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沈長青

勢力：大秦鎮魔司

身份：大秦鎮守使

境界：不朽金身

肉身：萬劫真身（七階）

法門：誅邪寂滅指（二重）、暮蒼梧（一重）、天地一刀斬（一重）

武學：

殺戮：1689

神通：182

萬劫真身七階。

「四肢軀幹，以及五臟六腑已經全部金身化了，不朽金身境漸漸趨於圓滿，一旦圓滿的話，我的實力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默默感受著肉身的變化，沈長青心中有了一個大概。

不朽金身境圓滿以前。

每一個層次的突破，都能增強不少的實力。

但是。

如果能到不朽金身境圓滿，那麼實力又會有一個質的變化。

雖然他從來沒有到達過這個境界，但是冥冥中有這樣的預感。

握住拳頭。

一股浩瀚的力量自肉身中湧起。

沈長青眼神變得深邃。

「不知我現在的實力，相較於神靈還有幾分差距！」

他真正跟神靈交手的次數不多。

一次是隔空出手的神靈，一次就是蠻神了。

兩者中。

前者可怕程度自然不用多說。

相比下。

蠻神反而沒有那麼可怕。

這裡面，也有蠻神實力沒有完全恢復的因素在內。

全盛時期的蠻神有多強，沈長青也不得而知。

現在的他。

也只是想想自己跟神靈的差距而已。

並沒有真的認為，自身如今就能媲美神靈了。

那個境界的差距。

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彌補的。

甚至於。

沈長青懷疑。

就算是自己到了不朽金身境圓滿的程度，都未必能夠比得上當初那位隔空出手的神靈。

再次看了下面板。

提升萬劫真身以後，留下的殺戮值已經不多。

「清江府一頭天災給到的殺戮值頗多，比一頭大妖給到的都要多，這裡面也是那頭天災實力強橫的緣故。

現在大秦各地還有一些天災，但論及實力，應該是不能跟清江府的那頭相媲美。」

「不過……」

「要是把那些天災都給情理掉，倒也能積攢一些殺戮值。」

沈長青眼神閃爍。

現在大秦的妖邪可謂是極為匱乏。

沒辦法。

各地的妖邪，能被殺的，都已經全部被殺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小貓三兩隻，還在那裡蹦躂。

那些妖邪。

大多都是實力不強，就算是全部斬殺，也得不到太多的殺戮值。

各地的天災存在數百年，給到的殺戮值反而是不少。

但是——

沈長青抬頭看向天穹。

他的心中，忽然間湧起一分悸動。

「妖邪來自於天外，而真正的入口就在天穹上面，現在不知封印究竟怎麼樣了！」

想到封魔塔中，妖魔給到的訊息。

沈長青升起一種衝動，一種前往天穹上空看一看的衝動。

頓時。

他沒有遲疑，直接一步踏出，徑直向著天穹上空沒去。

以其自身的實力，凌空虛渡等同於如履平地，沒有什麼難度可言。

以往的時候。

沈長青雖然會凌空虛渡，但一般都不會去的太高。

這一次。

他徑直向上，很快就是跨越了原本天穹的高度，彷彿是進入了另外一個層面。

呼呼！！

周遭狂風大作。

凜冽的風聲呼呼作響，白色的罡風所過之處，空間都是微微扭曲，向著世人彰顯這等狂風的威力。

「天地罡風！」

看著那些白色的狂風，沈長青心中升起一種明悟。

沒有任何緣由。

也沒有什麼依據。

就好像冥冥中，有那麼一個聲音告訴他，這種風名為天地罡風。

什麼是天地罡風。

沈長青也不是很清楚。

在進入天地罡風的時候，那股凜冽的狂風席捲而來，卻沒能撼動他肉身分毫。

罡風雖強。

但對於已經進入不朽金身境的沈長青來說，不說形同虛設，但也差不了多少。

「天穹上空，原來存在天地罡風，看這罡風的力量，除非是到了天人境界，否則絕對沒有抵擋的可能！」

沈長青暗忖。

天人境界，就是他新劃分出來的境界。

以妖魔等階換算的話，少說也得高階妖魔的層面才行。

而且。

一般的天人，想要在天地罡風面前保全自身，也沒有那麼容易。

也就是說。

如果有武者僥倖掌握有凌空虛渡的本事，但實力不到天人境界的話，闖入這裡就是死路一條。

頂著天地罡風。

沈長青漫步於青冥之中。

目光所及的地方，除了天地罡風以外，就是懸挂於高空的金烏。

值得一說的是。

這個世界跟他前世不一樣，並非一直都是東升西落，而是前一天東升西落，后一天西升東落，如此往複。

據鎮魔司的記載。

在天地極東以及極西之地，就是太陽跟太陰所在。

對此。

沈長青也不清楚真假。

畢竟他沒有去過極東以及極西之地，所以不能確定什麼。

不過。

現在的他，也沒有探究這個方面的想法。

太陽太陰如何，跟自己關係不大。

眼下沈長青真正想要的，就是找到天地通道所在。

罡風呼嘯。

空間微微扭曲。

沈長青每一步邁出，都是不知跨越了多少距離。

神念擴散出去。

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這裡既然存在通道，那麼通道在的地方，肯定跟其他地方有些不同，眼下這裡這麼大，想要找尋出來，只怕是沒有那麼容易了。」

他面色平靜，心中也不急不躁。

天地有多大，青冥就有多大。

以自身的手段，就算是擁有神通在手，想要把天地走一個遍，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時間方面。

對於現在的沈長青來說，可以說很缺，但又可以說不缺。

反正。

單單是逛一遍青冥，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青冥上空。

仍然是有日升日落。

沈長青掐著時間來算，很快就過去了兩天。

突然間。

他腳步一頓，在神念感知的範圍內，有一個地方宛如無盡的黑洞一樣，所有觸及到的神念，都是在那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找到了！」

沈長青嘴角泛起微笑。

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天地通道，但卻明白，這裡能有如此詭異的地方，除了那個通道入口，也沒有別的了。

頓時。

沈長青就向著那個詭異的地方凌空而去。

半刻鐘不到。

一個七彩的漩渦，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當中。

絢麗的光芒，透露出神聖森嚴的氣息。

在七彩的背後，有的只是無盡黑暗。

「天地通道！」

在見到七彩漩渦的時候，沈長青心中不由自主的出現明悟，以及一種熟悉的悸動。

就好像。

這裡有什麼對自己很重要的東西一般。

如此變化。

讓他眉頭緊蹙。

到了自身這個境界，任何的感悟，都不可能是平白無故的。

眼下這等情況。

足以說明一個問題，這個七彩漩渦，絕對是沒有那麼簡單。

站在那裡思考良久。

沈長青放開神念感知，落在七彩漩渦上面的時候，他沒有覺察到半點的危險。

加上內心的那股衝動，愈演愈烈。

最終。

他還是打算試一試。

做出決斷。

沈長青嘗試性的向著七彩漩渦靠近，那股神聖森嚴的氣息，不但沒有給到任何的壓迫，反而是有一種溫潤的感覺。

那種感覺。

就好像是許久不見的朋友一樣。

血肉在顫動。

熟悉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隨後，他伸出手，向著七彩漩渦探去。

輕而易舉般。

手掌沒有任何阻攔，就是從七彩漩渦中穿越了過去，一股冰冰涼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緊接著。

沈長青往前踏出一步。

整個人都是全部進入了七彩漩渦裡面。

畫面一變。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入眼可見的，就是無盡的黑暗。

沒有上下高低之分。

也好像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甚至於。

看不到前方的盡頭。

黑暗！

極致的黑暗！

一股孤寂的感覺，自沈長青心頭浮現出來。

「這就是天地通道嗎？」

他先是轉身，看到了自己進入的七彩漩渦，然後再回身看向前方的黑暗。

此時。

沈長青升起明悟。

冥冥中，有個聲音在告訴他，這就是天地通道。

只要走到通道的盡頭，就能離開這方天地，進入另外一個更加廣袤的世界。

但是。

沈長青沒有邁動步伐。

一個未知的世界，他不會去輕易的探索。

未知。

往往代表的就是兇險。

哪怕對於自身的實力非常自信，可有一點，沈長青還是深切明白的。

天外有天。

人外有人。

自己的實力雖強，也只是相對而言。

外面，還有比自己更強的存在。

現在貿然出去，很有可能會碰到不可預知的危險。

「妖邪來自於天地外面，說不定妖邪一族的幾位妖神，就正好蹲守在通道出口，我現在出去，跟羊肉虎口沒有任何區別，還是暫時不要輕舉妄動了。」

沈長青暗忖。

他現在還沒有匹敵妖神的實力，一旦碰到妖神的話，隕落的概率很大。

眼下的局面，也還沒有崩壞到要殊死一搏的地步。

所以。

沈長青暫時沒有離開這方天地的意思。

做出決定以後。

他深深看了一眼前方的無盡黑暗，隨後便是轉身，向著七彩漩渦踏去。

在其剛要離開天地通道的時候。

溫和的聲音，在孤寂的通道中響起。

「你來了！」

「誰！」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沈長青面色一變。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他就把自身力量凝聚到了一個臨界點，只待一有任何不對，就爆發出驚天動地的一擊。

「你不必緊張，吾對你沒有任何惡意。」

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時。

沈長青方才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漆黑的通道中，有氤氳的光芒涌動，裡面存在一個看不清樣貌的人影。

聲音的來源。

就是來自於那裡。

「你到底是誰！」

看著那氤氳的光芒，沈長青內心沒有半分鬆懈。

哪怕他在對方身上，沒有察覺到什麼惡意。

但是。

沒有覺察到惡意，並不能完全代表什麼。

面對一個未知的強者，該謹慎還是要謹慎的。

「吾是誰？」

人影聽到這句話，好像陷入了某個漩渦裡面一樣，停滯了片刻以後，方才從那個狀態中退出來。

「太久了，吾都有些忘記自己叫什麼了，但吾曾經為泰山府君。」

泰山府君！

沈長青面色一怔。

這個名號，他是第一次聽聞。

此時。

人影繼續說道：「如今是元皇幾年？」

「在下不知閣下話中的意思。」

沈長青搖頭。

元皇幾年？

這對於他來說，同樣是陌生的很。

可以聽得出來。

對方口中所說的話，指的應該是一個年代，但如今天下數分，對於年代的記載各有不同。

就拿大秦來說。

如今就算是大秦三百八十六年。

但是。

放到大梁跟大越，記載又有很大的不同。

看著眼前的人影，對方存在於這裡，只怕不止是三百多年那麼簡單。

聞言。

泰山府君沉默了下來。

良久。

他換了一個方式。

「自祖脈斷絕至今，多少年了？」

祖脈斷絕！

聽到這句話，沈長青心頭一震。

他現在可以百分百的肯定，對方絕對是來自於上古時期的強者。

不然。

不說說出從未聽過的元皇幾年，也不會以祖脈斷絕來衡量時間長短。

震驚過後。

沈長青很快就回過神來。

「祖脈斷絕至今幾千上萬年，在下也不清楚，究竟是過去了多久。」

「幾千上萬年——」

泰山府君不由嘆了口氣。

「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難怪你不曾聽聞過吾的名號，也不曾了解元皇年代。」

一直待在這裡，他都忘卻了很多東西。

就算是時間過去了多久，都沒有一個準確的概念。

在對方陷入沉思的時候。

沈長青內心的疑惑越來越重，忍不住問道：「敢問閣下究竟是來自於哪裡，為何又會出現在這裡，你跟我人族又有什麼關係？」

在泰山府君的身上。

他感受到了微弱的熟悉感。

這種感覺。

是來自於同一個種族間的聯繫。

以前的時候，沈長青面對其他人族，沒有這樣的感覺。

但是隨著自身境界越來越高，那種冥冥中的聯繫，就愈發的深了。

所以。

在見到泰山府君的時候，他心中便是湧起這樣的感覺。

眼前這位。

應該是人族中的強者。

聞言。

泰山府君從沉思中清醒過來，他看著眼前的人，面色有幾分感慨。

「吾來自於哪裡，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稍後吾自然會告訴你，但最後一個問題的話，吾倒是可以現在就回答。

吾跟人族的關係很簡單，因為吾本身就是人族。」

果然！

得到回答，沈長青心中暗暗說了一句。

眼前的人。

的確是人族的強者。

而且。

是存在於上古的強者。

沒由來的。

他聯想到了蠻神的身上。

那位蠻族神靈，同樣也是上古時期的存在。

兩者間，或許都有什麼聯繫。

「你來的時機也算是剛剛好，若是再晚來一段時間的話，吾也許就不復存在了。

沒曾想，祖脈斷絕以後，人族中還能出現你這等強者，如果吾沒有看錯的話，你應該走的不是氣運封神的體系吧！」

泰山府君聲音有幾分感慨。

以他眼界，自然能看得出來，對方的與眾不同。

那股氣血力量。

讓其都為之心驚。

不是說。

這股氣血真的強大到不可匹敵的程度。

而是在自身那個時代，沒有誰會去一直淬鍊肉身氣血，兩者走的路，本身就是不一樣的。

不等沈長青回答。

泰山府君接著說道：「你也不用詢問太多，吾會在有限的時間裡面，把所有你該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你。

畢竟你能來這裡，本身就說明你有這個緣分。

祖脈斷絕，料想人族中也不可能存在太多的強者了，不知你在人族中，屬於一個什麼樣的層面？」

末了。

他反倒是問出了內心的疑惑。

沈長青沉默半晌，然後回道：「在下在人族裡面，應該算是頂尖的了。」

這句話，他沒有任何誇大。

人族中。

沈長青自信沒有誰能跟自己抗衡。

萬劫真身進一步突破，就算是各國的皇者借用氣運，都未必能鎮壓的了自己。

而且。

借用氣運，終究是外道。

跟偉力歸於自身相比，是有很大的不同。

聞言。

泰山府君心中瞭然。

「果然，祖脈斷絕以後，人族潛力便是斷掉了，說實話，能有你這等層次的強者出世，吾都是感到震驚。

你的肉身氣血很強，放到元皇年代的話，雖然不如神靈，但也絕對不會差多少。

不借用氣血的力量走到這一步，算是完全開創了新的體系。」

說到這裡，他深深的吸了口氣。

開創新的體系。

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頓了頓。

泰山府君繼續開口：「吾給你講講以前的事情吧。」

「願聞其詳。」

沈長青頷首。

對方願意講，那他就願意聽。

正好從對方的身上，了解一些上古的秘聞。

說不定。

於自身而言，都有莫大的好處。

「人族存在的時間頗為久遠，具體是多長時間，吾也不是很清楚，那時候，天地間存在諸般兇險，人族在面對那些兇險的時候，顯得尤為孱弱。

幾乎每一天，都有許多人族死在那些兇險的手中。

或是猛獸，或是天災，或是其他的東西。

後來，有人族先輩揣摩天地的力量，汲取靈氣，錘鍊自身體魄，使得自身漸漸有了抗衡那些兇險的能力。

再到後面，那位先輩把這樣的方法流傳出去，普及整個人族。

那個方法被稱為武道，那一年，也被稱為武道元年。」

「武道普及，所有人族皆能汲取天地靈氣蘊養自身，錘鍊體魄，其中有天賦者，更能進入到另外一個層面。

但可惜的是，人族肉身終究是有極限所在。

強如創造武道的那位人族先輩，最終也沒能打破極限，最終不得不黯然坐化。」

泰山府君在氤氳光芒的籠罩下，使得他人看不清具體的面色變化。

可是從平靜述說的聲音中。

沈長青漸漸了解了一些東西。

他沒有開口打斷，而是任由對方繼續往下說。

「人的慾望是不會滿足的，從一開始想要不受兇險困擾，再到後面武道出世，想要追求更加強大的力量，待到最後，便是想要追求永生。

然而，武道能讓人族不受兇險困擾，能讓人族擁有強大的力量，卻不能讓人族永生。

於是，歷代的人族先輩，就開始在武道的基礎上，找尋能夠永生的方法。」

泰山府君聲音漸漸變得凝重。

聽到這裡。

沈長青忍不住說了一句：「前輩所說的方法，可是氣運封神？」

此時，他基本上確定了泰山府君上古強者的身份。

所以在稱呼上面，也是改為了一個尊稱。

前輩二字。

對方的確是當得起。

聞言。

泰山府君點頭：「不錯，就是氣運封神。」

「真正發現氣運封神的人，乃是當世人族的領袖——元皇，他煉化了一部分人族氣運，從而讓自身突破到了一個更高的層面，使得壽命進一步增長。

自那以後，氣運封神的方法，便是徹底流傳了出去。」

「元皇！」

沈長青面色微變。

他想到了一個事情，不由提出了質疑。

「不是說皇者壽乃天定，不可長生嗎？」

這句話。

沈長青是從古玄機身上聽到的。

如今那位秦皇都已經隕落，斷然沒有欺騙自己的可能。

泰山府君說道：「在那個時代，皇者不止是人族的主宰，更因為人族主宰天地，所以皇者更是天地的主宰，天地如何有資格去定皇者的壽元。

不可長生一說，那更是可笑。」

話落。

沈長青沉默了下來。

上古時期跟現在是有很大的不同。

從對方口中可以聽得出來，那個時代的皇者，其實是可以長生的。

至於為什麼到了現在不行。

這其中。

他也暫時不得而知。

就在沈長青在默默消化信息的時候，泰山府君接著開口。

「自從元皇察覺到氣運封神的手段以後，法門流傳出去，頓時為天下人族瘋狂。

長生，對於那個時代的強者來說，就是最大的執念。

氣運封神能夠打破壽元的桎梏，便是成為了那些強者唯一的出路。」

「所以——」

「在法門流傳出去的那一刻，局面徹底崩壞了，就算是元皇都沒有想到，氣運封神的法門，竟然會引發如此大的震動。

人族一統的局面，開始四分五裂。

每個人都是在掠奪領地，企圖凝聚人族氣運，繼而煉化氣運從而突破自身。

同時，有的人沒有辦法掠奪領地，便開始通過別的方法，來收集氣運。

有的人收復猛獸培養，企圖讓其誕生靈智，有的人則是自創秘法，以自身為根基，創造一個種族出來。」

泰山府君的聲音，漸漸變得高昂起來。

那是人族最為輝煌的一個年代。

儘管人族分裂，不再如同以往那般統一，可卻是強者層出不窮，一個又一個種族，自天地中湧現出來。

而且因為那些種族是人族強者所創，所以出世的種族，也都是臣服於人族。

一時間。

人族實力可謂大漲。

「那時候的人族，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其餘出世的萬族，俱是臣服於人族，為人族所驅策，那個時期，大宗師境界的強者數不勝數，領域境的強者亦是不少。

哪怕是後續聖境以及神境的強者，都是存在的。」

泰山府君語氣激動。

他彷彿再次看到了，昔日人族輝煌的時候，那是整個人族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時期。

從對方的話語中。

沈長青也聽出了上古時期人族的強大。

領域境堪比大妖。

聖境的話，對比的應該就是妖聖了。

神境。

自然不必多說。

對比如今的人族，能夠企及妖聖層面的強者，一隻手都不夠，就算是比肩大妖的強者，數量也是屈指可數。

至於所謂的神境。

不算蠻神的話，那更是一個都沒有。

這樣的差距。

的確是大到驚人。

不過。

沈長青更加在意的是，如此強大的上古時期，為何會走到這一步。

他有心想要詢問，但卻強行壓住內心的衝動，任由對方繼續往下說。

「人族強者越來越多，但作為代價，被煉化的氣運自然也是越來越多，氣運被煉化，各地自然是有天災湧現。

但對於那個時期的人族而言，區區天災，鎮壓下去輕而易舉，沒有形成大的危害。

所以，沒有人清楚，氣運被煉化過多后，會引起怎樣的後果。」

「直到有一天——」

泰山府君身上氤氳的光芒，波動了幾分。

他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急促起來。

「那一天，天穹塌陷，邪惡的氣息自天外而來，天地宛如陷入了末日的景象，人族的強者紛紛被驚動，與那些不善之客開戰。」

「妖邪一族？」

沈長青驚疑不定的問道。

雖然從上古遺址的記載中，從來沒有妖邪存在的痕迹。

但是。

他不會忘記。

易寧曾經說過，上古遺址是只有人族能進入的，就算是融合了部分妖邪力量的鎮守使，都沒能進入上古遺址。

這裡面。

要說無緣無故，那是不可能的。

只有一個說法。

那就是上古時期，其實是有妖邪存在的。

這個猜測。

沈長青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眼下聽聞對方的話，心中的猜測彷彿是得到了證實一樣。

聞言。

泰山府君語氣凝重：「不錯，正是你口中所說的妖邪一族，天地間存在通道，通道中存有封禁的力量，那等力量的來源，便是天地的氣運。

天下間萬物生靈，諸般氣運，都是組成天地氣運的一部分。

人族煉化氣運過多，便使得天地氣運衰減，繼而讓通道中的封禁力量消退。」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才知道，原來天地外面還有更加廣袤的天地，所有湧入的妖邪，在那時的人族面前，根本算不得什麼。

輕而易舉般，就被人族強者絞殺殆盡。

緊接著，就有人族強者找到了天地通道的位置，然後正式走了出去。」

泰山府君好像是回到了當初的歲月。

原本沉寂消失的記憶，也是一點點的湧現了出來。

「當有強者走出去以後，方才發現了我人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大，妖邪一族也沒有那麼孱弱。

相反，當初通過天地通道，進入天地裡面的，只是妖邪一族中的一個小小分支。

待到我人族強者出現以後，便是直接驚動了妖邪一族的強者注意。

災難，就這樣降臨了！」

話落。

泰山府君沒有馬上接著說下去，而是停頓了下來，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許久過後。

他才再次開口，聲音多了幾分自嘲。

「人族的強大都是坐井觀天，妖邪一族中，不單單擁有神境的強者，甚至還擁有神境以上的存在。

那等存在出手，人族中的神境強者紛紛隕落。

就在人族退守天地的時候，妖邪一族的強者便是舉族來攻。

那一戰，打的天崩地裂，傳承無數歲月的祖脈破碎，大量的人族隕落，淪為妖邪血食。

最後的關頭，元皇舉人族氣運，強行開闢神國，成為人族第一尊神王，跟妖邪一族的那位至強者展開決戰。」

沈長青胸膛劇烈起伏。

眼看對方又要沉默下來，他不由馬上追問。

「結果呢？」

「那一戰，元皇不惜代價，最終把妖邪一族的那位強者斬殺，餘下的妖邪要麼隕落於天地中，要麼全部退了出去。

然而，作為代價，元皇也是油盡燈枯。

回首人族，神境強者幾乎盡數隕落，餘下者同樣是死傷慘重。

億萬人族，更是差點到了被徹底滅族的程度。」

「後來為了防止再有如此的事情發生，元皇率領人族剩餘的強者，以自身為代價，重新恢復天地氣運，讓天地通道的封禁得以再次存在。

同時，所有氣運封神的方法，全部銷毀，勒令人族不得再以此法突破。

最後，元皇痛定思痛，明白造成人族如此大劫者，全然是因為自身的緣故，所以在隕落以前，便是昭告天地，言明皇者壽由天定，不可再次尋求長生。」

等到泰山府君說完。

沈長青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上古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感情上古時期，人族就跟妖邪一族大戰了一起。

看樣子。

雙方其實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當然了。

跟妖邪一族相比，人族的損傷明顯更加嚴重，否則那位元皇不會用那樣的手段，來延續人族。

所謂皇者壽由天定，不可長生，也全是因為對方的緣故。

從這裡。

沈長青也側面知道了一個事情。

皇者不可長生，只是相對而言的。

這個禁制。

是元皇留下的。

如果有朝一日，能打破元皇的禁制，那麼皇者一樣可以長生。

但這件事情。

他只是埋在心底裡面，沒有往外說的意思。

畢竟皇者一旦能長生，必定會引起不少的事端。

旋即。

沈長青再次追問：「所以前輩便是當初人族的強者之一？」

「昔年元皇以其餘人族強者犧牲自我，重新凝聚封禁力量，吾則是化為封禁之靈，一直留存在這裡，期望有後來者找到這裡，告知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所幸的是，你在吾徹底消亡以前，來到了這裡，不至於讓這一段歷史徹底淹沒於過往歲月中。」

泰山府君語氣感慨。

雖然仍有凝重，但更多的是釋然。

他一直留在這裡，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讓後來者明白曾經人族的劫難，以及後續的一些隱患，從而早做準備。

就在沈長青想要繼續追問的時候。

泰山府君先一步開口：「你應該很好奇，為什麼封禁力量布下以後，到得現在，依舊有妖邪降臨吧！」

「正是。」

沈長青點頭。

這也是他心中想要詢問的。

泰山府君說道：「很簡單的道理，因為封禁的力量，其實一直都在減弱，祖脈破碎，天地氣運流失，儘管有元皇等強者彌補氣運，但終究沒有辦法從根本解決問題。

祖脈乃是天地的根基，它破碎了，代表天地靈氣正在源源不斷的流失。

吾前面說過，人族氣運是天地氣運的一部分，靈氣強弱也是天地氣運的一部分。

祖脈破碎，靈氣日漸衰減，天地氣運便是日漸衰弱。

再加上與妖邪的一戰，我人族損失慘重，沒能恢復元氣，氣運同樣是損失不輕。

剛開始的時候，封禁力量還沒有衰減多少。

可如今時日一久，封禁力量衰減嚴重，妖邪自然就有了再次進入天地的資格。」

對方的解釋。

讓沈長青又明白了一些東西。

此時。

泰山府君語氣沉重：「吾能感覺得到，天地封禁的力量已經到了非常虛弱的程度，剛開始的時候，妖邪想要進入天地是完全沒有可能的。

到得後面，封禁力量衰減下，已是有妖聖層面的妖邪進入了。

估計要不了多久，妖神也能進入此方天地，到了那時，以現如今人族的力量，只怕是沒有任何抗衡的可能。」

在他看來，沈長青的實力不弱。

但就算再如何不弱，也沒有到抗衡妖神的程度。

如果說。

現在人族裡面的頂尖強者，都是處於這個層面的話，那麼斷然沒有對付妖神的資格。

妖神一來。

人族必滅無疑。

至於妖神以上的強者，在泰山府君看來，應該是不復存在的了。

畢竟如果真還有那等強者的話，元皇時代的那一戰，人族就盡數覆滅了。

人族拼盡底蘊，也才斬殺一尊那等層面的妖邪而已。

再來一尊。

便是末路了。

可對於如今的人族而言，就算妖邪一族沒有妖神以上的強者存在，單單是憑藉妖神，想來都有覆滅人族的能力。

所以。

泰山府君對於目前的局勢，一點都不感到樂觀。

沒辦法。

眼下的人族對比元皇時期，真的太弱了。

——

天地通道是分為兩頭，全部都是存在封禁力量。

其中。

作為天地本土的生靈，通道的封禁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如果是外來生靈的話，想要強行進出天地，都會受到一定的阻攔。

而且。

也不是誰都能突破封禁力量的。

如果實力太強，會引得天地力量的鎮壓。

如果實力太弱，會被通道自有的力量直接絞殺。

所以。

想要進入天地通道，自身力量必須保持在一個平衡點。

三百多年前，封禁力量衰弱到了一個臨界點，所以能讓妖聖層面的妖邪趁虛而入。

妖聖力量庇護下。

所有妖聖以下者，也都能進入天地裡面。

如今。

封禁力量進一步削弱。

要不了多久，對於妖神的限制，也會降到一個冰點。

到了那時。

妖神就能頂著天地的壓迫，直接進入這方天地。

如此一來。

便是人族的末日了。

這些訊息。

沈長青都是一點點的從泰山府君口中得知。

等到對方說完以後，他緊接著就立即追問。

「敢問前輩，人族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天道五十，衍生四九，任何事情都保留有一線生機，我人族雖然到了如今的地步，但也依舊有迴旋的契機。」

泰山府君聲音平靜了下來。

聞言，

沈長青抱拳：「請前輩指點。」

「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那就是找尋補全祖脈的方法，使得天地靈氣回升，只要靈氣回升，那麼天地氣運同樣會上升。

屆時，封禁力量增強，妖邪再也沒有進入此方天地的機會。

除此外，還有另外一個暫時緩衝的辦法。

那就是提升人族的整體實力，人族氣運增強，天地氣運自然也會增強。

但這有一個前提，便是不要用損耗氣運的方法，否則便會如同吾等那時候一樣，不但不能增強人族氣運，反而使得人族氣運折損嚴重。」

補全祖脈！

提升人族實力！

泰山府君口中說的兩個方法，看似容易，其實難度都不小。

至今為止。

沈長青自己都沒有見過，祖脈究竟是個什麼樣子，說要補全的話，那更是天方夜譚。

相比起來。

增強人族實力，反而容易一點點。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布武天下。

讓所有人族，都得以修習正統武道。

「不過——」

「後者只是暫時的而已，縱然人族氣運上升，反哺天地氣運，但只要靈氣每時每刻在流失，那麼天地氣運終究難以補全，所有唯有補全祖脈，才是根源所在。」

泰山府君又是補充了一句。

沈長青眉頭緊蹙。

「如何才能補全祖脈？」

「不知道。」

「不知道？」

沈長青無語了。

他還以為對方知道如何補全祖脈，說了半天，結果好像跟沒說一樣。

雖然得到了恢復氣運的方法，但是沒有補全祖脈的方法，還是沒有任何作用。

泰山府君輕笑：「祖脈是極為神聖的存在，吾也不清楚如何才能補全祖脈，但是元皇曾經說過，祖脈是一切的根源，是天地的根本。

祖脈破碎，便是天地根源受損。

想要補全祖脈的話，或許可以從別的天地中，找尋到根源性的東西，那樣一來，就有成功的可能了。」

隨後。

他又馬上補充。

「當然，這些都是元皇自己的推測，未必就是真的，但如今人族已經沒有什麼選擇餘地了，有方法都得嘗試一下才行。

再者就是，祖脈斷絕，靈氣流失。

時間一久，待到天地靈氣徹底枯竭的時候，就算是妖邪一族不來攻打，天地也會寂滅。

到了那個時候，人族一樣是死路一條。」

天地寂滅！

沈長青不由想到了，自己參悟神通的時候，曾經見到過的景象。

寂滅的天地，沒有任何生靈的存在。

有的。

只是毀滅。

想到這個後果，他的心漸漸沉了下來。

人族到了這一步。

全是因為上古時期，諸強煉化氣運所致。

然而。

現在怪誰都沒有任何意義，上古已經破滅了，諸強基本上都已經隕落，眼前的泰山府君與其說是活著，倒不如說是一縷殘魂來得乾脆。

深吸口氣。

沈長青壓下內心的某種衝動。

「我想問一下，前輩對於天災有沒有什麼了解？」

「天災？」

泰山府君微微一怔，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你所說的天災，應該是生靈怨念的結合體吧！」

「嗯。」

沈長青點了點頭。

可以得見，上古時期也是有天災存在的。

想來也是。

上古死了那麼多人，要說沒有天災，又怎麼可能呢。

泰山府君說道：「當年妖邪一族入侵的時候，我人族死傷慘重，有多個地方出現你口中所說的天災，那是生靈怨念的結合體。

元皇曾經說過，天災乃是得天獨厚的存在。

他們介乎人族與妖邪之間，若是保留人性，便算得上是走另類體系的人族強者，若是人性不全，便是相當於妖邪。」

稍微停了下。

泰山府君接著說道：「神境是我們的稱呼，其實在妖邪一族中，神境還有另外一個名稱，那便是神靈。

神靈者，收集眾生信仰。

神靈以上者便是開闢神國，此等境界名為神王境。

尋常生靈想要從神靈跨越至神王境，個中難度不亞於登天，但是天災卻不一樣。

天災領域，實則便是神國的雛形。

按照元皇的推測，如果讓一頭天災得到完全的力量補充，那麼天災有可能直接進入神王境。」

神靈境！

神王境！

沈長青面色連續變幻。

他沒想到，天災竟然有這樣的底蘊。

按照對方話中的意思。

天災只要有足夠的能量，就能一直成長，就算是進入神王境界，都毫無壓力可言。

雖然說。

這其中要補充的能量，必定是個天文數字。

但是。

尋常生靈想要突破，不但要相應的能量，而且個中肯定還有諸多瓶頸。

對比下。

天災是真的得天獨厚。

「還是那句話，一切都是只是推測，究竟如何暫時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吾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天災擁有近乎不死的特性。

若是想要斬殺天災，必須要以絕對的力量鎮壓。

不然，每一頭天災能夠復活的次數，都足以讓你感到絕望。」

泰山府君聲音鄭重。

沈長青聞言，不動聲色的問道：「前輩可知，天災為什麼能做到近乎不死不滅？」

「吾說過，天災乃是生靈怨念的結合體，換句話來講，每一個生靈的怨念，其實都算是天災的一部分。

天災每一次被斬殺，就會有一個生靈怨念消亡，周而復始，直至所有生靈怨念全部被消滅。」

「前輩的意思是說，如果天災是由一千萬生靈怨念凝聚而成的話，那就相當於是有一千萬條命？」

「你可以這樣理解。」

「嘶！」

沈長青倒吸了口涼氣。

明白了。

完全明白了。

為什麼天災那麼難以斬殺，合著這才是天災的本質。

一個生靈怨念，相當於一條命。

就算是小型天災，那都是幾十幾百萬生靈怨念結合而成，如果是大型天災的話，那就更不用說了。

天災實力本就不弱。

想要殺一次兩次容易，但是幾百幾千萬次，那就過於困難了。

再者說。

在不了解天災本質的情況下。

任何人在斬殺數次以後，見到天災毫髮無損的復活，都會心生無力。

真正堅持不懈，斬殺那麼多次的人，幾乎是絕無僅有的。

也就是沈長青自己。

堅決不信天災真的能不死不滅，才會將其斬殺那麼多次，最終把清江府那頭天災滅殺掉。

「妖邪入侵的時候，天地間天災四起，有的天災人性泯滅，被我人族強者斬殺，但有的天災卻是保留人性，成為我人族對抗妖邪的助力。

吾記得，其中有一頭天災成長到極為強大的地步。

雖然沒有跨入神王境，但也只有一步之遙。

可惜的是，最後一戰中，那頭天災亦是隕落，沒能成功走出那一步。」

泰山府君話語中，儘是遺憾。

可惜！

如果那頭天災能成功的話，人族未必會走到那一步。

然而。

木已成舟，再也沒有如果的說法。

沈長青眉頭緊蹙：「不是說天災幾乎不死，到了那等境界的天災，就算是碰到強敵，被斬殺一兩次可以，但是想要真正的隕落，只怕沒有那麼容易吧！」

他發現。

泰山府君的話，有些自相矛盾了。

聞言。

對方微微搖頭：「任何事情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天災想要成長到一定的高度，就得捨棄一些東西。

元皇時期的那位，跟尋常的天災不同。

想要像尋常天災那般，擁有幾百幾千萬次復活的機會，那更是一點可能都沒有。

個中的原因，待你碰到那等天災的時候，想來就會明白了。」

泰山府君的話，說的有些模稜兩可。

沈長青有些似懂非懂。

對方是不想說。

還是不知道。

他懷疑後者的可能性居多。

畢竟這種事情，根本沒有拐彎抹角的必要，如今看樣子，泰山府君對於天災的了解，也沒有太多。

方才所說的，有關於天災的訊息。

很大可能。

都是從那位元皇口中得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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