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昀回到了府宅，隨後取出紙筆，認真的復盤這一次的調查行動。

關於姜輝，關於呂明，還有劉阿奇。

實際聽到了姜輝說的情況，李昀就能肯定姜輝並不是這個連環殺手傷害的，因為姜輝是個很能打的人。

儘管他當天喝酒了，但姜輝顯然不是容易擊敗的獵物。

這不符合連環殺人案的規律，就像是一個人的野心一樣，往往由小到大，連環殺人案同樣如此，兇手不會一開始就選擇一個高難度的對手。

更何況姜輝那天喝酒是一件很有偶然性的事，誰都不能說他喝得多，還是喝得少。

因為他發的工錢多一些，就喝得多。

如果工作不順，發的工錢少，那就喝得少了，甚至不喝。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黃靖偉和郭埃明過來了，兩人向李昀彙報他們的調查進展。

兩人今天沒啥發現，他們都有些沮喪。

儘管都是一些零碎的似乎沒有意義的信息，李昀還是微笑聽著。

不知不覺，月亮爬上了屋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一名護衛來報——大理寺的人發現一名獄卒偷偷給呂明丟了一包毒藥。

原來大理寺的官吏得到命令，便立即重視起來，安排了假扮囚犯，蹲守在呂明兩側的牢房內。

他們時刻盯著呂明，很快發現，先是一名獄卒過來與呂明低聲交談，隨後那名獄卒離開，並且迅速回來了。

這麼反常的情況立即引起大理寺的人關注，他們接著發現那名獄卒丟下了一包毒藥。

於是這些人上報給大理寺在大牢監管的人，並且控制了呂明，以及那名獄卒。

李昀大喜，對黃靖偉和郭埃明笑道:「你們看，這方面大理寺的人就更有經驗。」

「走，與孤一起過去看看。」

片刻后，李昀領著一群人來到了監牢，看到了那名獄卒。

這是一名年輕人，皮膚黝黑，看著還挺壯實的，眼中偶爾有凶光閃過。

他看見李昀，也頗為桀驁，昂著頭，用鼻孔對著李昀。

「啪！」

其他獄卒以及大牢的監獄長早就跪了下來，楊治上前一巴掌扇了過去。

「你這個混賬東西，見到殿下還不行禮。」

楊治真的覺得自己丟人丟大了，他先前答應李昀，保證一定看好呂明，結果他安排的幾個捕快，看了一會兒就去找獄卒喝酒了。

幸好大理寺的人還在，不然他真的無顏面對李昀。

年輕人依舊仰著頭，撇著嘴，顯得非常不屑。

楊治還要教訓這個人，被李昀攔住了，他隨後讓監獄長來講講這個人的來歷。

監獄長急忙爬了過來，隨後倒豆子一樣，吧啦吧啦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這個人叫呂阿牛，兩年前才來到這裡當獄卒。

這個人跟監獄長有點關係，平時也非常好鬥，跟監獄其他人關係都不怎麼樣，如果不是有關係，監獄長早把他開了。

李昀點頭一笑，「呂明，呂阿牛，你們是一個村子的人？」

呂阿牛依舊不說話，呂明也沒有說話。

「呂阿牛，看來你跟呂明關係很好啊，那你知道嗎，呂明現在是傷害姜輝的頭號嫌疑犯，我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呂明有傷人動機。」

李昀頓了一下，嚴肅的說道:「如果你不說實話，那呂明就是兇手，他就算不會判死刑，也會被流放到瓊州。」

呂阿牛臉色大變，他隨後怒視李昀，「那你有證據嗎？」

「沒有足夠的證據，不過也差不多了，他在姜輝被傷后就離開了，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巧的事，再說很多人都知道呂明喜歡姜輝的老婆。」

呂阿牛還是不說話。

「呂明將會是故意傷人罪，而你呢，是投毒陷害，你同樣也要坐牢。」

呂阿牛瞪大眼睛，隨後看了眼呂明，兩行眼淚滑落下來，終於他下定決心了，咬牙說道:「大人，所有的事都與呂明沒有關係，所有的事都在我。」

他提高了聲音，微微顫抖著說道:「你要罰就罰我吧，我受著。」

一直低著頭的呂明激動的抬起頭，隨後便要叫喊，不過被楊治一把捂住了嘴巴，隨後拉著呂明離開了。

李昀緊緊的盯著呂阿牛，接著說道:「你且慢慢說吧，我們有時間。」

呂阿牛點點頭，隨後把他與呂明的事說了一遍。

原來他和呂明是同村長大的好朋友，兩人從小就認識。

呂明是悶葫蘆性格，從小被人欺負，都是呂阿牛幫他出頭。

後來呂阿牛家裡通過一些關係，把他送到了鄜州，他當了一名獄卒。

不久后，呂明也因為親切介紹來到了鄜州，成為一名搬運工。

兩個好朋友再次相聚，兩人都非常開心。

不過呂明的日子並不好過，他因為喜歡姜輝婆娘，被姜輝暴打了一頓。

呂阿牛性格粗暴，受不得半點氣，於是便開始調查姜輝，終於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他砍了姜輝十幾刀。

讓姜輝直接成了一名廢人。

不過姜輝之前當搬運工時，交了一群好朋友，這些人都知道呂明和姜輝的事。

他們認為姜輝被砍與呂明有關，所以整天欺負呂明，呂明受不了欺負，這才不當搬運工了。

李昀一直看著呂阿牛，見他並沒有說謊的跡象，便也就信了。

不過他很快發現呂阿牛欲言又止，似乎有隱情。

「你可是還有其他的話？」

「大人，我知道你們在調查什麼案子，如果……如果我能提供線索，能為我減刑嗎？」

李昀坦蕩的說道:「可以，不過你必須要向姜輝道歉，還要賠償他的損失。」

「沒問題。」

「那你說吧，關於我們的案子，你有什麼線索。」

「我應該遇到過那個兇手。」

原來呂明被姜輝那些朋友欺負，呂阿牛聽到了，心中氣憤，他打算再找姜輝，再狠狠教訓一下這個廢人。

就在他砍傷姜輝十天後的晚上，他帶著刀又出發了。結果就在姜輝家不遠處他看到一人被砍殺。

他雖然平時好勇鬥狠，但從來沒有殺過人，他當時嚇傻了，也不敢多說什麼，待那名兇手離開后，這才偷偷溜回家。

「那你看到了兇手了嗎？」

「沒有，不過他穿著皂衣，我……我看到他背影，如果把鄜州城的捕快聚在一起，我應該能認出他來。」

李昀大喜，拍手道:「好，你等會兒向姜輝道歉，然後找出兇手，我保證你的刑期在三年內，就在關內道。」

「謝大人。」

李昀點點頭，隨後安排楊治，去把姜輝找回來。

「告訴姜輝，我們找到兇手了，讓他過來……呃，你們找一輛馬車，送他過來吧。」

楊治領命迅速離開。

李昀再次囑咐呂阿牛，他好好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