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又是天黑。

在趙玉的小平房內，他正在跟某人通著電話。

「喂啊，怎麼就醒不了了呢？」趙玉一邊捅了捅爐子，讓火燒得更旺，一邊對電話里的李落雲說道，「李隊長，要不……扇他個嘴巴子試試？再不行拿針扎他！！」

「……別開玩笑了！」李落雲無奈言道，「醫生說了，姜科的頭部確實受到了重創，雖然不用開顱手術，但昏迷是真的昏迷了，絕對不是裝得啊？

「哦對了，醫生還說，姜科身上有爆炸痕迹，可是……趙警官，那天在夜總會……好像沒有發生爆炸啊？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我不是跟你說了嘛！爆炸不在夜總會，」趙玉趕緊瞎編亂造地解釋，「而是在耀名的海產品超市！我估計，爆炸的時候，姜科的腦子就已經被炸出問題來了，只是發作得比較慢，一直到夜總會之後才昏迷的吧？」

「哦……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李落雲附和道，「我們的確從夜總會的監控上，看到姜科被金主的打手們圍追堵截，還有毆打，總之是上躥下跳的！估計是用力太猛，才引起了頭部的舊傷複發吧？」李落雲道，「趙警官，您也別太著急了。醫生說，從檢查上看，姜科應該不會昏迷太久的！您放心，一有消息，我馬上就通知您！」

「好吧……」趙玉又囑咐道，「你再好好審問審問那些金主還有姜科的手下！有什麼特別的情況，一定記得通知我！」

趙玉之所以這樣囑咐，是因為余順風曾經提到過，說他們是因為提前受到消息，才能從夜總會附近劫持「姜科」的。所以，這個泄露消息的人，也可能跟余浮生的犯罪集團有關。

掛掉李落雲的電話之後，趙玉又給馬老旦致了一電，問他在高蘭旗這邊有沒有地下關係，能不能通過江湖渠道，打探到什麼消息？

然而，馬老旦畢竟只是一方地頭蛇的公子哥，關係自然不會涉及到這麼遠，他只答應趙玉會嘗試一下。

其實，關於這種地下渠道，高蘭旗警方早已全面鋪網調查了。要知道，從高蘭旗這個地方，竟然一下子冒出了這麼多高級罪犯的蹤影來，說出去是怎麼都不好聽的。

所以，當地警方非常重視，早已經把破案調查提升到了最高級別。然而，到目前為止，卻依然沒有得到任何消息。縱火犯和一眾犯罪分子，全都銷聲匿跡，不見影蹤。

而且，不光是牛場縱火案如此，從鄔芳芳遇害，農合血案還有姜科越獄的案子，似乎也都在經過那麼一番驚天動地的波折起伏之後，全都隨著那場大火歸於平寂，戛然而止了。

這一下午，趙玉除了身上的燙傷有所好轉以外，也沒有得到什麼收穫。冉濤從耀名、曾可從常明、吳秀敏從靖海、李落雲從晉邊還有苗英從高蘭旗獲得的資料，全都向趙玉這邊匯總過來，可是資料雖多，卻對案情進展毫無幫助。

一切的一切，彷彿重又回到了那個案子伊始的原點上來。

不過，歷經幾大懸案的歷練，趙玉現在已經練就了一副平和的心態，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浮躁。

此刻，他站在數面白板跟前，開始耐心地梳理資料，把許多已經證明與案件主線無關的東西，全都抹除了出去。然後，又開始往上面添加新的破案思路。

可是，在所有線索之中，參雜著太多的疑問，太多的意外，當趙玉好不容易理出一條線路來，卻很快就被另一條線索堵死了！他只能再去選擇其他路線……

就這樣周而復始，始而復周，光是這個破案思路，他就整整寫了數個小時，擦了再寫，擦了又寫……期間，苗英給他煮好的面都已經涼了好幾回……

雖然困難，可趙玉卻是越寫越興奮，越寫，越覺得自己距離案子的真相越近！他總有那麼一種感覺，那個真相似乎一直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只是自己沒有找到而已！

終於，當時間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之後，趙玉的油筆，終於又重重地點在了一個名字上！

這一次，不再是姜科的名字，而是換成了——鄔芳芳！

「親愛的，」由於趙玉以前創造了太多的神奇，所以此時苗英也不無興奮地眨著大眼睛問道，「你終於找到新線索了？快點兒……快點兒告訴我！」

「我決定！」趙玉重重地點著鄔芳芳的名字，認真說道，「咱們再重頭來一遍吧！」

我倒……

苗英差點兒栽爐子上……

「既然所有的案子，都源自於鄔芳芳的被害，」趙玉卻渾然忘我地說道，「那咱們乾脆就再來一遍，從鄔芳芳的源頭查起！鄔芳芳不就是從高蘭旗長大的嗎？」

「大哥……」苗英徹底服了，當下拉著趙玉的手臂說道，「不是我給你潑冷水，要是放在以前，你就是從鄔芳芳還在娘胎的時候查起都行！

「但現在……咱們沒有那麼長的時間了！聽我的，明天一早，你就先跟我回刑事廳說明情況去吧！

「六月份，咱倆還有個訂婚儀式呢！你總不能讓我跟一個階下囚交換訂婚戒指吧？」

「嗯……」趙玉蹙眉感嘆，「你想得夠細膩的啊！喵喵，你發現了沒有？」他一直數面白板，「從鄔芳芳到姜科再到余浮生，以及那些犯罪分子，甚至還有曹四墳，這些參與案件的人全都跟高蘭旗有關啊！你不覺得，這……這可能就是某種提示嗎？」

「提示什麼？」苗英香肩聳動，「你認為，縱火犯還在高蘭旗？還是……」

「不知道……」趙玉搖頭，「反正，你得再給我一點時間，兩天！兩天好不好？兩天之內，我要是再查不到什麼，咱們就去刑事廳坦白去！」

「這……」苗英似乎還有意見。

「你看啊！」趙玉又指著白板上的名字勸說道，「既然這些人全都跟高蘭旗有關，那就應該把他們在高蘭旗的活動軌跡，好好調查一下，看看他們都接觸過誰？在哪個地方露過面什麼的……」

「這還用你說嗎？」苗英吐槽，「你當別人都是吃乾飯的？」

「但是……」趙玉再一次點了一下鄔芳芳的名字，「鄔芳芳並不在其中啊？」

「這……」苗英不太明白，「鄔芳芳跟大火又沒有關係，當然不會查她了？」

「所以，我們倆查啊！」趙玉認真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么，咱們要從最開始的地方出發啊！整件案子全都起源於鄔芳芳的被害，我們既然來了高蘭旗了，那就不如暫時放下其他的思緒，先把鄔芳芳的底細查清楚。看看她當年在高蘭旗的時候，到底都發生過什麼？比如……比如……」

說著，趙玉比劃了一個長方形的手勢。

「哦……」苗英這才有所領悟，「你是說，鄔芳芳和姜科的照片？」

「對，我現在可以肯定，那照片就是在高蘭旗照的！」趙玉說道，「所以，要是能把照片的來龍去脈查清楚，說不定能查出點兒什麼！」

「對呀……」苗英若有所思地點頭，「我差點兒都忽略了！這張照片既然是兇手拿出來的，那麼查到它的來源，哎呀，這還真是……一條不錯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