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沒有了！」李默毫不猶豫地擺手示意道，「我媽去世以後，我把老房子賣了。

「整理東西的時候，我是特意把跟那混蛋有關係的東西全都扔了！

「你們說，這叫什麼天理？我媽那麼善良，」李默怨天尤人地說道，「卻愣是沒有熬過一個植物人，竟然走在了那個混蛋的前頭！」

「那你還記得，信上都有什麼內容嗎？」趙玉忙問。

「我壓根就沒有看過，我看他的信幹什麼？」李默簡單地回答道，「不用說，肯定是吹牛皮，顯擺他日子過得多好，能賺多少錢吧？

「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想讓我媽媽原諒他，跟他重歸於好？簡直混蛋透頂！

「嗯……對了，不過……有那麼一次，我倒是真看見過一回，某封信里夾著一張照片，說是他和某個大導演的合影，是誰來著？嘖嘖……」他用肥厚的手指擦著額頭熱汗回憶道，「那導演當時還不怎麼有名，但現在卻已經是國際級的大導演了……

「是誰來著？

「咳！看我這腦子，」他生氣般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說道，「平時經常掛在嘴邊的，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

「不過……」李默抬頭說道，「我可不相信那照片是真的，沒準兒是那混蛋P的圖，用來誆騙我媽媽的！」

嘖嘖……

趙玉鬱悶咂嘴，如果還能找到這些信件，那麼對於查找康子清的生活軌跡來說，無疑能更加清晰，只可惜……

「好吧，最後再問一個問題……」趙玉思忖良久，又向李默問道，「在你的印象里，康子清對女人是什麼樣的一種反應，尤其是對年輕漂亮的女孩子？」

「啊？這是啥問題？這個嘛……嘖嘖……」李默猶豫了好半天，這才為難地說道，「13歲以後，我就跟他分開了，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能看出什麼來呢？」

「那……聽你母親提到過這方面的事嗎？」趙玉又問。

「『康子清』在我們家是個敏感的名字，」李默如實回答道，「除了極特殊的時候，我媽很少跟我談起他，就算談起過，也不可能說他對別的女人怎麼怎麼樣啊之類的話吧？」

「那……」趙玉皺了一下眉頭，又問，「你仔細回憶一下，在你小的時候，你家周圍，附近，有沒有出現過女孩子失蹤的事件？比如，某個女孩子被人拐走了，以後再也沒有回來？」

趙玉這樣一問，電話兩端旁聽的警員們全都為之一愣，誰也沒有想到，趙玉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這……這是什麼意思啊？」李默明顯有點兒懵，他想了好久，其間張了好幾次嘴，這才萬般為難地說道，「警官，你問我的事，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我記性真的不好，渺茫著吧，好像有誰家丟孩子的這種事，可是仔細回憶身邊的話，卻又一個也沒有……」

「嗯，好吧！」趙玉無奈嘆息一聲，然後正顏厲色地叮囑道，「我跟你說，康子清的案子非常嚴重，如果你能想起什麼特殊的情況，或是找到了什麼關於他的證據和線索，一定記得和當地警方聯繫！」

「是是是，一定配合，一定配合！」李默趕緊用力點頭。

「警官，」待李默被帶走後，趙玉又對哈龍江方面的主管警員命令道，「你們先給李默做一份完整的筆錄資料，採集他的身份信息。

「然後，再派人到他的家裡搜尋關於康子清夫婦的證物，不光是現在的家裡，還有他已經賣掉的房子，或是其他有可能找到線索的地方，全都要找！

「還有，」趙玉又道，「李淑萍怎麼著也得有個三五好友，別看跟孩子不怎麼溝通，但有可能跟她的朋友們傾訴。

「所以，我還要你們去尋找李淑萍所有的朋友，去一一走訪調查，務必儘快給我們提供有利線索！」

「是！」對方得令之後，立刻打了一個標準的敬禮，「請領導放心，我們一定徹查到底！」

視頻通話結束后，辦公室內頓時陷入一片安靜。

特調組隊員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卻全都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

「哇，」最後，還是冉濤率先打破了沉默，指著已經關閉的屏幕說道，「這個康子清也夠『作』的，親兒子都把他恨成了那樣竟然！」

「這事……嗯……」吳秀敏卻是緊鎖眉頭，欲言又止。

「你們說……」曾可則琢磨著說道，「如果康子清當初真的是在影視劇組工作，那麼……會不會……影視劇組和那些視頻殺人案中的女孩子們……有過交集？

「所以，我們只要能夠還原康子清在劇組工作時的行動軌跡，就能給他定罪了？」

「不！」

突然間，半晌沒有說話的趙玉，忽然眯著眼睛，沉沉地說了一個「不」字。

「不對！」趙玉的聲音略顯沙啞，可他那攥緊的拳頭卻突然咯嘣直響，令人生畏。下一秒，他昂起頭，重重地，近乎瘋狂般地咬牙吼道，「康子清不是真兇，絕對特么的——不是！！！」

「啊！！？」

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頓時把冉濤和曾可閃了一個趔趄，惟獨吳秀敏屹立不倒，似乎心中早有預料。

「老大，這話從何而來啊？」冉濤顫抖著問道，「你說……康子清不是兇手？他不是兇手，那誰是啊？歐陽冬……好像沒有毛病吧至少？」

「組長，」曾可亦是驚詫問道，「我也不能理解，所有的證據已經全都指向了康子清，可你為什麼……」

「我不是僅憑著直覺瞎猜的！」趙玉認真地看著組員，表情凝重地說道，「你們回想一下那十一部殺人視頻，從視頻里就可以看出來，兇手乃是一個心思縝密，極有思考能力，極有頭腦的一個人！

「要不然，他不會連殺11個人，依然還能逍遙法外！

「他選擇的綁架時機，殺人時間，殺人地點，殺人的手法，都是經過縝密思考之後，才予以實施的！

「這樣的罪犯，沉著、冷靜、兇狠、聰明……可是……」趙玉把手指向了白板上的嫌疑人照片，「這些特點，我在康子清的身上，卻一個也找不到！！」

「對，這就是我剛才的感覺，」吳秀敏咬著嘴唇，異常嚴肅地附和道，「從李默的描述來看，康子清乃是一個脾氣暴躁，容易意氣用事，並且不太善於控制自己的人，這與視頻殺人案兇手的心理側寫完全不符！」

「這……這……」冉濤看著趙玉和吳秀敏認真嚴肅的樣子，一陣手足無措地支吾說道，「糊……糊塗了真是！」

「組長，吳姐，」然而，曾可卻冷靜地用一句話問到了重點，「或許，你們的推理是對的！但是，我們必須得假設一下，如果連康子清也不是兇手的話，那麼——真兇是誰！！？

「他又是使用了怎樣的手段，才能讓視頻殺人案，形成了眼前這種局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