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國人都是如此，不患寡而患不均。”謝凱見老娘息怒，誠懇地說道。
不用他解釋得更詳細，老娘比他更了解人心，人性。
柳旭沉默了。
謝凱不說，她還真不會想到這方面，或者說她不愿意想更合適。
“即使這樣，也不用招聘這么多人啊，一年超過一百五十萬的費用。要是虧了，我跟你爸這點工資哪里夠！”柳旭的擔憂在這里。
“那個游戲機廠的利潤，養活幾萬人都不是問題。”謝凱讓老娘寬心。
一臺游戲機利潤多高，也就他跟小舅柳東盛等人知道。
“不能這樣，為了基地解決問題，憑什么讓我們出錢？這本來是基地的事情，國家的事情！”柳旭堅定地說道，“不管那家公司多賺錢，都不能利用游戲機公司的利潤補貼被服廠！”
“您高興就行。”謝凱無所謂地聳聳肩。“服裝廠算是給基地家屬解決問題的單位，雖然咱們承包了，這些女工一旦跟基地的青工們結婚，以后即使有誰有想法，他們都得想辦法解決他們的就業安排！”
謝凱的這些預防措施，必須做到。
新招聘的女工落戶基地，但是不歸屬基地管轄。
一旦有人拿出來說事兒，大不了就搬遷，總會有人會跟著走，到時候，炸毛的是基地里面的技術人員們。
柳旭看著兒子，突然發現，兒子居然讓她如此陌生。
留下一些后路，總是好的，免得到頭來如同她家里面一樣。
基地廣播在第二天早上再次向著整個基地將近三萬名干部職工以及家屬公布了基地最新決議，主要是針對基地的下海潮。
各種關于子弟上學，探親等政策，只是做了介紹。
而最后重點說明，被柳旭同志承包的被服廠將招聘七百名女工，基地員工的親屬優先考慮，通過政審，到時候基地解決戶口問題等一系列的問題。
也就是說，只要被招聘進來，基地里面的這些人的親屬，是農村的，就可以由基地辦理農轉非，吃國家供應糧，成為城市戶口……
“他娘，聽到廣播沒有？趕緊給你爹發電報，大哥家的閨女不是高中剛畢業沒兩年，相親了無數家，非得找個城里人嫁了？咱們基地最差的青工也是中專啊！而且還有工作，哪怕臨時工，一個月也能拿四五十的工資，比在家干農活強多了。”
“他爹，大哥不是寫信讓你幫忙給侄女找工作嗎？趕緊的，機會來了，基地多少年不從農村招工了！”
“媳婦兒，一會兒別急著上班，趕緊給爹發電報，讓他別逼著妹子相親了，認真復習，進來肯定要考試。對了，你千萬別忘了給咱妹把名給報上。”
“他娘，你干啥呢，咱們兩家的姐妹都沒有符合條件的，趕緊弄飯，一會兒還得上班！”
“你知道個屁啊，咱們家的沒有，你姑姑弟媳婦兒家的閨女不是畢業好幾年了嗎？”
“人家可是相親了，有對象了！”
“有對象算個屁，只要他們生米沒有組成熟飯，沒有結婚，不是都符合未婚的條件？”
“這倒也是，進基地吃國家飯，再找個基地的人，就是雙職工了……”
原本對于基地里面出臺的各種政策不以為然的人們，在最后基地公布被服廠招聘七百單身未婚女工的時候，還在家里收拾的基地干部職工們，頓時都興奮起來了。
家中有單身女親屬的，自然興高采烈；即使沒有，也會想遠房親戚。
最為懊惱的就是那些親屬中有女孩，剛剛結婚的。
“憑什么只招未婚女工？結婚的符合條件的為什么不同意！”
“不行，必須去找領導幫著給說說情，咱爹也真是的，妹子不同意嫁人，非得逼著嫁人，這下好了，剛結婚，國家飯吃不上了。”
“走，找他們去！這是歧視！”
有人憤憤不平，準備去找基地討個說法。
“你去找個屁，基地歷來的規矩就是這樣，外面招聘的女工都是為了解決青工單身問題，當年要不是基地招工我們，你現在還在打光棍呢！”
“再說了，你妹子一個初中，能進得來？基地里，這么多年的幾次招聘，出現過初中生嗎？基地將近三萬人，誰家沒有個親戚？”
要去基地為家中剛結婚的妹子討說法的人，頓時就偃旗息鼓了。
基地這些政策，本來就是為了解決男女失衡的問題。
誰都知道，基地里面公開的條件是初中，但是初中根本就沒戲，得高中。
除非是那種在調進基地就成家的，或者上大學前就成家了的，否則初中生根本就成不了基地的家屬！
工廠掃地的，那都得高中生。
掃地怎么了？
革命分工不同，而且人家工資獎金也不少拿。
“黑哥，還走不走？七百年輕女工啊！找媳婦兒可就容易了……”
“還走個屁啊，出去了，能有基地這樣的待遇？廣播也說了，基地根據大家意愿，不涉及保密崗位，原則上同意停薪留職……咱們這基地，進來多么不容易，出去了還能回來？不行，我得去找主任把申請報告要回來！小陳，你幫我給謝總請個假……”
“我的申請咋整？我也得去要回來。”
“你們等等我，我也要去把報告拿回來。”
早上上班的時候，紅旗機械廠外面，各個車間都是類似如此的對話。
青工們不愿意呆在里面，就因為國家不發媳婦兒了。
廣播通知，招聘七百名符合條件的女工，誰不知道怎么回事兒，誰就是傻子。
僅僅是一上班，就有大部分人把自己申請停薪留職的報告給收了回去。
尤其是鬧騰得最厲害的青工們。
基地提出，國家允許一部分學校可以招聘計劃外的自費生以及單位的委培生，這就讓那些為了孩子未來想要調離的技術人員們也不得不慎重決定。
按照基地的政策，幾乎每一名學生都能成為大學生！
當然，成績太差的，被送出去最后又被勸退的那種，自己都不會好意思去大學。
“怎么樣？我這主意管用吧？”謝凱又沒去上課，溜到了管理委員會的會議室。
幾乎所有的管理委員會成員，臉上都是洋溢著笑容。
他們郁悶了好些天的心情，終于好起來了。
“你小子又不去上課？要是你們校長找我們，別怪我們無情啊。”鄭宇成笑罵著謝凱。
汪貴林看著謝凱，滿臉笑意，“果然還是年輕人才能了解年輕人的想法。從廣播出去到現在，不到一個小時，所有的青工都把申請要回去了；就連那些想要調離的，不少人也要回了申請。”
對于目前出現的情況，汪貴林很滿意。
這事情讓他頭上的白發都多了不少了。
“被服廠那邊，只留下今年要發的工作服，明年基地的工作服，還是跟被服廠結算吧！”鄭宇成對著謝凱說道。
“可別！”謝凱嚇了一跳，基地里面那上百萬件的工作服就能讓他發橫財，基地留的本來就不多，要是太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事下來再說吧。總算解決了這問題。”白彥軍等人也是一臉笑容。
謝凱這幾天都沒有見到龍耀華，也不知道跟兩伊之間談判的如何了，“龍首長回去了？談判如何了？”
“龍首長那有那么多空閑？早就回去了。跟兩伊的談判，也到了最后關頭，就是這兩天就會敲定合同，伊朗人訂購了五百枚紅旗-2改造的對地攻擊導彈。”鄭宇成臉上如同鮮花綻開。
“多少？”謝凱瞪大了眼睛。
伊朗人的手筆，有些大啊。
“五百枚，一半現金，一半石油支付。每一枚62萬美元，他們這邊，可就是三億多美元！”白彥軍補充著說道。
“這下咱們發財了啊！”謝凱完全沒有想到，伊朗人會如此喪心病狂。
五百枚射程兩百公里的導彈，他們想要干什么？
“這不僅是導彈交易，還包括地對空導彈改造成地對地導彈的技術！”鄭宇成怕謝凱鬧騰，一邊說一邊盯著謝凱的眼睛。
“那技術又不是什么復雜的。”謝凱毫不在意。
伊朗人想要干什么，他清楚。
中東國家可是有不少SA-2防空導彈，這東西已經落伍，成本低廉，有了技術，改造起來，成本比從中國引進更容易。
曾經的非官方說法，伊朗有上萬枚這種導彈呢。
“領導，運十團隊在滬市那邊出問題了。”正在這時候，鄭宇成秘書王明急沖沖地推開了會議室的門，見到人多，有些欲言又止，被鄭宇成呵斥了后，才無奈地說道。
原本還神采奕奕的眾人頓時就僵住了。
運十團隊出了問題！
在滬市！
“出啥問題了？”鄭宇成急了，大飛機可是他親自弄回來的，基地第一個重大項目。
王明看著謝凱，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趕緊說啊！你如果覺得自己干不好這個工作，可以換個人干！”鄭宇成見王明賣關子，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王明無奈，只能開口說道，“麥道公司的人提前進入了5703廠，他們不同意讓新組裝完成的那架運十起飛，同時扣留了鐵鳥試驗臺等關鍵設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