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六月。
金髮被揪住猛地往後扯，查莉絲頭仰起，張開嘴巴讓檢查。
“嗯。”
男人捏了捏她下巴表示滿意，出門離去。
“老闆。”宋則成已經在外面等，“3DFX的人都到了。”
“唉！”
宋亞看向一改從來都笑眯眯做派的私人律師，“則成啊，我理解國家需要出口、需要時間發展，但也不該在輿論上如此被動，上個月的事……其實米國國內問題和毛病也不少，可以爭鋒相對的指出……”
“我們……”兩人此時的心情都很糟糕，宋則成剋制着回答：“還需要忍耐。”
“總之太被動了啊……”
“我知道，但這是現階段必須要做的，我們要吸取CCCP的教訓，米國是唯一的超級大國，體制又有一定的自我糾錯能力，在和CCCP的競爭中改善了勞動待遇、解除了種族隔離、甚至也仿效着建立了一些高水平的公立大中小學……等等等等。”
宋則成說：“然後呢？所有這些都被操弄成他們自己的制度優勢，比如在六十年代我們和CCCP大力幫助、聲援過非裔米國人的平權運動，在國際上給了很大壓力，但到嬉皮士運動後，很快，七八十年代就被包裝成他們自己內生性的自發改革了，儼然成了完美製度的化身和道德楷模。甚至年輕一代的非裔都完全不知道那段歷史，自己剛法律上不受歧視三十年就轉而學着歧視起了亞裔華裔，更別提什麼感恩了。”
“還是有不少人記得的……”
“只有丁金斯那類老一輩以及部分精英，但所有人，包括你都不便公開說這個，因爲在米國的政治大環境下是不正確的。”
“是的，我深有體會。但情況沒那麼嚴重，就像杰特李正在拍攝的電影羅密歐之死，那部紐約非裔電影人音樂人有很大影響力的項目裡，他們主動將族羣最珍愛的女星之一艾莉雅推出來當女主，和杰特李在劇中談情說愛，你知道這在實際上男權盛行的非裔羣體的文化心理裡意味着什麼，這不容易。情形和以前傑克陳的那些功夫動作片請的白人女主，或者好萊塢白男配黑女的電影還不同，因爲那些是傑克陳和香江電影資本主導的，或者好萊塢白人資本主導的項目。”
宋亞用自己觀察到的解釋了一下，“你看傑克陳來好萊塢拍的尖峰時刻，角色還能像在香江時一樣那麼有男性魅力嗎？”
“老闆，你現在的視角只能看到上層精英，而受教育程度不高的底層非裔可已經完全是兩個狀況，比如那些從底層出來的新一輩說唱歌手。”
宋則成極其少見的反駁：“我們必須要改變競爭方式，不再像CCCP那樣有攻擊性，對這邊的問題充耳不聞，只做被動式的反擊，忍耐、縱容、放任，直到未來出現靠這邊自身糾錯能力失效，無法逆轉的時刻到來……”
“嗯？鄭伯克段於鄢？”
宋亞笑着摟住他肩膀，“那讓我們一起努力吧。”
“呃，你還是要以自身安全爲主……”
宋則成把他送到大會議室門口，他獨自走進去，3DFX的頭頭腦腦們都在，除了三人組和總裁巴拉德……前總裁，巴拉德之前已經遞交了辭呈，宋亞同意了。
“都坐吧。”
3DFX創始人三人組之前已經陸陸續續分批減持了手中的股份，第一個被宋亞擼掉的羅斯最先清空，上月底的事，對剩下兩個人，宋亞就像當初網景的吉姆克拉克一樣，威逼利誘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過，特別用心籠絡CTO，也就是首席技術官斯科特。
也許是花費的精力不夠，所有努力似乎都仍然離間不了他們仨的兄弟情誼，還有幹得不開心的總裁巴拉德，他們同時辭職，並且已經決定在本月也出掉手中的3DFX股票。都已經不在解禁期了，無法阻止。
那自己遇到了當初吉姆克拉克一樣的難題，得想辦法承接下來，自己花錢或者找機構，否則被他們砸到公開市場上股價會承受非常大的壓力。
這會是神經病富三代之前說讓我破產的原因嗎？他暗自疑神疑鬼，胡思亂想。
該死的三人組，他們纔是真的能把自己弄成PTSD的人，命中剋星。
“斯科特走了，那我們今年的Voodoo5項目怎麼辦？”宋亞在長會議桌頂端坐下，開門見山。
“我建議讓亞薩接手他的CTO職務，還有巴拉德的總裁職務。”
CEO麥克勞倫介紹出他的老部下，半導體專家，之前在意法半導體幹過八年，後來在被併購前的VideoLogic和現在的3DFX一直工作的白人亞薩。
“我沒意見，董事會通過就可以。”
這就等於VideoLogic系徹底取代3DFX繫了，宋亞之前做過了解，這個人選是目前最適合救火的，三人組這次又對自己玩了把欺騙和突襲，但絕對是最後一次，以後就百分百是敵人了，“Voodoo5項目怎麼辦？”他又問了一遍。
“接手斯科特的工作繼續幹，只需要給多一點時間過渡。”
被董事長認可差不多等於升職穩了，亞薩壓抑喜悅說道：“研發骨幹也跟他們跳槽了一些……但所有技術文檔和工程進度都在。”
“多久？”
“三個月……”
宋亞煩躁的捋了把頭髮，“我們領先同行的時間有三個月嗎？”
“目前市面上的同類競爭者在飛速減少。”麥克勞倫說。
“但活下來的ATI、NV等公司都變得更強了。”宋亞問：“斯科特他們會去哪？”
“我聽說巴拉德會去顯卡製造商STB公司當CEO，三人組應該也會跟過去，很顯然他們是盟友。”
麥克勞倫回答。
“所以他們還留在顯卡製造行業？他們會在那另搞一套3D加速芯片嗎？”
“會的，你記得嗎APLUS，巴拉德和羅斯他們老早就嚷嚷着要求3DFX芯片顯卡製造一把抓，現在肯定會去STB實現理想的。”
麥克勞倫說：“我已經讓法務部盯着了，一旦發現他們使用了任何我們的專利技術，或者違反了保密協議，就送他們上法庭。”
“嗯。”
宋亞點點頭，“暫時只能這樣了，還有什麼事嗎？”
“請看……”
新任總裁兼CTO亞薩按下電視機遙控，畫面裡一排本子正在鞠躬道歉。
‘NEC公司爲日立SH4 CPU，以及3DFX GPU產能和良品率不足，導致世嘉DC遊戲主機供貨緊張集體道歉……’
新聞播音說道。
“這幫本子，幾年了？弄到現在都弄不好，以爲鞠個躬就能沒事了？”宋亞惡狠狠瞟了眼NEC派駐3DFX的董事代表，似乎完全忘記了某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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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那名本子代表立刻起立，九十度鞠躬。
“好了好了，別整這些沒用的形式主義。”宋亞不耐煩地揮揮手。
“索尼的PS2快上市了，最遲明年初。”有高層提醒。
“米國這邊的渠道商都對世嘉怨聲載道。”另一位高層說。
“果麥……”
“沒讓你道歉！”
宋亞大罵並隨手將面前的杯子呼到地下，會議室裡立刻噤若寒蟬。
“世嘉的入交昭一郎先生怎麼說？會更換代工製造商嗎？”宋亞平復了會兒怒氣問。
“應該不會……”
“散會散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