行了詢問……

「根據這些當事人所說，那幾個俄羅斯姑娘說話的聲音很大，你和她們坐在一起，你覺得，你說你什麼也沒有聽到，是不是太敷衍了一些？

「還有，葛冰是你的小舅子，克謝尼婭就是你的弟妹，」趙玉又道，「你聽到這兩個名字之後，難道還會繼續酣睡嗎？」

「哎呀，真是太可惜了！」韓賽假裝懊惱地說道，「如果我要是知道，那幾個外國女人就是婚禮的伴娘，我怎麼也得跟她們打個招呼，套套近乎啊……

「趙神探，」韓賽瞪大眼睛，又假裝興奮地說道，「你之前跟我說的，那幾個被人殺死的伴娘，不會就是她們幾個吧？」

看到韓賽的表現，監聽室內的探員們全都大搖其頭，他們平生還沒有見過像韓賽這樣的嫌疑犯。

不知不覺間，大家變得更加緊張，竟然全都替趙玉捏了一把汗。

「行，行……」趙玉端起杯子，又啜了兩口咖啡，笑著說道，「韓賽啊，你應該明白一個道理，撒一個謊，可是需要用更多的謊言去掩蓋的！

「你看看這是什麼……」趙玉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紙，說道，「就在你乘坐了K1260列車的當晚，你一連給葛冰打了三個電話，三個電話全都加起來，時間超過了1個小時！

「那麼……你給我說說……」趙玉問道，「你們都談了些什麼？其中，有沒有談到那些伴娘呢？」

「哦……」韓賽假裝回憶了一下，說道，「快要結婚了，難免情緒會有些緊張，勸勸他而已……

「當然，我們談論最多的，還是葛冰希望我能說服他姐姐葛華，讓葛華來參加婚禮……」

噹噹當……

趙玉猛敲桌子，提醒道：「拜託你注意一下，三個電話全都是你打給葛冰的好不好？

「如果是他需要你的安慰，需要你的幫助，為什麼，他不主動打給你呢？」

「因為我是賤人嘛！」誰知，韓賽卻也沒有按套路出牌，「他都快40了才頭一次結婚，我就知道他肯定迷茫，所以主動打電話給他嘍？」

「至於打三次嗎？」趙玉質問，「還一次比一次急，好像，最後是不歡而散吧？最後一次通話連一分鐘都不到？」

「這不是說起他和他姐姐的矛盾來了嗎？」韓賽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就勸他放下架子，給他姐姐打個電話，賠禮道歉，說不定葛華就能過來參加婚禮了！

「可是，那小子是頭倔驢，怎麼說也不聽，我怕他喝多了酒犯渾，又找他姐姐吵架，所以又給他打了兩個電話，可他怎麼也聽不進去，最後就不歡而散了……

「不歡而散，對！」韓賽點頭說道，「趙神探你猜對了，那天的電話就是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