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所有人都已轉回目光,似是在準備接下來的事。 ̄︶︺ 而趙五錘一句話都沒有辦法再多說。 如此憋悶之事,讓趙五錘心中的怒火更盛。 他可是太虛境的武道大修士,在宗門里,除了太上長老和掌門,就數他最強。 眼下,趙五錘卻受了這樣的氣。 他忍不住恨聲道:“柳堂主,開始議事吧,第一件事,我們不妨把那件事跟齊堂主好好說說。” “我倒想看看,我們的齊堂主如何來處置這件事!” 葉映眉聽著,暗嘆了一聲。 她實在不想在這樣的狀況下惹齊焰。 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頭上,現在必須說。 “是這樣的,齊堂主,你最近不在宗門,你的手下惹出了一件嚴重的事。”葉映眉組織著語言道。 “什么事,大家都是一個宗門的,有什么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顧青山漫不經心的道。 “要是其他事,我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算了,但這件事,觸犯了宗門大忌,我不得不跟你知會一聲。”葉映眉苦笑道。 趙五錘搶過話頭,瞪著顧青山道:“并非知會,而是這件事太過嚴重,幾乎對宗門造成重大影響,已經到了不得不處理的狀況。” “齊堂主,我可是希望你能按照宗門的規矩,秉公處理這件事。” 趙五錘說著,臉上露出快意的笑容。 “講。”顧青山道。 葉映眉揮手道:“帶上來。” 隨著她的手勢,七八名修士飛下高臺。 不一會兒,兩名修士被縛靈鎖綁著,拖了上來。 兩名修士見了齊焰,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樣,立刻大聲叫起來。 “堂主,救救屬下!” 他們都是斬威堂的人。 甚至他們都是齊焰的親信。 顧青山眼神漸冷,卻道:“這都是我的人,映眉姐是什么意思?” 葉映眉道:“昨日,他們為了爭奪一位侍女,彼此大打出手,那名侍女趁他們不注意,破壞了一處法陣,差點毀掉一大片建筑。” “當時還差半刻便是兇時,幸而宗門內三位陣法師全部到場,全力搶救,才把隔絕法陣重新設立完成。” 顧青山瞇起眼睛。 侍女。 法陣。 三名陣法師——這么說,廣陽門還擁有三名陣法師。 “搶奪侍女……” 顧青山望著兩名手下,輕笑起來。 “公子,”一名手下換了稱呼,“絕對沒有他們說的那么嚴重,事情發生之時,我們立刻就擒住了初柳。” 初柳。 很好! 果然是這名懂陣法的侍女。 她是修復兩界穿梭法陣的關鍵。 聽說是個和善的女子。 想來只要把她救出來,應該能夠很好的配合著自己逃離這個世界。 顧青山靜靜想著。 他依然端詳著兩名手下,面色平淡而冷漠。 另一名手下見他毫無反應,急忙道:“公子,我們已經做了補救。” 趙五錘不屑道:“哼!那算什么補救,就算你們殺了她,事情也已經發生了。” 殺了她。 殺了她。 殺了她。 初柳死了…… 顧青山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心中猛的一沉。 晴柔和婉兒身子劇震,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身為侍女,這樣的反應,她們倒是不怕被人看見。 “你們——真的殺了她?” 顧青山終于開口問道。 兩名手下連連點頭。 一名手下道:“肇事者已經伏誅,他們不能再懲罰我們啊,公子!” 另一名手下道:“是的,公子,你要替我們做主啊!” 趙五錘道:“齊焰,這可不是小事,你該明白這件事有多嚴重,法陣的事從來都是最不可忽視的。” “但那只是兩個普通法陣。”一名齊焰的手下壯著膽子道。 “宗門之內,任憑是誰都不能影響法陣,哪怕只是普通法陣。”葉映眉道。 她強調道:“法陣關系到整個宗門的安危,萬一出現問題,引來界魔,整個門派都要為之陪葬。” 顧青山閉目想了一下,道:“讓吳三來見我,我要問清楚事情真相。” 兩名堂主對望一眼,點點頭。 對方想弄清楚事情,這倒也算是應有之意。 齊焰是個多疑之人,不會你說什么,他就聽什么。 執法修士立刻就去了。 不一會兒,一名胖胖的修士來到高臺。 他小跑著來到顧青山對面,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主人叫我?”吳三露出討好的笑容。 四周的修士們都露出厭惡之色。 “恩,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說說。”顧青山道。 顧青山補充道:“這次的事,我要知道真實的情況,不許瞞我。” 兩位堂主聽了,神色一動。 吳三臉上本已堆起了義憤之色,聽了顧青山后半句話,表情頓時換了換。 看來這次公子有別的打算,自己可別會錯意了。 “回稟主人,是這樣的……” 他客觀準確的將事情說了一邊。 真實情況,與葉映眉所說的一模一樣。 葉映眉道:“按照宗門規定,他們兩人要廢除修為,貶為雜役弟子,終生不得再入斬威堂。” “齊堂主,你覺得該如何辦?”趙五錘饒有興致的問道。 他望向顧青山,回想著自己事先準備好的說辭。 一旦齊焰替屬下開脫,自己立刻就會和葉映眉一道發難,讓齊焰灰頭土臉的下不來臺。 在羅剎女面前給齊焰難堪,想必齊焰心中一定很惱火。 但齊焰絕對沒有辦法翻身,畢竟這件事于情于理都在自己這邊。 趙五錘微微握了握拳頭,等待著齊焰的反應。 其他人也都望向齊焰,想看看他準備如何應對。 只見顧青山輕輕扶了扶斗笠,摸著臉上的傷口。 “我最近心情不好。”他說道。 兩位堂主皺起眉頭。 難道他又要鬧起來? 這還有完沒完? “齊堂主——”葉映眉道。 顧青山揮手打斷她,示意她不用多說。 他站起來,走到兩位手下面前。 “那個侍女,叫什么來著?”他回頭問道。 “初柳。”晴柔道。 “恩,對,初柳。” 顧青山面朝兩名手下,輕聲問道:“我把她給你們之時,是怎么囑咐的?” 兩名手下對望一眼,卻有些惶然。 他們從來都摸不準公子的意思。 “公子您說,這是您的侍女,現在因為我們做事做的好,所以讓我們享用享用。”一名手下道。 顧青山扭頭望著另一名手下:“我是這么說的嗎?” 另一名手下連連道:“確實如此啊,公子。” 顧青山默默點頭。 他走到兩人背后,輕撫著束縛兩人的縛靈鎖鏈。 這是對待犯錯待罰弟子的約束措施,用來禁錮修為,防止逃跑。 這種程度的縛靈鎖鏈,又比侍女身上的簡易的多。 至少它不會在“兇時”勒緊修士,更不會帶有各種折磨修士的術法加持。 顧青山淡然道:“你們犯了什么宗門規矩,我覺得都是無所謂的事。” 兩名手下神色一松。 一眾修士暗道果然如此。 白狐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趙五錘立刻站出來發難:“齊焰,就算是你的意思,可現在造成了這么嚴重的后果,你也不得偏袒他們。” “我何曾要偏袒他們?”顧青山奇道。 “既然你如此偏袒——” 趙五錘一句話跟上,卻發現不對,不得不咽了回去。 他只好瞪著顧青山,等著他后面的話。 “我只是說宗門規矩無所謂——對于我斬威堂來說,確實無所謂。” 顧青山瞥了眼趙五錘,輕飄飄的道。 齊焰的兩名手下喜上眉梢。 果然還是自家公子威風。 兩位堂主的顏面,就這么被齊焰當著所有人的面踩在腳下。 另一邊。 葉映眉面沉如水。 趙五錘已經是怒火中燒。 他準備跟齊焰好好掰扯掰扯。 齊焰這個人,任性妄為,實在是該—— 趙五錘正想著,卻聽齊焰招呼了一聲。 “劍。” “是,師尊。”山女應道。 一柄劍飛至齊焰手中。 森寒劍氣一閃。 兩具尸體撲倒在地上。 齊焰一手抓著一顆頭顱,面色淡淡的站著不動。 他將兩顆頭顱舉起來,面對自己。 “你們啊,真當自己是個東西?” 蓬! 蓬! 兩顆頭顱丟在地上。 一柄劍如游龍般飛舞,落在山女面前。 山女收劍。 所有人呆住。 趙五錘打量著顧青山,猶疑道:“你——你這是為何?” 葉映眉也道:“按宗門規矩,他們只用貶為雜役,齊堂主這是何意?” “門規什么的不要在我這里談。” 顧青山摸出那柄扇子,一邊扇風,一邊往回踱步。 ——他剛剛殺完人,卻拿出這樣一柄美人扇,一邊扇風一邊若無其事的說話。 這種輕描淡寫的態度,讓許多弟子看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為了替自己開脫,竟然敢殺我的侍女頂罪,反正我是有點不爽。” 顧青山說著,回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 趙五錘忍不住道:“你不也經常殺侍女?” “我殺可以,別人殺不行。” “為何?” “這些侍女是我的東西,自然只有我才能處置。” 顧青山淡淡說道。 這時晴柔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將茶盞遞至顧青山唇邊。 顧青山輕輕抿了一口茶。 他隨手捏著晴柔的下巴,輕聲道:“晴柔啊,你說是不是?” “是,公子。”晴柔低低的應道。 葉映眉道:“宗門規矩……” 她說不下去了。 人都已經殺給你看了。 宗門的任何規矩,還有用嗎? 這個齊焰,真是視宗門如無物,不管誰動了他的利益——哪怕是最毫末的利益,甚至哪怕是他并不在意的東西,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露出毒牙。 是的,齊焰就是這樣的人。 這樣薄涼無情,這樣自私自利。 這種人就像毒蛇一樣,一旦瘋起來,會非常可怕。 葉映眉與趙五錘對望一眼。 他們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濃濃的忌憚和顧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