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燈說欠了商無恨的人情，他究竟欠了什麼？

我正想再聽陳白燈說話，眼前卻忽然一黑。我本來以為自己會脫離夢境，卻沒想到自己會被拉進了一座漆黑的空間當中。

我在那個空間第一個看見的人就是韓子羽，對方還沒說話女丑也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女丑開口道：「你們說話快一點，我只能讓你們停留一刻鐘的時間。」

韓子羽微微點頭道：「陳野，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聽清楚。我沒有時間跟你證實自己的身份，也沒法給你解釋太多的東西。我的代號是：淺藍。如果，你能順利回到異調局，可以去找張安國查證的我檔案。」

「淺藍！」我不由得微微一怔。

韓子羽是上面安排在宗門裡的特工？

韓子羽說道：「山海秘境，包括術道十八殿，雖然是真實的存在，但也隱藏了無數的騙局。從古至今，有無數高手接觸了山海世界，也接觸過術道十八殿。但是，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念。他們把自己的理念融入了山海世界的入口。」

我搖頭道：「我聽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暴露和隱藏。」韓子羽說道：「有些人，想要把山海世界公諸於世，甚至聯通和征服那個未知的世界。有些人，則在拚命的掩蓋那個世界的存在。他們覺得山海世界一旦出現人間，就會給我們的世界帶來無窮的災難。但是……」

韓子羽的話鋒一轉道：「那些人，全都沒有成功。因為沒有人正真撼動過山海世界。當然除了陳白燈。」

我的心底不由得一震：「陳家先祖也是人神？」

除了神，我實在想不出什麼人能夠力壓山海，讓那些異獸，人神，不敢越界。

「不是！」韓子羽搖頭道：「陳白燈是人，一個不能翻天覆地，也無法移山填海的人。但是，他能壓制山海世界。」

韓子羽道：「這樣說吧！陳白燈就像是姜子牙。雖然沒有封神，卻手持打神鞭。封神榜上的諸天神明，誰也躲不過他手中的打神鞭。山海世界就相當於封神榜，陳家白燈就是打神鞭。」

「這個秘密本來應該隨著陳家沒落而消失，宗門卻在秘境里發掘到了關於白燈的記載。我沒打聽到具體的情況，大致上可以肯定，宗門修士在秘境中找到了前輩留下的手札，那裡著重介紹了陳家白燈。而且，提到『得白燈者，可霸山海』。」

「宗門高手傳訊夏稷之後，他們就展開了針對你的行動。夏稷現在每一步行動都是為了能找白燈之秘。」

韓子羽聲音一頓道：「夏稷和四公子掌握的資料，甚至比你更多。但是他們卻提出了兩種不同的觀點。」

「夏稷覺得陳家白燈的秘密就掌握在了你的手裡，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你會主動拿出白燈。所以，他一直把目標鎖定在你的身上。」

「四公子則覺得，真正的《白燈決》應該隨著陳家的某一代先祖流失在了某個秘境當中。他追查的線索，就是京城四盞燈。而且，他已經查到了當年四盞白燈的後人，是在京城找一本書名倒著寫的《山海經》。他們四個人之所以會離奇消失就是因為找到了那本《山海經》並且按照書上的記載，達到了某處秘境，甚至直接進入了山海世界。」

「四公子一直是按照這條線索去追查陳搖鼓的下落，本來，他已經有了眉目。可他卻被抓進了黑牢。」

我微微皺眉道：「不是說四公子進黑牢，是因為你出賣了四公子么？」

韓子羽道：「即使沒有我，四公子也會被抓進黑牢。我充當這種不光彩的角色，只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的身份而已。四公子凡事都會留有後手，我覺得，關於陳搖鼓去向的事情，他應該也有后招。你順著這條線索查證一下，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好吧！」我微微點了點頭道：「有一件事兒，我得問你。馮鐵峰……馮鐵峰究竟是不是特工？」

「不知道！」韓子羽搖頭道：「特工之間互相不知道身份，除了直屬上級之外，沒人能證實他就是特工。不過……」

韓子羽的話鋒一轉道：「我勸你不要對馮鐵峰抱有太多的希望，據說所知他是『黑』的成員。」

我不由得一皺眉頭：「黑是什麼東西？」

「黑負責管轄影子。」韓子羽道：「很多宗門高層都配有影子。就像夏稷，他至少有五條影子。負責保護他的安全，或者充當死士。」

「宗門對影子的觀念與我們平時的認知並不相同，科學上認為，有光才會有影子。宗門卻覺得是黑暗滋生了影子。所以，宗門有一個專門負責管轄影子的組織，命名為黑。黑的成員極為神秘，絕大多數人不知道黑的存在。他們只知道黑牢。被宗門弟子畏懼如虎的黑牢，其實就是黑的一部分。」

韓子羽道：「能進入黑牢的宗門弟子，必須對宗門忠心耿耿的宗門直系子弟，否則，宗門不會給他們那麼大的權力。所以，我說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但是，也不排除馮鐵峰就是特工的可能。」

韓子羽的話說了等於沒說，但也多少給了我一絲希望，越是高級的特工就越沒有破綻，哪怕被人查了祖宗三代也查不到什麼蛛絲馬跡。馮鐵峰或許就是高級特工吧？

韓子羽道：「根據我得到的情報，宗門拿走《白燈決》之後就要動手除掉你。你現在非常危險。」

韓子羽說道：「宗門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這次入夢，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制定計劃，下次入夢的時候，我會想辦法攻擊馮鐵峰和夏稷，你儘可能想辦法脫身。以後，不要給宗門單獨接觸你的機會。至少，在你足夠對宗門造成致命威脅之前，不要讓他們有機會單獨接觸你。」

我聲音微微一沉：「你和女丑做了交易？」

韓子羽微笑道：「算是交易吧！我有作為特工的覺悟。」

我沉聲道：「你有需要我幫你做的事情么？無論什麼事情。」

韓子羽看了我幾秒鐘才說道：「陳野，你真的不適合做特工，也不適合做上位者。你屬於江湖。如果，我還有什麼遺憾的話，我希望墓碑上能刻上我本來的名字，我不叫韓子羽。」

韓子羽並沒告訴我她的本名，一個特工的墓碑上是否有她的真名，要看上級允不允許。

我正不知道該跟韓子羽說些什麼的時候，眼前忽然一陣恍惚，等我再睜眼時，看見的已經是岩洞的天棚了。

馮鐵峰低頭看向我的眼睛：「你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我又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把自己所見的一切說了出來。

「就這麼少？」馮鐵峰的聲音讓我的心神為之一顫。

那時候，我多少還有些意識，心底不由得猛然一沉，如果馮鐵峰在用秘法逼問，我說不定就能把自己跟韓子羽碰面的事情給說出來。

馮鐵峰雙眼精光閃動的看向我時，我搖頭道：「就看到了這麼多！」

那不是我在說話，是女丑在幫我，要是沒有她，我對抗不了馮鐵峰的秘法。

馮鐵峰轉頭看向了韓子羽：「你看見了什麼？」

「什麼都沒看見！」韓子羽道：「我一直陷入在一種混沌的狀態里，要不是看見陳野在我身邊走過，我恐怕就出不來了。」

馮鐵峰連問了三次，韓子羽都是同樣的回答。馮鐵峰這才自言自語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女丑說道：「陳野的血脈有些稀薄，他能找到先祖就已經是極限了，恐怕沒法帶人進去。」

馮鐵峰聲音微微一驚：「你是說陳白燈是山海人神？」

「不知道！起碼我沒見過什麼陳白燈。」女丑當即否定了馮鐵峰的說法，但是她這句話卻足夠引起對方的無限遐想。

馮鐵峰站起身來：「公子，你覺得有這種可能么？」

「很有可能！」夏稷說道：「陳家的《異獸訣》，《白燈決》，《破虛拳》這三種秘法，都已經超出了術法的範圍。就拿白燈而言，我覺得最初的白燈很可能是法寶式的存在，能鑄造法寶的人，會是普通的修士么？所以，我一直在懷疑這一點。」

夏稷沉聲道：「為今之計，就是讓陳野再進夢境，賭一賭他最後能看見什麼？」

女丑道：「再入夢境，最少也得讓陳野休息一炷香的時間。他的神魂極為疲憊。不讓他休息，他進去之後就再也出不來了。」

「一炷香時間太長！」馮鐵峰斷然拒絕：「女丑，我想你應該有幫他恢復神魂之力的辦法吧？」

「這不在我們交易的範圍之內……」女丑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陰龍潭好像是在某種力量的衝擊之下忽然暴動，滾滾水聲衝天而起時，整座岩洞就像是被洪流衝撞，一陣陣的地動山搖，我躺在地上就像是做在船上隨著地面左搖右擺。

馮鐵峰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坐在了地上：「上面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