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梟是不喜歡解說這類工作的，但是現在看情況大家都是一臉懵逼，也就只能自己上了。

「知道人氣嗎？」楚梟看著袁州快速準確的下刀，他的語氣也非常嚴肅。

人氣兩個字所能代表的意思太多了，所以在場的廚師都沉思了。

「身體之氣？」有廚師試探下的問道。

「不是。」楚梟再次皺眉，然後才開口:「每個人都有氣味，而嬌貴的食物最容易沾染。」

「我明白了，難怪楚技師你有那個規矩。」程技師突然恍然大悟的說道。

「什麼規矩？」有些廚師不太了解，好奇的問道。

「送到我面前的食材必須沒有自己的味道。」楚梟雙手抱胸，很是自然的說道。

這一下子噎住了在場的所有廚師。

在場的廚師，除去主席三人和邢岷、李研一之外，基本都聞不見人氣這個東西，現在楚梟這一句話，瞬間讓大家啞口無言。

「楚技師，您是鼻子靈光。」一個廚師忍不住這樣說道。

「像你們那樣，你碰一下，我摸一下，那菜就不能用了。」楚梟的語氣是非常嫌棄的。

「所以袁技師才不要我們碰？」剩下的廚師這下知道了不被錄用的理由。

至於楚梟說的不好聽的，基本都表示風太大沒聽見。

「一群廚子，現在倒像是茶館唱戲的，嘰嘰喳喳沒完。」李研一眼看袁州還沒動手做，忍不住就諷刺道。

「得了吧，這些個大廚，哪個不驕傲，那小夥子連湯都不給人喝，當然要為難他。」邢岷比較明白這些廚師的心思，直接說了出來。

「哼，麻煩。」也不知道李研一說誰麻煩，說完后就坐在椅子上，不說話。

「好了各位請看。」袁州一刀抄起牛肉，一手翻轉盤子。

「砰」的一聲輕輕放到琉璃台上。

「看起來咋像沒切似的。」一個大廚驚訝的都說起了方言。

「確實像，就不知道厚薄大小怎麼樣。」楚梟皺眉，他的眼力可沒有嗅覺那麼變態。

袁州拿刀輕輕在四四方方的牛肉上這麼一抹，瞬間本來整塊的牛肉一下子變成了梯形。

變成梯形的牛肉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刀工，觀看的廚師忍不住齊齊說了聲。

「卧槽！」

「容我近前觀看。」楚梟說完大步跨過去。

袁州只是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色毫無花紋的長型盤子上，一塊新鮮的牛肉就這麼成梯形擺在上面，每一片牛肉在近距離下能清楚的看到，間隔和大小全部相同。

就連盲切不好掌握的厚薄都是相同的。

而楚梟著重觀察的是開頭幾片和最後幾片。

一般來說不管切絲還是切片，都會截取中間部分，讓他變的方正之後再切，這樣才不會切出大小不同的片或者絲來。

袁州這個卻沒有這樣做，是以楚梟才會觀察這兩個部位。

「居然是按照弧度和紋理走向來切的。」楚梟看完后，心裡有些彆扭。

不浪費任何一點材料，這一點楚梟自己也做不到，何況就在剛才，離得近就更加發現這塊肉在袁州手裡這麼久，一點袁州自己本身的味道都沒有。

充斥在鼻尖的完全是上等的鮮牛肉芬芳，聞著味道就覺得這牛肉吃起來肯定鮮嫩多汁。

「等等，我想用筷子夾起來看看。」楚梟突然想起來，看著袁州問道。

「筷子在那裡，自己拿。」袁州還是維持在店裡的規矩，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好。」楚梟點頭。

拿起筷子，楚梟深吸一口氣，然後才吐出。

這才開始夾起肉片。

「果然是這樣。」楚梟看著筷子上的肉片瞬間出聲。

「嘶」後面跟著的廚師忍不住發出了聲音。

這個肉片之所以會讓楚梟說果然如此，讓那些廚師驚嘆，只是因為它的薄。

牛肉片映襯著象牙白的筷子，居然能從細密的牛肉中看到被牛肉掩蓋的筷子，夾起的牛肉雖然薄卻堅韌，也沒有破，就那麼掛在筷子上，看起來真如一片猩紅的白紙，繪著一些大理石的花紋。

「這是紙薄吧，盲切紙薄？」程技師有些回不過神。

「這不是在拍電影？」有點廚師冒出了這樣一句。

還有的說：「袁技師要上天了。」

沒辦法，袁州這一手太驚艷了。

「牛肉刺身。」突然楚梟肯定的說道。

「確實，這個可以直接食用，選用的是肉眼和西冷之間的部位，這個部位軟嫩多汁，可以看得到清晰霜降紋，質量上乘，口感細嫩。」袁州帶著口罩說了一大段話。

「盲切牛肉刺身。」楚梟這次多加了兩個字，表情不顯，但眼底是驚訝的光芒。

「請慢用。」袁州說著慢用，卻照樣沒有準備筷子和蘸料。

大廚們一看，沒有筷子紛紛跑去拿，回來又發現沒有蘸料這就著急忙慌的出聲了。

「袁技師，您忘記調蘸料了，我……」程技師剛想說他有信心，就想起剛剛的臉疼，不由自主就閉了嘴。

「現在吃剛剛好，不需要蘸料。」袁州說完，也不管那些人，徑直開始清洗起來，一會可是就要開始正事了。

楚梟第一個吃，然後就是程技師，夾起一片也直往嘴裡塞。

牛肉太薄了，一入口，遇到溫熱的口腔就化了，再一咀嚼，淡淡的奶香混著清甜甘潤的牛肉味，一下子佔領了整個味蕾。

「好吃，頂級美味。」程技師吃了一口就直接肯定的說道。

「喂！你們怎麼這樣，我才吃一片。」程技師誇完回神就發現，盤子已經空了，驚訝的說道。

「你以為有幾片，一人一片就沒了。」另一個吃的少的廚師也無奈的說道。

「袁技師，你可以開始了。」主席老頭不著痕迹的放下筷子，一臉正經的催促。

「對對對，那些個食材早就該做了。」李研一立刻附和。

「各位稍等，吃的馬上會一樣樣送到。」袁州換了個新的口罩，大聲的說道。

「真是個厲害的對手，哈哈。」楚梟已經安靜的坐回位置，當然坐姿一樣的瀟洒不羈，看著袁州露出強烈的戰意。

吃了東西的廚師們鴉雀無聲，話語都是蒼白的，唯有美食永恆。

程技師回味了一番口中味道，又看了看袁州，然後一咬牙一跺腳，來到袁州的面前。

「袁技師，打擾一下。」程技師看著袁州一臉鄭重。

「請說。」袁州放下菜刀。

「我有件事情需要拜託您，您現在不必回答。」程技師看了看環境，這樣說道。

「嗯。」袁州點頭。

「我想拜您為師，一個禮拜后，我會親自上門拜訪，請告訴我那時候您的答案。」程技師一口氣說完，也不給袁州反應的機會，直接就走了。

「有意思。」這次輪到袁州這樣說了。

在場廚師都看著袁州，後者面無表情，都想知道袁州會不會答應，畢竟無論是剛才的洗菜，還是切菜，學到一手，都是相當值的。

那麼問題來了，袁州會答應嗎？

……

ps:今天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