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都市言情 武俠仙俠 軍事歷史 網游競技 科幻靈異 二次元 收藏夾
  • 放肆文學 » 軍事歷史 » 漢闕» 第298章 黑戈壁
  • 熱門作品最新上架全本小說閱讀紀錄

    漢闕 - 第298章 黑戈壁字體大小: A+
     

    太陽老大,甘延壽站在沙土裡,一手牽著自己的馬,另一手解腰帶。

    誰讓這該死的黑戈壁,連一根拴馬的樁子都沒?眾人歇息時要麼將矛桿往地里使勁一插,要麼就像他一樣,在馬兒那對睫毛賊長的大眼睛注視下小解。

    八月中旬,在冥澤養足精神后,他們隨著西安侯離開了漢塞,折向西北方,只一天功夫,塞內那一片片蔥蘢的農田不見了蹤影,胡楊也越來越少,出塞第三天,涼州募騎們一頭撞入了雄渾浩瀚的黑戈壁。

    這是真正的「黑戈壁」,不管是平灘,還是起伏的山巒,都是同一個顏色:黑。整個戈壁好似刷上了一層黑漆,而抬起頭,隱約可見東北方的巨大山脈昂揚起伏,形似奔騰萬里,昂首長嘶烈馬的紅鬃。

    如果說祁連山像一位冰清玉潔女子,那被西安侯在典屬國地圖上叫做「馬鬃山」的北山就是一個粗曠豪放的塞北漢子。

    但這壯闊之景,倒是很符合少年郎對異域的想象,弄得甘延壽尿完還看了好一會,直到同隊的隊史,那個同他掰腕子耍賴還輸了的羅延壽喊他。

    「甘隊率,你怎麼這麼慢,莫非是尿不出來?」

    甘延壽連忙歸隊,清點人數,他們要在兩天之內穿過黑戈壁,抵達馬鬃山南麓,歇息時間往往很短暫。

    但對甘延壽而言,這點辛苦不算什麼,在他看來,前方是夢想和功名,就像西安侯那樣,少年錦帶佩吳鉤,萬里覓封侯!

    不過羅延壽這鬍子拉碴的兵油子總喜歡打擊小年輕甘延年的積極性,他一邊用滾燙的沙子搓腳邊道:」不止有你想的那些,不打仗時還有腳氣病,馬虱子,饑渴和腹瀉。打起仗來,當場死了算幸運,受傷的人則有壞疽和傷殘,你見過白蛆在袍澤傷口裡蠕動的場面么?我可見得多了。「

    十個,一百個,一千個,甚至一萬個痛苦哀嚎加起來的聲音。

    說歸說,行軍途中如何才能讓自己舒服點,最好還是聽羅延壽的。

    黑戈壁鮮少有木頭,募騎自己攜帶干牛糞取火,擠在篝火邊,眾人除了數天上那些無比清晰的星星,就是聽羅延壽這等數次被徵募的老卒說打仗的事。

    羅延壽自稱參加過征和年間對匈奴的戰爭,幸好沒跟李廣利,跟的是重合侯馬通。

    「那時候,我與甘隊率一般大,還斬了兩個胡虜的頭,被升為屯長。「

    「那怎麼……」

    羅延年知道甘延年想說什麼:「為何十多年過去了,我卻連隊史都混不上?」

    他無奈地說道:」當時年輕不懂事,得了賞錢便傲啊,在郡城裡出入女閭,天天喝酒吃肉玩六博,一沉浸進酒色里,不但身子垮了,什麼前程,全忘腦後了。「

    蹉跎十餘年,他既不會五經也沒經商做買賣的天分,原本打算買田的賞錢則花完了,眼看沒什麼出路,羅延壽參加這場戰爭,不為什麼功名,只為了錢。

    他們隊里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少,有的人是為了攢娶妻本錢,有人則有了妻兒,不忍她們過苦日子,想要再來拼一把。

    反倒像甘延壽這樣念著為父復仇,又心懷封侯之志的人鮮少。

    「汝父是死在匈奴腹地,想必他殺的匈奴人也不少,怎不見他們的後人來找你尋仇?」

    羅延壽似是經歷多了,看什麼都玩世不恭,覺得甘延壽的復仇之論簡直是可笑,不過是為自己砍匈奴首級換富貴找的借口,氣得甘延壽痛罵了他一通,又揚言等到了與溫偶駼王對決時。

    「我便是斬其首級的勇士!」

    入睡時,暮色蒼茫中,遠方丘陵時遠時近,怪石突兀,就象傳說中的中了魔咒死去的城市。

    大軍抵達馬鬃山腳下,黑戈壁上多了些青色的山崗,路經的小小湖沼又布滿野獸的足跡,半乾的小小湖沼又布滿野獸的足跡,野羚羊和北山羊在此生活,被大軍驚得到處亂跑。

    很可惜,甘延壽期盼中的大戰並未發生,四五千騎出塞動靜太大,後面還不知有多少,溫偶駼王就像那些驚慌失措的野獸般,察覺后立刻帶著部眾,趕著牛羊往北轉移走了。

    「這溫偶駼王真是個懦夫,右賢王沒有令他死守北山么?」

    甘延壽看著山腳下空空如野的營地,有些鬱悶,羅延壽卻笑話他說:「與匈奴打仗就像狩獵,胡虜聰明得很,一點風吹草動就溜了。出十次兵,能逮住一次便算運氣好,這些匈奴小王又不像漢家官吏,守土有責,利則進不利則退,見到吾等人多當然要走,難道還等在原地讓你來砍首級?」

    事情還沒完,因為犁污王子不敢去漢塞,先前遣使去告知漢軍犁污王所在,並希望能在馬鬃山下約降,在漢軍抵達不久后,遠方也出現了一陣煙塵,有千餘騎之眾。

    天水曲曲長張要離讓本曲不得鬆懈,繼續厲兵秣馬,保持臨戰狀態,甚至喚來各屯長、隊率,對他們說了一件事:

    「西安侯說了,那犁污王子,很可能是詐降!」

    ……

    皋牙胥真不是詐降。

    他的打扮依然很匈奴,除了頭頂上留著一束頭髮外,其餘部分都剃光,戴著一頂以羽毛裝飾的鎏金銅冠,兩撇小鬍子掛在圓臉上,騎的是白色烏孫西極馬,馬身上還裝點著小件的黃金佩飾。

    但杏眼裡的神采已不再如四年前兵臨敦煌烽燧時那般年輕張揚了,臉上儘是被生活磨礪出的褶皺。

    過去他是犁污王子,北山地區三十四口泉眼的主人,坐擁數萬頭牛羊馬匹,是敦煌奸商走私貨物的大買主。

    可如今,卻只是溫偶駼王帳下,一個小小的千騎長,一切都因右賢王不公!他父親戰死於張掖,右賢王非但不撫恤,更乘人之危奪了他家的領地牧場,讓自己的親信來佔據此地。

    皋牙胥心中暗恨,這次右部主力西進攻擊烏孫,溫偶駼王部奉右賢王之命駐紮北山,偵查河西漢軍動靜,近來敦煌酒泉頻繁調兵,有上萬兵駐紮在冥澤,一旦出塞,部眾老弱加起來不過萬人的溫偶駼王恐不敵。

    是跟著溫偶駼王一起狼狽逃竄,還是學著無數匈奴小王那般投靠漢朝,混個屬國歸義胡侯甚至胡王的身份,根本就不用選。

    用漢人話說,就是右賢王不仁在先,休怪他皋牙胥不義在後!

    皋牙胥遣使與敦煌都尉孔璋通洽,孔璋對此事倒是很積極,只可惜這次出塞的漢軍,為首的是西安侯任弘,並非皋牙胥更信任的孔璋。

    加上溫偶駼王提前得知風聲逃了,雙方少了合擊共同敵人的友誼,此刻只隔著十餘里便停了下來,相互觀望,只派遣譯者溝通。

    皋牙胥選擇在此地投降而非漢塞,有自己的打算,他聽說過一些匈奴小王投降后,與自己的部眾分離,被帶到漢地,從此杳無音信,若是可能,他還是希望能保留自己的武裝,並在這次漢匈交戰里立些功勞,往後長駐冥澤北山,漢強投漢,匈奴復強則伺機叛歸。

    所以他也不太願意只身前往漢軍陣前,希望那位數年前曾名動西域的西安侯,能派使者過來讓他隨便一拜完成儀式,但任弘堅持要皋牙胥來拜見。

    雙方一時間僵住了,直到先前為孔璋聯絡皋牙胥的敦煌尉史陳彭祖親來遊說:「西安侯之尊貴,不亞於昔日霍驃騎,王子究竟能否被大漢接納,全憑他一人說了算,王子之眾不如渾邪王,焉敢不往,難道還想要西安侯隻身過來不成?「

    皋牙胥尋思了一番確實如此,最好不情不願帶著幾個隨員前往漢軍陣前。

    迎面而來的,是漢軍吏士被黑戈壁的太陽曬得黝黑的臉龐,幾千雙眼睛都定定地看著他,而等入了漢軍陣中,已無退路,就更由不得皋牙胥了,那些站在兩側的甲士,玄甲也散發著和黑戈壁一樣的反光,刺得皋牙胥眼睛發疼,在皋牙胥經過時,他們忽然架起一把把長戟攔住去路,讓皋牙胥心驚不已。

    「請王子下馬。」

    陳彭祖做了個請的姿勢,率先在前帶路,而皋牙胥的隨從便被攔在這之外,他只能硬著頭皮,微微彎腰,從那片戟林中穿過。

    雖然才短短几十步,但對皋牙胥來說,卻是從未經歷的恥辱之路,這一刻,別提多後悔投降之事,更懊惱自己不該親自過來。

    更屈辱的還在後面,他被一個身高體壯,身著重甲的濃髯大漢攔住,那雙手粗暴地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將佩劍和尖銳之物取走,甚至連脖子上掛著的狼牙也不放過,皋牙胥實在忍不了了,咬了咬牙,用匈奴話大聲道:

    「難道大漢的君侯,就是這樣對待投誠的壯士么?「

    西安侯任弘騎在一匹棗紅母馬身上,為甲士簇擁,威風凜凜,正居高臨下看著有些狼狽的皋牙胥,聽了趙漢兒的翻譯后道:「朋友來了有美酒,敵人來了有利劍,犁污王子,你是真心愿降么?」

    譯者如是問他,皋牙胥單膝下跪,他也豁出去了,解開左衽胡裘露出胸口,手往上面一拍:「自是真心,從此我皋牙胥就是大漢的歸義胡長了!」

    任弘笑道:「甚善,只是本侯有個規矩,在納降前,得問你三個問題。」

    皋牙胥昂著頭:「請西安侯儘管問!」

    任弘慢悠悠地說道:「第一,你殺過漢人么?」

    「殺了多少?」

    「為何要殺?」

    趙漢兒一隻手摸著弓弦,嘴上如此問了皋牙胥,卻見這位王子先是一愣然後猛地昂起頭就是嘰里呱啦一通匈奴話,似是想解釋什麼,但趙漢兒這次卻不幫他翻譯了,徑直過去飛起一腳將皋牙胥踹趴在地上,一旁甲士立刻過來按住綁了,也不管小王子不甘的聲音響徹軍中。

    另一邊,一直緊握弓刀候著的甘延壽等人,終於接到了他等待已久的命令。

    曲長張要離飛馬過來,指著對面十裡外的匈奴人下令道:「犁污王子果是詐降!而其部眾欲遁去,西安侯有令,全軍出擊,斬其欲亡者,以斬虜計!」



    上一頁 ←    → 下一頁

    毒妃戲邪王:馭獸大小姐穿越火線之一槍飆血嬈人公主(網王NP)一不小心潛了總裁重生之都市修仙
    嬌妻誘情至尊劍皇英雄聯盟之決勝巔峰民國諜影我只想安靜地打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