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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帝國無雙 - 第393章 審案字體大小: A+
     

    回到會客室,王嗣宗、慕容德業、王赫北和楊雄,就都正襟危坐起來。

    「總院大人,我若將暢和樓之事,據實相告,怕總院大人保不住我夫婦!」花三娘神色複雜,早已經沒了倨傲之氣。

    陸寧點點頭:「本官也不需你和盤托出,只要交代和那渤海郡夫人之間的勾當便可!」

    本來就是為了查通遼案,至於暢和樓和其他官員的利益輸送,等通遼案塵埃落定,再另行處理就是。

    雖說,歷史上,有許多法不責眾的軼聞,為了穩定,燒掉某個貪墨之官賄賂滿朝文武罪證之類,但一來暢和樓還遠遠沒到能結交文武半壁江山的態勢,從這裏買幾個私奴,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兒;二來,陸寧也想較較這個真,若真能被個奴隸販子就搞的天下大亂,這些年,自己也全白忙活了。

    聽陸寧的話,花三娘一怔,臉上更現出猶疑之色,顯然,漸漸有些明白,這文總院,是有備而來,甚至可能知道,宋家,就是暢和樓的幕後大老闆。

    當日這文總院,去暢和樓,或許,就是去踩點的?

    只是自己夫婿醉酒鬧事,倒好像他惹來的禍端一般。

    也沒這麼巧的,怎麼就這文總院成了查辦夫婿一案的主官?

    「來呀,拿紙筆來。」陸寧又對花三娘道:「你便將主要的寫一寫,何年何月,送了那劉氏多少財物?」頓了下,「你若交代的明白,在此案中立功,我答應你,可保你性命無憂。」

    實則,現今的五等徒刑也就未必比死刑好受了。

    本朝去除了流刑,但徒刑也一樣可以是發配萬里之外的苦窯做活。

    五等徒刑,就是終身做苦役,而且,通常都是最累最危險的勞役,比如煤窯、採石場等等。

    實際上,真的是做活做到死了,備受折磨,身體虛弱者,可能幾個月、幾年就病亡,身體強健者,也會落一身病,稍微上了年歲,也就離病故不遠。

    凡此種種,還不如死刑痛快。

    但人就是這樣,對很多人來說,好死不如賴活着,但有一口氣在,總好過被砍了腦袋。

    花三娘俏臉陰晴不定,終於,說道:「你也要保我夫君之命!」

    陸寧微微點頭:「可以!」指了指旁側王嗣宗、慕容德業幾個,「他們都是見證,你若立功,便是上書聖天子陳情,我也保你夫婦性命。不過,若我實在做不到,你也別怨我!只能說,我儘力。況且,也要看你立功大小不是?」

    聽陸寧這話,並沒有拍胸脯擔保,花三娘倒有些相信他了,何況,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何況,昨夜想了一宿,今天又想了一天,這文總院,一直叫自己「好好想想」,其中大有深意。

    現在想想,說不定,這文總院去暢和樓,本來就是上面交辦的差事,聖天子交辦內閣,內閣交辦給這位文總院。

    是以,本來看似偶發的小衝突,一步步的,竟然聖天子下聖諭設「專辦司」,專門查此案。

    花三娘咬了咬銀牙,「好,我寫。」

    她字跡歪歪扭扭,也有許多圈圈叉叉代替,王赫北按她口述,重新謄寫了一份,在幾名官員見證下,將謄寫的這一份供述念給花三娘聽,花三娘認可,在兩份供述上都按了手印。

    按照她的供述,這兩年,她送給渤海郡夫人的財物,價值在千貫左右,當然,她供述里,都是大筆的進出。

    陸寧看着點點頭,對花三娘道:「從今日起,你便被囚在此間,坐吧。」

    花三娘好像全身力氣都被抽干,被女獄卒攙著坐下,神情有些恍惚,神思不屬的樣子,自是不知道,自己豁出來做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陸寧說什麼,怕她都沒聽清。

    陸寧又對王赫北道:「寫傳喚劉氏的傳碟。」

    王赫北呆了呆,但自依言而行。

    執牒追攝的公碟,現在又稱「勾帖」、「傳票」。

    對勾帖的格文王赫北自然駕輕就熟,他寫好后,陸寧看了看,在上面蓋了自己官印,對楊雄道:「拿去給楊少卿蓋印,便去拿人。」

    楊雄也是一呆,但隨即咬咬牙,躬身道:「是!」

    有大理寺少卿和文總院大印在,便是出了事,和他沒關係,他只管執票攝人就是。

    而且說起來,楊少卿雖然稱病,卻沒在內城府邸,而是在這市城一處精舍養病,距離此間很近,倒好像刻意為了方便蓋他印章行事一樣。

    這不是第一次公文蓋章,每一次,楊少卿都特別痛快,就好像,若不是朝廷規律森嚴,他恨不得就將官印留在這臨時衙司交給文總院保管。

    ……

    天字一號院的廳堂,宋延渥卻是陪夫人一起來的。

    楊雄稟告,在宋府,險些遭到其僕役圍攻,幸好東武縣公喝住了眾仆,更陪夫人親自前來。

    本來,聽聞陸寧發了勾帖傳渤海郡夫人,曹翰臉都綠了,甚至和陸寧吵起來,當然,只是他言辭激烈的指責陸寧,陸寧轉身就走了。

    聽得東武公和夫人親自到來,曹翰更迎了出去。

    陸寧卻端坐廳堂上,曹翰陪着宋延渥和劉氏進廳堂,見陸寧作派,臉一沉:「文總院,還不見過東武公?」

    宋延渥雖然沒什麼實職,但畢竟是從二品尊位。

    「公堂上,主官為尊,且等我問過案子,再論尊卑!」陸寧端坐在主位,就好像,這廳堂,真是某個衙司神聖無比的公堂一般。

    曹翰呆了呆,有些無奈了,這幾天,也四處打聽這文總院底細,但漸漸有個說法,好像文總院不僅僅是一直在南方治蠻,而且,還號稱「天子門生」,是聖天子面前紅人。

    不過,曹翰是不怎麼相信的,若真如此,會在京城沒一點名氣?

    就從來沒聽說過,這文阿大有被詔上殿或者詔入宮的時候,就這,還「天子門生」?

    估計也是自己吹噓,市井以訛傳訛,三人成虎。

    可現在,是真把自己當天子門生了?

    「東武公要聽堂審,本官准許,給東武公上座!」陸寧做個手勢。

    宋延渥臉色陰沉的厲害,哼了一聲坐下,說道:「文總院,賊子誣告,你便勾傳二品誥命,我倒要看看,你想做什麼?!」又問:「為何沒渤海郡夫人之座?」

    陸寧看向王嗣宗,見王嗣宗微微頷首,就知道,是該有這劉氏的座位,畢竟尊位未除。

    說起來,涉及沿襲前朝的細枝末節的規章,自己還真不如王嗣宗懂法。

    不過自己倒是知道,現今齊律有規定,不管多麼位高權重,又或者貴婦女子,凡接到傳票,都不許人代替過堂。

    若前朝的話,渤海郡夫人隨便找個親屬來接受訊問便可。

    當然,接到傳票必須到場是必須到場,但如果不是什麼大案子,最後又沒坐實,發傳票的官員,等著被彈劾就是了。

    尤其是外命婦,被迫拋頭露面,又坐實不了案子,發傳票的官員,便和誣告者同罪。

    本朝權貴,這種特權自然還是要有的。

    而且,法理是法理,實際上,自己發出的這張傳票,應該是本朝第一張傳喚命婦的傳票。

    若不是楊昭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在傳票上蓋章。

    真遇到這等事,自然是上報,請大理寺卿定奪,甚至,便是大理寺卿覺得鐵證如山,也要與內閣同僚們商議,甚或,上奏疏給聖天子,請聖天子欽定。

    當然,現今自己這文總院也是一樣,便是審理后覺得劉氏有罪,自要層層上報,最終,還是要由自己欽定。

    莫說是從二品誥命,便是外命婦最末等的五品誥命,真要治罪,都需自己裁定,先除了外命婦尊位。

    不同的是,自己敢發傳票,而其他官員,便是大理寺卿,傳票都不會發,就算想辦這類案子,也是找到鐵證后,直接上奏疏就是。

    也莫怪現今宋延渥,臉色如此陰沉了。

    自是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不知所謂,破壞了許多潛規則,自己找死呢。

    陸寧揉揉鼻子,可能,過段時間,自己再想化名的話,真需要換個身份了,不然,早晚會鬧得自己是文總院一事,天下皆知。

    劉氏美髻戴着淡紅冪籬,輕紗遮住容顏,落座后也不言語,顯得甚是恬靜高貴。

    陸寧一陣無語,那日,就僅僅自己、花三娘和她三人,可見識過她的蠻橫霸道。

    「花三娘生了重病,不過她供述時,我和諸多同僚都在。」陸寧說着做個手勢,王赫北便拿起花三娘的口供,宣讀起來。

    花三娘確實在供述后,心力交瘁,卧倒在床。

    但若說現在提來對證,自也能來,陸寧是不想她見到這宋延渥后,被宋延渥威勢嚇到,當場改口供。

    「一派胡言,我夫人的碧玉手鐲,明明是我命管家採買!」

    當王赫北讀第一條,某年某月,花三娘送劉氏一對兒碧玉手鐲后,宋延渥就勃然大怒。

    看來讀下去,他會一條條反駁,都攬在自己身上。

    陸寧笑笑,「東武公,你可想好了,這其中,尤其珍貴的是,有一契丹純金面具,也是你從胡商處採買的?」

    王赫北微微一怔,花三娘的供述里,可沒什麼純金面具。

    宋延渥的面色,立時變得極為古怪。

    陸寧擺擺手,「天色已晚,明日再行對質,不過要委屈渤海郡夫人留在此間,天字十號房,環境倒也不錯!」

    人人都以為,宋延渥會暴怒,但偏偏,宋延渥神思不屬,半晌沒說話。

    陸寧心中輕輕嘆口氣,看來,他真的通遼。

    通過陸大平案來查辦宋延渥,其實,就是要打草驚蛇。

    自不能無端端懷疑宋延渥通遼,自己就下旨抄家,畢竟這傢伙故舊還挺多的,他當年的老部下,武勝軍的將領,也有顯赫者。

    如董遵誨,就是當年宋延渥舊部,特別勇猛善戰,在揚州一役立了大功,現今是京戍大營的一軍統領。

    京戍大營五萬禁軍,分為五軍,禁軍萬人軍的統領,為從三品,如果有加銜,則品級可能更高,董遵誨,就加了雲麾將軍,為正三品。

    倒不是說宋延渥的舊部還對他忠心耿耿,但也不能鳥盡弓藏一般行事令人寒心。

    現今,密監已經嚴密監控宋延渥府邸進出之人。

    但問題是,宋延渥和遼國之間的聯繫,不可能多麼緊密,他也肯定不是負責在汴京為契丹人收集情報,只是不知道有什麼機緣和某個契丹貴族有了接觸。

    最多也就是,那契丹貴族希翼一旦天下有變兩國之間爆發戰爭,宋延渥能作為內應舉兵起事。

    兩者之間,怕是一年都不見得通一次信。

    應該只是一種鬆散的口頭約定。

    來汴京和他秘密接觸的契丹密使,現今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所以,密監雖然嚴密佈控,但進出之人物,自也沒什麼可疑的。

    現在就是,希望能打草驚蛇,令他再次和契丹人聯繫,派出什麼信差之類的,那就是捉賊拿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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