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內，威廉莫里斯把消息傳達給了全米所有大中型唱片公司，也就是潛在買家們的高層。

    “現在，你已經被擺上貨架上了，明碼標價。”

    宋亞把指揮中心安在了遠離紐約的海德公園家中，薩穆爾也回到了芝加哥，“我的同事會繼續審計剩下的內容。”

    “謝了，薩穆爾。”宋亞知道對方不可能一直呆在紐約。

    “總之，小毛病很多，海外收入是重災區，但索尼哥倫比亞唱片都能用各種賬期、結算時間差異和匯差等理由搪塞過去，重大問題估計是沒有的。當然，目前進度只到前兩首單曲，完成后續工作大概還需要二十天左右的時間。”

    “好吧，我知道了。”宋亞嘴角抽了抽，光工時費用，一個工作日就要付永道兩萬刀左右，還不算其他咨詢費和以后每年按比例收取的服務費。

    薩穆爾說道：“現在有個關鍵節點，十一月份，你的i hate u i love u單曲發行將面臨最終期限，摩圖拉如果凍結，或者不凍結但消極發行，你這邊就可以發起訴訟，打贏官司拿到五百萬違約金的幾率很高。”

    “你的訴訟一旦發起，旁觀者才會徹底看清局勢，放下擔心，到時候如果有其他公司愿意出面匹配你的合同，他們應該就會展開行動了。整個九月末和十月份將是你和他們不斷試探、評估和談判的階段，你要向外界不斷展示和推銷自己，盡量打消潛在買家的顧慮，提高你的個人價值。除非……出現維京唱片老板理查布蘭森那種不按常理出牌的賭徒。”

    “維京唱片不是快賣了嗎？”宋亞問道，“理查布蘭森都要離場了，不然去和MJ的妹妹做同事也不錯，上次拜訪MJ時我們聊得還可以。”

    “是的，所以唱片業的攪局者每少一個，對歌星們的議價能力來說都不是好事。”

    薩穆爾問：“你還有什么其他問題嗎？”

    “哈姆林建議我是不是可以這樣，我準備了三首歌，分別是i hate u i love u的混音版，I Feel It Coming的錄音室版，以及一首純音樂，我把這三首歌提給索尼哥倫比亞唱片，正式啟動專輯發行程序。”宋亞說道：“這樣能將攤牌的時間提速到九月末或十月初，我實在是想把拉鋸的時間縮短一些，摩圖拉一直找我麻煩……”

    “千萬不要，你怎么能肯定摩圖拉寧愿違約也要阻止你的專輯？單曲和專輯不是一回事，如果摩圖拉轉而同意呢？你的首專就半廢了，而且首專的發行合同也很難談出好結果，他光用拖延談判一招就能回旋很久了，然后發行上再卡卡脖子……變數太大。”

    薩穆爾離開后，第一位問價的人就出現了。

    “BABYFACE，嘿，最近怎么樣？”宋亞沒想到竟然會是LAFACE唱片這種小公司，他們雖然和索尼哥倫比亞唱片爭奪過唐妮布萊斯頓，但自己這種級別的歌手決裂也有實力和膽量攙和嗎？

    “三千萬ah？”

    BABYFACE用開玩笑的口吻問道：“聽說你還會自掏兩千萬腰包？”

    “是的，我的態度很明確，我想威廉莫里斯已經很準確地替我傳達了。”宋亞可沒有開玩笑的心情。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通過阿利斯塔唱片的人聽說的……”

    BABYFACE又問：“他們說你開出了一口價，誰出三千萬，再幫你從索尼哥倫比亞唱片那里帶出來你的六首單曲，你就跟誰簽約是嗎？”

    “不是跟誰簽約，是我A+唱片的五年唱片發行權，同時我會簽約A+唱片五年，兩專。”

    宋亞從對方的輕松的語調里判斷不出來他只是打電話來關心關心，還是真的有意向，只能公事公辦把話全說清楚。

    “OK，我明白了……你沒事的，對吧？”

    BABYFACE又寒暄幾句后掛掉了電話。

    更晚一點，第二通電話打來了，聽到對方辨識度極高的清脆嗓音后宋亞立刻皺起了眉頭，“嘿，APLUS，是我，大E。”

    “該死！”他在心里暗暗罵了一句，德瑞離開大E的無情唱片已成定局，除了史努比狗狗估計還有一大幫人跟他走，如果這時候大E想簽下自己彌補德瑞他們走人的空缺就尷尬了，自己可絕不會去專注匪幫說唱的唱片公司，更別說對方還是瘸幫的。

    “你的那個走人條件是真的嗎？我沒收到消息，還是其他朋友告訴我的？”大E很自來熟的問道。

    “我不清楚啊，是威廉莫里斯幫我通知的，FXXK，我保證我有讓他們通知到你，大E。”宋亞把鍋甩給經紀人，“耶，真的……”

    “哈哈哈哈！”大E在那頭樂壞了，“你得把價壓一壓兄弟，我很看好你，我們聯手絕對能大干一場。”

    “呃，這個不好意思大E，我不會降價的，低于那個條件我辦不成事。”

    對這種滿嘴兄弟的宋亞才懶得廢話，大E連‘真’兄弟的便宜都占個沒夠，自己這種表面兄弟就別提了。

    “嘿，咱們好好聊聊嘛，你什么時候來洛杉磯？”

    大E啰嗦了一大通，宋亞感覺他根本不想拿出三千萬，反倒放下了心，耐心等到機會掛斷電話。

    “消息傳得還真夠快的……”

    確實，消息傳得很快，但除了這兩家就再沒有唱片公司的電話來過問了，晚上，倒是幾家電視臺的娛樂新聞欄目先把事情給點破。

    ‘最新消息，索尼哥倫比亞唱片旗下歌手APLUS被傳出有意跳出合同，在其一專未發的情況下，這種沖動任性的行為將面臨高達數千萬的違約金……’

    不用說，這肯定是和摩圖拉交情不錯的，惡人先告狀。

    ‘樂壇天才少年APLUS，稱其為1991年最佳創作新人都不為過，據業內人士透露，短短一年多時間其創作的數首單曲已創造了近千萬的唱片銷量，這次突然與母公司鬧翻，極有可能因為財務或者合同糾紛……’

    這是被威廉莫里斯公關過的，雙方都早有準備，也很克制，事件沒有被太大發酵，這些媒體說話都很小心，就算稍微偏向摩圖拉一邊，也僅止于往宋亞違約的方向猜測，遣詞造句并無多大煽動性。

    很快，一些朋友比如哈莉、艾斯庫伯、華特、羅伯托克萊維爾等紛紛打電話過來問候。

    “電話，凱莉小姐。”

    凌晨，宋亞已應付得有些累了，塔拉吉拿著手機進來。

    “嘿，Mimi，這么晚了，什么事？”瑪利亞凱莉當然是為這事打電話過來的，宋亞裝作沒事人笑道，“他對你說什么了？”

    “他說這是你們男人的事，不許我插手！”瑪利亞凱莉氣呼呼的，好像和摩圖拉吵過一架，“你們到底怎么了？為什么新聞在說你要離開公司？”

    “一切都是因為生意，我和他私人之間沒什么問題，我們會處理好的，就像他說的，這是男人的事，我相信他和我一樣，都是很有騎士精神的人。”宋亞無意把她牽扯進來，通過她打贏摩圖拉那就一點成就感也沒了。

    “嘿，都什么年代了！真是對你們的大男子主義沒有辦法！”

    瑪利亞凱莉又追問了幾句，見宋亞仍不肯說，“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

    “好吧，你們要好好的哦。”她掛掉了電話。

    “老板，又有記者來了。”大力進來報告。

    自從上次弗蘭克案反轉之后，記者和狗仔們收斂很多，不再像往常那樣開到別墅外圍還故意轟著摩托車油門，“嘿，蘇茜太太！”有常來的都把人頭混熟了，“這么晚又被公司派來了，真是倒霉，有咖啡嗎？”

    “來的人不多。”等了一會兒，看外面的記者還是小貓兩三只，宋亞放下了心。

    “又是哈莉貝瑞。”塔拉吉過來。

    “我沒事，哈莉……”宋亞接起電話，下意識以為對方還是來表示關心的。

    “我有事！”哈莉很著急，“約翰剛跟我通過電話，他現在應該去找你了！”

    “什么約翰，誰是約翰？”宋亞莫名其妙。

    “約翰，約翰羅曼！”哈莉貝瑞大聲喊道：“他看到報紙上我們的緋聞了，他很生氣，現在應該快到你家門口了！”

    “噢……”宋亞想起了哈莉在芝加哥的那位牙醫備胎。

    “有個白人在外面要見你，老板，他非常激動！被大力攔住了。”女傭進來喊道。

    “應該就是他了。”宋亞怕對方在記者面前說什么，“告訴大力，讓他進來，老麥克，注意盯著點……哈莉，他已經到了，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嗎？”

    “你可以先借我八萬刀嗎？應該就能打發他了。”哈莉顧不上別的了，“我會還你的，等我片酬到賬。”

    “好吧好吧，八萬刀對嗎？”

    “呃，他可能索要的不止那么多，我一共花了他十幾……二十萬吧，我也記不清具體數額了，但是我咨詢過律師，禮物贈予的部分是不用歸還的，只有口頭約定借的八萬刀需要歸還，你就只給他八萬就行！”

    “哇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