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精神病證？」苗英瞪大眼睛問道，「你什麼意思？」

「警官，我兒子有精神病，他有證書，」孫國棟異常淡定地說道，「要不然，他都這麼大了，為什麼還沒有娶到媳婦呢？」

「你……」苗英緊鎖眉頭，突然意識到情況有異。

吳秀敏同樣感覺不妙，如果張勇生真的是一名精神病人，那麼整個案情的走向，將會發生重大改變！

「你兒子有精神病？」苗英說道，「那又怎麼樣？那也不是他非法囚禁了一名少女長達15年的理由！

「正是因為他有病，那麼作為父親的你，才更加難逃罪責！」

「孫國棟，人贓並獲，」吳秀敏說道，「你和你兒子的犯罪事實擺在面前，這可不是一張精神病證書就能抵消的！

「根據我國《精神病人危險評估條例》，一個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在有辨認自己行為能力的情況下做出的犯罪行為，一樣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在本案中，你兒子將一名女子非法囚禁了15年，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僅憑這一點來看，他是有辨認能力的！

「所以，他不但要負刑事責任，而且他說的話，也可以成為呈堂證供！」

「哦？是啊！」孫國棟面露慚愧地說道，「我承認，我這個當爹的沒有照顧好兒子，讓他做出了這樣違背道德的違法行為，這是我的失職，我有責任，我慚愧！

「但是，有那麼幾點，我還是希望大家能夠清楚，」孫國棟說道，「第一，我從來不知道他囚禁了一個女人！

「這小子，別看精神不正常，可還真有心機，我居然從來都不知道呢！

「如果我知道，我早就得報警了！」

「你胡說！」苗英拍案而起，「如果沒有你的指使，他就算非法拘禁他人，卻怎麼會選擇白文海的女兒？」

「這我怎麼能知道呢？」孫國棟仍然裝作無辜，「可能……是他知道白文海當年陷害了我，故意要替我報仇吧？

「你們好好審審他，不就知道了？

「我兒子精神有問題，你們問他什麼問題，他一定會說實話的！

「哦，還有，我剛才只說了一點，還有一點，我也希望你們能夠清楚……」孫國棟淡淡地說道，「張勇生姓張，不姓孫！我雖然是他老爸，卻並非他的法定監護人！

「如果說，他的犯罪行為需要監護人負責的話，那你們應該去找他的母親吧？」

孫國棟的前妻早就去世了，孫國棟這樣說話，顯然是在卑劣地推卸責任。

「……」苗英眯起眼睛，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這名嫌疑犯。

她越發感覺，事態已經嚴重到偏離了軌道。

而就在這時，苗英的聯絡器里傳來了信號，顯然是監聽室那邊發給她的。

於是，苗英沖吳秀敏做了一個手勢，二人沒有繼續審訊孫國棟，而是一起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而就在她倆離開的時候，孫國棟卻穩穩地坐在了審訊椅上，眼睛變得深邃，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然而，從某種角度看去，那白色的牙齒，卻更像猙獰的獠牙……

……

一進入審訊室，曾可立刻向苗英彙報道：

「苗姐，我剛查到了，這個張勇生真的有精神病證書，他有臆源性人格障礙，而且還是有輕度的暴力傾向……」

「真的有證啊！」苗英搖頭嘆道，「這下子，可是麻煩了！」

「是啊！」吳秀敏指著單面玻璃後面的孫國棟說道，「毫無疑問，孫國棟就是這起囚禁案的主謀！

「這一切，都是他策劃好的！

「不管是白雪菲，還是張宇蔭、瞿小花等人，都是他乾的！

「有可能，他只是把白雪菲交給張勇生來囚禁，而其他人，則都是他來親自囚禁！」

「也就是說，」曾可說道，「逍遙山上的張宇蔭和瞿小花，都是孫國棟做的！而白文海和彭正義，也還在他的手上！

「這下子可是壞了！」曾可擔心地說道，「組長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如果他拒不交代，那白文海和彭正義，豈不是必死無疑了？」

「不，不僅僅如此！」苗英重重地嘆了口氣，「現在的難題，不僅僅是拯救白文海和彭正義性命的事了！」

「哦？」曾可疑惑，「還有什麼？」

「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吳秀敏說道，「有罪的僅僅是張勇生，而孫國棟則很有可能脫罪！」

「哦，為什麼？」曾可意外，「張勇生已經指認了孫國棟，難道我們還動不了他嗎？」

「問題就出在這裡……」苗英緊鎖眉頭說道，「我們看似勝券在握，可實際上，卻拿這個孫國棟沒有辦法！」

「張勇生是精神病人，就算我們能夠證明他有辨認行為的能力，也僅僅能夠把他送上法庭！

「但是，他的口供……卻是無效的！」

「啊？」曾可不可思議，「還有這種說法？」

「所以說……」苗英轉身面對單面玻璃，「這個孫國棟真的不簡單啊！他早就想到了這些細節！

「知道可以利用他兒子的精神病，來實現他的復仇！

「這一切，恐怕早在他坐牢的時候，就在醞釀了吧？」

「可是……我不明白……」曾可擰著眉毛說道，「就算我們拿孫國棟沒有辦法，但這麼一來，他的兒子也不可能逃脫法律制裁啊？

「如果……」曾可道出了所有人的疑惑，「他們不把白雪菲活著釋放，那不就沒有事了嗎？

「我怎麼感覺……」曾可咂嘴說道，「孫國棟好像有點兒出賣兒子的嫌疑呢？讓他兒子，替自己當擋箭牌嗎？」

「或許……」吳秀敏分析道，「孫國棟心裡有個執念吧？既然這些人害自己坐了15年零17天的牢，那麼他也要對方嘗嘗坐牢15年零17天的滋味！

「這也是……瞿小花為什麼還活著的原因。」

「可是……」曾可還是充滿疑惑，「白雪菲又惹著誰呢？孫國棟被誣陷坐牢的時候，白雪菲還沒出生呢！

「他為什麼不放過這個女孩？」

「之前我們分析過，」吳秀敏說道，「很可能，在綁架白文海的時候，孫國棟本不想綁架白雪菲的。

「但是，因為操作失誤，被白雪菲看到了相貌，所以才迫不得已綁架了白雪菲……」

「哦……」曾可努力思考，然後說道，「也正因為多了一個人，他自己的囚牢關不下了，所以才關在了他兒子家裡？

「不……也不是……」曾可難以理解，「白雪菲說過，她從一開始就被關在了張勇生的家裡，沒有見過任何人！

「也就是說，囚牢是早就做好了的……這……」

「等等……」苗英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看看手錶，問道，「趙玉呢？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