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只要你有光，我就接受你的挑戰。」

赫利俄斯冷笑間，瞥了眼阿波羅，不就是禍水東引嗎，搞得有專利似的。

「那我沒問題了，以你的神權為賭注，咱們開始吧！」

羅素聳聳肩，這一頓彎彎繞，總算把赫利俄斯忽悠進了坑裡，他補充一句：「神王天後當面，還有眾多神明作證，你可不許反悔。」

赫利俄斯微微皺眉：「我不會反悔，但你的光在哪，太陽神可不是黑暗神，你要先有資格才行。」

「按你這話，戰神豈不是要戰無不勝？」

羅素順勢擠兌阿瑞斯一句，繼續說道：「雖說你的要求有些強詞奪理，但我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你要光，我就給你光。」

說完，羅素在赫利俄斯錯愕注視下，右手凝聚出一把聖光大劍。

光翼在其背後展開，聖潔耀眼的光芒照亮神殿，盡情綻放華貴輝煌。

這是奧林匹斯山從未出現過的光，和阿波羅、赫利俄斯光芒有相似，卻又既然不同。

和艾娥一樣，初見聖光的眾神皆是驚詫不已，只覺沐浴聖光無比溫暖，又為光芒中蘊藏的威能所傾倒，冷不丁還覺得羅素有股子聖潔氣息。

這就是馬甲的好處了，聖光一蓋，誰敢說黑？

眾神閉上眼睛，搖頭驅散幻覺，重新睜開后，又是熟悉的鼻孔。

這才對嘛！

光翼恢弘展開，無形光芒覆蓋全場，最後化作飄零的潔白羽毛。

光羽墜落地面，星星點點消散，在半空中淡化於無。

神殿內針落可聞，阿波羅看得目瞪口呆，最為震驚的還是赫利俄斯，他覺得自己可能中計了。

「這不可能，你和哈迪斯的戰鬥，我那時親眼所見，如此濃郁的黑暗，絕不可能誕生出光明……」

說著說著，赫利俄斯自己便愣住了，因為『黑暗神』厄瑞玻斯和『黑夜女神』倪克斯結合，就誕下了『白晝女神』赫墨拉。

如果用物極必反來解釋羅素力量的來源，倒也可以說得通，只不過，那抹光明實在太溫暖了。

雖不耀眼奪目，卻充滿浩然正氣。

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赫利俄斯認為這股力量和羅素格格不入，畢竟他整個人都是黑的。

「狹隘的神，光與暗雖對立，卻也並存，沒有黑暗又怎麼定義光明？」

羅素意味深長說了一句，轉而看向神座上的宙斯：「神王，我應邀向赫利俄斯發出挑戰……算了，不廢話了，安排一下吧，打完還要回家吃飯呢！」

宙斯一時語噎，心潮澎湃瞬間吹散到九霄雲外，輕咳一聲道：「赫利俄斯，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是否接受了羅素的挑戰，你二人圍繞『太陽神』的權柄博弈，勝者即為新的太陽神？」

「神王，赫利俄斯並沒有答應他。」

『月亮女神』塞勒涅走出，為自己的哥哥辯解，此戰無論勝負，赫利俄斯都沒有好處，為何要參加？

至於之前的應允，男子漢大丈夫，難免有說話不算數的時候。

丟次臉沒關係，宙斯和羅素這麼不要臉，不也活得好好的！

況且，不知者不罪，赫利俄斯會答應，分明是中了羅素的奸計。

「哪來得閑雜人等，神王詢問赫利俄斯，用得著你來答話？」

羅素抬手指向塞勒涅：「赫利俄斯好歹是光明磊落的太陽神，萬丈光芒照亮大地，這等鐵骨錚錚的漢子豈是輕易食言之輩，你這毒婦安得什麼心，居然要他學那誰不要臉？」

「我……」

「你什麼你，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今天赫利俄斯不要臉，今晚他的臭名就能傳到奧林匹斯山下。明天一早，波塞冬就會告訴冥后，然後地獄都知道赫利俄斯是個言而無信的小人，他以後還怎麼做神？」

「你……」

「沒錯，就是我，消息就是我傳出去的。」

羅素挺胸抬頭，誠實不做作：「還有，大殿上這麼多神明剛才都聽得一清二楚，你想讓大家當聾子不成。就算我答應了，神王也不答應，神王答應了，天後也不答應……她老人家耳朵好著呢！」

「……」

神座上，赫拉緊握拳頭，告誡自己不要生氣。

羅素固然可恨，但事關宙斯家族的統治，她忍忍也就過去了。

「神王，這場對決不公，赫利俄斯有權撤銷！」

「沒錯，赫利俄斯拿出權柄，那小子卻什麼都沒有。」

「是啊，神王大人，這對赫利俄斯不公平！」

「……」

老牌神明們紛紛幫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今天羅素挑戰赫利俄斯，明天拿出其他花里胡哨的東西，豈不是可以挨個挑戰他們？

先河一開，後患無窮，決不能答應。

「呸，又有你們什麼事了？」

羅素單手叉腰，用鼻孔對著眾神：「我和赫利俄斯決鬥，他為了永除後患，自然會趁機殺我。他賭得是神權，我賭得是命，怎麼不公平了？」

說了半天，還不是空手套白狼！

眾神心頭腹誹，場中羅素趾高氣昂，一副小人得志便猖狂的醜惡嘴臉，讓他們更加無語。

如此心黑臉厚的小人，究竟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才能駕馭那般聖潔的光輝？

「胡鬧，我問你們了嗎？」

宙斯揮手一掃，呵斥眾神退下，目光灼灼盯著赫利俄斯：「赫利俄斯，你是否接受羅素的挑戰？」

赫利俄斯面色凝重看著宙斯，臉皮是小，神權是大，如果可以，他真想來一次不要臉。

但他已經沒有退路了，不論他答應與否，宙斯都會安排挑戰。

與其百般推脫，受盡挖苦，不如果斷應戰，擊殺羅素捍衛神權，順便給阿波羅山上眼藥。

他『太陽神』赫利俄斯雖低調，卻也不是任人欺負的主，是他的就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我赫利俄斯應戰！」

赫利俄斯冷冷看著宙斯，餘光將阿波羅囊括在內，朗聲道：「勝，羅素性命歸我，為奴為婢一萬年；敗，我讓出『太陽神』的權柄，從此遠離奧林匹斯山。」

「赫利俄斯，冷靜啊！」

「赫利……」

「我意已決！」

赫利俄斯看向宙斯：「神王，事不宜遲，安排對決吧！」

「可以，就在奧林匹斯山脈。」

宙斯微眯雙目，大殿之中雲氣招來，顯化出漫無邊際的奧林匹斯山脈，他隨手一點，選擇了一片區域作為戰場。

決戰定下，便有腳踏羽鞋的赫爾墨斯上前，取出公平公正的契約讓赫利俄斯和羅素簽訂。

按理說，神山上還有一位『規律女神』忒彌斯，宙斯的第二任妻子，鐵面無私，象徵正義和法律，她來做裁決更合適。

但這位女神一向低調，將權柄分給子女時序三女神和命運三女神，養花種草從不管事。

順便一提，忒彌斯是所有宙斯的妻子和情人中，唯一不讓赫拉反感，甚至禮遇有加的女神，標準的聰明人。

契約簽下，羅素只覺一股無形法則對他施加禁錮，對面的赫利俄斯也一樣，兩人微微點頭，羅素先行一步，展開羽翼前往約戰地點。

赫利俄斯深吸一口氣，從遠方招來自己的太陽戰車，四匹火焰熊熊的戰馬牽引，神光無限，威嚴不可直視。

旁邊，阿波羅看得眼睛都圓了，他想上車。

「赫利俄斯，你不該如此不智。」

塞勒涅上前，為兄長的決定憂心忡忡。

赫利俄斯十分冷靜：「我知道，但我沒得選，一次不成還會有第二次，宙斯不會輕易放棄。」

「可是，羅素雖是半神，卻有著匹敵主神的力量，你也看到了，哈迪斯對他都無可奈何。」

「正因如此，我才選擇應戰，若是阿波羅，我才會猶豫。」

赫利俄斯走上戰車，鎮定道：「羅素沒有神權，對眾神而言，只是一個空有強大力量的凡人，他可以傷我，卻無法敗我，更殺不了我。」

說完，赫利俄斯留下面帶憂色的妹妹，駕馭戰車衝下山巔，眨眼的功夫，便攜帶萬丈光輝抵達了遠方山脈。

眾神在大殿中觀戰，戰場上只有磨刀霍霍的羅素，以及主持決鬥的赫爾墨斯。

這位對宙斯最忠誠的兒子，雙腳帶有羽翼，手持雙盤蛇帶翼權杖，神權眾多、頭腦靈活，且有一樣令眾神嘆為觀止的能力。

跑得快！

褒義詞，他跑得實在太快了。

「兩位，決戰之前，還有什麼疑問嗎？」

赫爾墨斯手握權杖，一臉笑嘻嘻的模樣。

「沒有。」

「我有！」

羅素舉手發言：「待會兒打起來的時候，赫爾墨斯你離遠點，受到波及就不好了。」

「放心，我就走個場，馬上就回神山。」

「那我沒問題了。」

羅素說完，振翅退出千米之外，周身黑暗涌動，六條黑色大手從背後伸出，每隻手都各持一柄黑焰大劍。

同時，其腳下不斷滴落黑泥，染黑茫茫山川。

我還沒說開始呢！

肅殺之氣縈繞而起，令人心生膽寒，赫爾墨斯笑容尷尬，猛地揮了下手，嗖一聲跑了個無影無蹤。

「哼，黑暗……」

赫利俄斯扔下紫色披風，揮手招來黃金戰槍，目光鎖定羅素，四匹戰馬啟動，流星般直衝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