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古老的聲音，說到這裡，語氣之中流露出了無盡的滄桑氣息。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沉寂了良久，才又繼續說了下去：“距離那一天，已經過去了多少年？三千年，五千年，還是一萬年？我已經記不得了。我只知道，自從我來到這個小千宇宙後，已經睡睡醒醒了許多次，這其中，也和這個宇宙虛空中，那爲數不多的幾個可以和我們一戰的小輩戲耍了幾次，每一次，都成功讓他們以爲擊敗了我們，哈哈！”

這對於這個古老聲音的主人而言，似乎是一件極爲愉快的事情，連帶着他這個古老的聲音中，都罕見的流露出了一絲朝氣來：“那是幾個非常有意思的小輩，居然能夠在這個小千宇宙之中，就修煉到‘不死境’，這可是真正的仙人境界，唯有在中千宇宙之中，才能夠突破到的境界，沒想到，他們卻是正在這小千宇宙之中就做到了。看來，當年中千宇宙乃至大千宇宙，那億萬仙人，千萬大能級別的人物，發動的合力一擊，雖然徹底摧毀了靈族的那件神器，打碎了貫通宇宙三界的那條通道，卻還是將中上界的一絲法則和秩序，也一併打落到了這個小千宇宙之中。”

孟斯傲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聽着。

但是，隨着這個古老聲音的敘述不斷繼續下去，他心中的震驚，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強。

他發現自己似乎正在接近那段被湮滅了的歷史的真相。

那段歷史，那段能夠將九州玄域、“夢境之界”、“大武尊系統”、“大殺戮系統”，以及九州玄域上出現過的“上古洪荒時代”、“大修行時代”、“末法時代”這三個時代的軌跡完全串聯起來的歷史的真相！

那段被所有典籍完全掩蓋住的歷史的真相！

早在他進入“夢境之界”，在“黑市”中見到了和大離京師西城門處那根一模一樣神秘石柱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已經生出過一個極爲大膽的猜測。

這個猜測，隨着他回到九州玄域以後這段時間來的種種經歷，已經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

直到此刻，聽到這個遠在無數個大世界外的神秘大能人物，緬懷般地說出那一個又一個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名詞——

小千宇宙，中千宇宙，大千宇宙，宇宙三界，靈族神器，不死境。

這一個個聞所未聞的詞彙，不斷刺激着他的腦海，彷彿要在他的腦海之中孕育出一道擊碎一切迷霧的靈光來。

而這道靈光，也只差了一點點，只差了一點點就能夠被孕育出來了。

“你的身上，有那幾個小輩的氣息，我想，你也許是在無意中見過他們當中的某個人。不過，你一定想象不到，你見到的那個人，其實，已經超脫了這個小千宇宙中的法則束縛，只是因爲宇宙三界的同道已經被徹底轟碎，所以，他們無法進入到中千宇宙之中，只能夠留在這個對他們而言，已經毫無樂趣的小千宇宙之中。”

孟斯傲沒有出聲，靜靜地聽着，這個古老的聲音，似乎也並不想從他的口中聽到些什麼，也是自顧自地說着，只是，說到這裡的時候，這個古老聲音的主人，卻是發出了一聲無比漫長的嘆息：“其實，我們幾個，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這一聲嘆息，足足持續了有小半柱香的時間。

孟斯傲其實一直都有在留意蝶青衣的反應，畢竟，眼前這個貌似很妖嬈的女子，那可也是殺人不眨眼的，而且，對於劉秀那可是存了必殺之心，真要是暴走起來，他也只有自保的本事，卻沒有百分百能夠保下劉秀的信心。

只是，從這個古老聲音傳入他腦海開始，蝶青衣整個人就像是被禁錮了似的。

確切點說，似乎是她的意識被禁錮住了，整個人就保持着那種發呆的姿勢，雙目出神，都過了這麼久了，居然還是一點清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完全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架勢。

“你在擔心這個名叫蝶青衣的修士麼？不需要擔心的，我已經暫時屏蔽了她的五感，至少，在你我對話的時候，她是不會有任何的舉動的。”像是“看”到了孟斯傲對於蝶青衣的警惕，在這一聲無比漫長的嘆息聲過後，這個古老聲音卻是突然如此說了一句，“她也算是一個有仙緣的人，能夠來到我們幾個在那場大戰中僥倖不死的老傢伙面前，所以，我便傳授了她一門仙術。”

頓了頓，這個古老的聲音在“仙術”這個詞上，特意加重了語氣：“是真正的‘仙人之術’，而不是你們這些小輩自己妄稱的什麼‘仙術’、‘大仙術’，但本質上其實還是大道之術的手段。不過，以她的修爲，就算用結印加通靈詞這樣的手段，卻也還不夠施展這門仙術的資格，所以，我將自己的意識，分了億萬分之一縷給她。”

“難怪了。”孟斯傲頓時釋然，“我就說，這種一道手印就需要幾百個手勢才能完整組成的‘大道之術’，就算以我十品的‘精神種子’，成功率也就只有三成而已，她修爲雖然高過我許多，但是要比溝通天地，只怕還未必比得上我，怎麼就能夠如此輕易地將這門‘大道之術’施展出來，原來，是前輩在幫她施展。”

“是‘仙術’，不是‘大道之術’。”古老的聲音再一次強調了一遍。

孟斯傲卻是微微一笑，搖頭道：“前輩所謂的‘仙術’，也就是中千宇宙，又或者是‘大千宇宙’中的‘大道之術’。只是因爲這個‘道’，比我們這片宇宙虛空中的‘道’更爲深奧和強大罷了，但是，本質上，卻還是‘大道之術’而已。所謂的‘仙術’，只是前輩你爲了強調自己的仙人身份，而固執認爲的，我說的沒錯吧。”

沉默，又是一陣沉默。

半晌後，這個古老的聲音再度嘆息了一聲，透着深深的疲倦，說道：“你的確不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修士。神器擇主，就算是被轟成了碎片，但卻還是保留着一絲靈性，所以，你纔會得到那塊‘靈族神器’的碎片吧。”

“前輩，你所說的‘靈族神器’的碎片，究竟是什麼？”孟斯傲終於是問出了這個問題，雖然，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他也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