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艾麗西亞注意到宋亞又在仰頭盯着索尼哥倫比亞唱片總部大樓發呆。

“守護寶藏的黑色惡龍。”

宋亞喃喃自語，很快收拾好心情笑道：“沒什麼，開車吧麥克。”

埃斯特芬從他這句話裏猜到了點，“別灰心APLUS，總有機會的。”

“嗯。”

耐心等待，只有耐心了，就算裏克魯賓幫自己也沒用，他是弱勢管理者，何況雙方關係並回不去了，“那我們把你在酒店放下還是……”他問埃斯特芬。

埃斯特芬一愣，“呃，你不回翠貝卡嗎？”

“我和弗洛克夫人還得跑趟利特曼出版社總部。”

“那裏很遠啊……”

“是的。”

“那把我送到酒店吧。”

甩掉埃斯特芬，老麥克驅車直奔目的地，利特曼出版社總部在紐約州內的一個小鎮上，是斯隆在這邊的兩個正式辦公場地之一，如果忙IPO的事，她會在出版社在紐約的分公司裏接待華爾街的金融精英們，大部分時間還是呆在總部管理公司。

“格芬先生，我聽說小布朗夫曼先生準備競購寶麗金？”

車開出城區，宋亞想起裏克魯賓最後的提醒，於是掏出手機打給大衛格芬，“甚至處於領先地位？”

“不好說，但看起來他已經下定決心了，寶麗金大股東飛利浦對唱片業失去了興趣。”

大衛格芬笑道：“我剛在看你的大衛萊特曼秀，怎麼了APLUS，表現得有點像一個剛出校門的生澀小子。”

“生澀？”

宋亞輕撫州長夫人的栗色長髮回答：“也許吧，本來我就馬上要回校園了。”

“哈哈，芝大法學院可是保守思想的堡壘，別被那些不開化的老傢伙們洗腦了。”

確實，受四十年代從歐洲逃來的奧地利學派，比如哈耶克、米塞斯，還有科斯、米爾頓弗裏德曼、列奧施特勞斯，馮屈內爾特勒丁、卡爾波普爾，老波茨納等政治經濟學術巨擘的影響，芝加哥大學成爲了米國保守思潮重鎮。

徒子徒孫們既有八十年代倡導新自由主義經濟的芝加哥男孩，在東歐和拉美風頭一時無兩。

也有充斥在里根、國王喬治政府內的新保守主義官僚，列奧斯特勞斯對西方現代性和自由主義傳統進行最徹底批判的政治哲學儼然成爲了象黨當前的官方綱領。

在那裏誕生的法經濟學，是米國現代的主流法律研究方法論。

新保守主義和新自由主義二者看上去名字相反，但其實理念並不相悖，米國新經濟自由主義其實勉強能算進新保守主義政府的經濟主張，強調自由化、私有化和市場化ꓹ 拒絕國家干預，鼓吹爲米國服務的政治、文化、經濟等資本主義全球化。

總之很牛很牛就是了ꓹ 否則也當不起大衛格芬所說的保守堡壘。

“我比較喜歡裏面的瑪莎努斯鮑姆教授，你可以多聽聽她的課，是金髮喲。”大衛格芬說。

“記下了ꓹ 哈哈。”

兩人同時大笑起來，欸？我剛要問什麼來着？“所以你覺得小布朗夫曼先生有多大概率能成功？”宋亞把岔開的話題拉回來ꓹ “環球拿不下寶麗金吧？”

“呃……看情況了，光靠環球不行ꓹ 但加上母公司西格拉姆酒業可以ꓹ 我感覺小布朗夫曼意志相當堅定，你也許不知道，他已經準備賣掉環球旗下的電視網了，應該很快就能談妥。”

大衛格芬回答。

“什麼？”

這種事怎麼自己一點信都沒聽到，環球旗下的電視網雖然規模不如幾大巨頭，但也具備福克斯集團總裁皮特切爾寧所認爲極爲重要的自有全球轉播衛星信道資源，而且下面最大的子公司名稱宋亞相當喜歡ꓹ 就叫USA Network，霸氣的米國電視網。

“賣多少？賣給誰？”他舔舔嘴脣問。

“二十三、二十五億左右？潛在買家包括巴里迪勒、雷石東等傳媒大亨。”

大衛格芬報了個數把宋亞的火熄滅了ꓹ 競爭對手也太強ꓹ 那種局自己還玩不起。

“真遺憾啊。”他說。

“你有什麼好遺憾的哈哈……等交易完成後再看看有什麼好揀的東西吧ꓹ 買家拿下環球電視網後應該會將部分資產分拆出售。”

大衛格芬笑道：“我也在等。”

“好吧ꓹ 只能這樣了，呼……”

和艾麗西亞到達利特曼出版社總部ꓹ 一個紐約州富人區小鎮上的四層獨立辦公樓ꓹ 斯隆直接領導着十幾位利特曼傳媒的高層骨架ꓹ 出版社總裁老頭則辛苦的奔波全米各州繼續推銷教育片。

斯隆正在主持會議，看到兩人在門外一閃而過ꓹ 伸手示意先去她的辦公室等。

“你來過這嗎？”

兩人隨意在她辦公室東看看西翻翻。

“沒有。”

斯隆的辦公室秉持着她一貫的整潔和簡約風格，但辦公桌上攤滿了文件，還有半杯咖啡，角落的沙發上有疊好的毯子，晚上應該經常加班到半夜。

“她很拼命。”艾麗西亞也注意到了。

“開玩笑，未來的傳媒上市公司CEO呢。”

宋亞在辦公桌後坐下，打開電腦顯示器，有密碼，試了下自己的生日，不對。

艾麗西亞也湊過來破解。

“你知道環球要賣旗下電視網嗎？”

兩人正嬉笑着在鍵盤上敲123456之類的數字忙活，斯隆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她說：“都是很優質的資產。”

“他知道，剛在車上就聊過這件事。”艾麗西亞回答。

“沒戲，二十五億左右，巴里迪勒和雷石東那對冤家又在搶，而且我的消息源說交易快達成了。”宋亞說。

“真遺憾。”

斯隆和他反應一模一樣，“我剛還在做夢能不能蛇吞象呢……不如你打電話問一下小布朗夫曼？多一個求購者對他有百利而無一害，不是嗎？”

“你膨脹了，斯隆。”

宋亞拿她打趣，但想想確實也是，從善如流地用座機撥通小布朗夫曼辦公室電話。

“APLUS，祝賀你，大船這件事上全好萊塢都走眼了，只有你是對的。”

小布朗夫曼心情很好，“聽說派拉蒙總裁雪莉蘭辛被雷石東當很多人的面大罵。”

“是嗎？”

宋亞嘿嘿一樂，這個消息確實令人舒服，“哦對了，有件事小布朗夫曼先生，不知道我現在加入環球電視網的爭奪還來不來得及？”

“你？你加入是什麼意思？”小布朗夫曼很意外。

“呃……”

宋亞看到斯隆手指向面前文件上利特曼傳媒字樣，“當然不是我個人。你知道的，四月份利特曼傳媒就要上市了，我是股東之一……”

“四月份太晚了，抱歉APLUS，再拖下去會耽誤我的大事。”小布朗夫曼說道。

“是指收購寶麗金嗎？”

宋亞趁機提醒對方，“據我所知，寶麗金近年大量收購案都有高溢價的情況，比如之前的Def Jam，後來的摩城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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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也有了解……呃，具體的下次聊吧APLUS，我馬上有急事。”

“好的，那回頭我……”

‘嘟嘟嘟……’話未說完聽筒已傳來忙音，宋亞無奈地對斯隆聳肩，“問過了，沒戲。”

“切！”

那邊的小布朗夫曼對電話機冷哼了一聲，“老老實實安分的賣你的唱片吧！”然後語帶輕蔑的對手下笑道：“連這種暴發戶都覺得有資格教我做生意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