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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臨 - 第二百一十九章 黃鼠狼送雞拜年字體大小: A+
     

    「他現在如何了?」

    鄭凡站在棺材旁問身邊的梁程。

    先前,梁程在外面指揮兵士埋伏,以防出意外,等到事情結束后才遣散了甲士趕過來。

    殭屍的問題大概率就是殭屍最能懂。

    梁程仔細檢查了一下,然後梁程站在那裡,組織了很久的情緒,思索了很長時間,終於,很不容易,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因為他太少笑了,所以根本沒有肌肉記憶,再者,他的肌肉也和普通人不一樣。

    這笑容讓鄭凡放鬆了不少,雖然他覺得梁程可以直接開口說話,沒必要強行表情傳遞,如果後者比前者費事太多的話。

    「主上,他醒來了。」

    「醒了?可是沒動靜啊。」

    「是這樣子的,主上,殭屍這類存在,是一種由死而生的進程,一如人在嬰兒時期時他是很懵懂的一個道理,只不過,人是會自然而然地長大的,除非先天智商有缺陷的,否則隨著年紀增長,嬰兒長大成人後慢慢的也就具備了理性和自我思維意識。

    但殭屍不同,九成九以上的殭屍,他們的誕生,本就是一種意外,哪怕是刻意埋設風水格局以人為方式催發出來的殭屍,也是一樣,區別可能在於這種殭屍出現后的實力有高低,但基本上,他們是沒有什麼智慧可言的。

    嬰兒餓了會哭,要吃奶,殭屍需要吸食血食,尤其是近親的血食,對他們而言有著更大的吸引力,就像是更好喝的奶粉一樣。

    區別在於,嬰兒太虛弱,不能自己起來給自己泡奶粉,但殭屍體魄強勁,他們可以去憑藉著這股子本能對當地百姓造成很大的傷害。

    沙拓闕石之所以會變成殭屍,也是因為蠻族王庭的祭祀強行將其召喚出來的,那些祭祀們為此應該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但他在變成殭屍后,其實一直保留著一種克制力,比普通殭屍多出了一分對自我本能地壓制,這,大概是因為他生前也是人傑吧,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說的其實就是這類人,哪怕是死了,被煉製成了殭屍,他也不屑於去做那渾渾噩噩的蠢物。」

    「所以,阿程,你的意思是,他現在脫離了那種殭屍愚昧了?」

    「是的,因為屬下在他身上已經感知不到多少怨念了,其實,郡主這次的到來,距離他這麼近,反而是給他的一場契機。

    他的心裡,一直埋藏著對郡主的恨,這也是他的死因,也是執念,而沙拓闕石在變成殭屍的這兩三年時間裡,其實一直在剋制著自己的恨意和本能,但堵不如疏,昨晚的情況,相當於是他將心底的執念宣洩出來了。

    當然,這種手段很危險,不說成功與否的概率問題,就說昨晚要是沒主上您出手,可能沙拓闕石會被郡主打下烙印成為郡主掌控下的傀儡也說不定。」

    「那這個結局,就太凄慘了。」

    被那個女人給滅族,

    因為去找那個女人要個說法而死,

    最後再被這個女人控制成為傀儡,

    呼,

    唉。

    「所幸成功了,這就像是一種自我………」梁程猶豫了一下,道:「進化。」

    「進化?」

    有時候,鄭凡也很慶幸,自己在這個世界蘇醒后,身邊有這群魔王陪伴著,所以在你一邊去探索外面的圈子時,一邊還能夠在原本熟悉的圈子裡生活,比如一些現代話的詞兒。

    「進化到什麼地步了?可以變得和一個正常人一樣了?」

    「是的,主上,應該,問題不大了,可能還不能應對自如,也不可能和生前完全一樣,但至少,可以說話,可以交流了。

    以後,也有機會繼續提升,繼續磨合,到最後………」

    梁程伸手指了指自己。

    「變得和你一樣?」

    梁程的話,除了有點冷冰冰的外,其實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是有這個機會的。」

    「那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先前的醒來,指的是沙拓闕石脫離了愚昧。

    現在的醒來,是沙拓闕石什麼時候能站起來。

    「屬下不知道。」

    「不知道?」

    「因為這一次,他消耗太大了,他現在需要沉睡,可能一年兩年,可能十年二十年,甚至可能………」

    其實,梁程是刻意組織了措辭的,因為對於殭屍而言,動輒沉睡個百年都不算是什麼事兒。

    「我艹。」

    鄭伯爺下意識地罵出了一句髒話。

    原本以為老沙可以睡一覺就醒來,然後就能和自己面對面地坐著喝喝小酒看看風景,

    誰成想,

    居然是從以前的間接性蘇醒變成了長久的重置。

    「有辦法提前喚醒么?」鄭凡問道。

    這種感覺,很不好,因為太虧本了,以前老沙還能當個放在家裡的保鏢,現在連這個作用也沒了。

    鄭伯爺忽然覺得自己沒了安全感。

    「是有辦法可以加速這一進程,比如,以後咱們打仗時,將他帶上,戰爭結束后,將其安置在戰爭中央吸收血氣和怨念。」

    瞎子聽到這話,點點頭,道:

    「這個好辦,以後主上每次出征都帶上一口棺材,對外就說主上是抬棺上陣,不破敵軍終不還就是了。」

    梁程又道:「還有一個方法,那就是主上再升兩級,同時屬下還能再恢復兩次,然後,屬下喚醒他,只是分分鐘的事。」

    聽到這話,瞎子忽然不想說了,因為這一次的級,他還沒升呢。

    鄭凡有些無奈地伸手撫額,

    罵道:

    「所以這他娘的到底算個什麼事兒?老子現在就覺得自己跟以前一些電視劇里的主角一樣,給你丟倆破損的神器,你慢慢去帶著它們開發和恢復。」

    一個劍聖,

    殘了;

    一個左谷蠡王,

    躺了。

    毫不誇張地說,如果劍聖處於巔峰,如果沙拓闕石也在巔峰。

    鄭伯爺可以帶著他們兩個,

    跑到燕京城外,當然,得距離遠一點,防止被萬千禁軍包圍,

    隔著遠一點兒沒事兒,

    站在個小土坡上,

    對住在裡頭皇宮內的燕皇打一聲招呼。

    甚至,

    再沒心沒肺一點,

    背後站著劍聖和沙拓闕石,

    鄭凡可以坐在門檻上,

    對著那邊騎著貔貅過來的靖南侯田無鏡,

    伸手輕輕一拍身邊的門檻,

    道:

    「愣著幹嘛,坐邊上。」

    瞎子似乎是能夠看透主上到底在想著什麼,

    道:

    「主上,如果劍聖不廢,沙拓闕石不死,他們也不可能在你身邊。」

    「瞎子,你這是在嘲諷我?」

    「不,屬下這是在安慰。」

    「好吧,安慰。」

    鄭凡伸手拍了拍棺材蓋,又指了指對面的牆壁,問道:

    「聽說昨晚野人王發羊癲瘋了?」

    瞎子回答道:「應該是和沙拓闕石當鄰居太久了,身體受煞氣影響出了點問題。」

    尋常人被晦氣沖一下都可能回去生病,更何況是和一頭大殭屍當鄰居。

    野人王一身本事,基本都點在腦子上,其自身,並沒有太多的修為。

    鄭凡看了一眼梁程,問道:「會有事么?」

    梁程回答得很簡潔:「到現在都只是生病的話,慢慢地,也就能適應了。」

    「成,那就不用給他換房間了。」

    鄭凡拍了拍手,道:

    「走著,咱去看看那位郡主。」

    提到郡主,鄭伯爺臉上不禁露出了微笑,雖說昨晚從幻境里出來時,自己吐得那叫一個誇張,整個人像是被丟轉筒了轉了幾公里。

    但不得不說,昨晚的自己,玩得很盡興。

    只可惜,這種場景可一不可再,沙拓闕石已經累沉睡了,魔丸今兒個也無精打采。

    離開了地下,上了地面,鄭凡帶著大家去了西宅。

    西宅門口,站著一排護衛,都是郡主的親隨。

    當鄭凡等人過來時,

    那二十多個護衛當即抽出刀刃指向這邊,領頭者大喝道:

    「來人止步!」

    「放肆,這裡是平野伯府,居然敢持刀向伯爺!」

    梁程向前一步,目光直視著他們。

    到底是大殭屍,且這幾年一直在帶兵,那股子氣勢自是沒得說。

    「七叔有令,外人不得入西宅!」

    但郡主身邊的護衛也不是普通人,想要輕易嚇退他們也不可能。

    梁程拍了拍手,

    喊道:

    「來人!」

    「嗡!」

    「嗡!」

    一時間,從後方奔出一群甲士,同時,西宅院牆上也翻出一眾手持弓弩的士卒。

    平野伯府的安保一直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在郡主住進來后,更是得到了加強。

    「十息之內,爾等若不收刀,即刻撲殺於此!」

    「喏!」

    「喏!」

    就在這時,七叔的身影出現,見到此景當即呵斥自己人道:

    「這裡是平野伯府,你們怎麼敢對平野伯亮兵刃,都給我收刀!」

    護衛們這才收刀。

    這時,梁程也順勢退下。

    梁程上前,

    對七叔拱手道:

    「七叔,郡主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請平野伯切莫怪罪,實在是事出有因,平野伯,裡面請。」

    鄭凡點點頭,跟著七叔走入西宅。

    其實,因為昨晚的事,鄭凡大概清楚郡主很難醒來了,甚至有可能淪為「植物人」;

    但事情到底發生在自己家,雖說自己做得毫無痕迹可循,但總歸是有一點嫌疑的,所以明知道郡主出事這邊安保會嚴格但鄭凡還是要強行過來闖一闖,就是先前梁程的應激反應,也是為了故意亮一亮刀兵反向洗一下自己的嫌疑。

    ……

    「什麼,郡主患病了?」

    鄭凡一臉不敢置信地驚呼。

    「唉,是啊。」七叔嘆了口氣,但眼角餘光卻在盯著鄭凡。

    但鄭伯爺這幾年的演技可謂是進步神速,自是表現得滴水不漏,不可能給七叔看出什麼破綻。

    再者,這類劍客劍痴,有劍聖例子在前,鄭凡也清楚,他們耍劍的本事一流,但其他方面,其實就一般了,也沒什麼好慌的。

    一番你來我往後,七叔開口道:

    「伯爺,郡主這個病有些棘手,我打算帶郡主去奉新城找靖南侯求治。」

    「找靖南侯?」

    「靖南軍里軍醫的水平,是很高的。」

    其實,七叔也清楚郡主的病不是尋常的病,大虎二虎這倆醉仙翁的徒弟無法解決,那就只能找更為高明的鍊氣士了。

    七叔清楚,靖南侯田無鏡明面上是三品武者,但靖南侯也會方外之術。

    看在鎮北侯的面子上,靖南侯不可能不出手為郡主解決的。

    至於推脫到軍醫那裡,也是因為郡主到底未出嫁,且本身在和太子的婚事上就已經出了很多流言,要是再傳出身患怪病腦疾的消息,對郡主的影響,就太大了。

    七叔是看著郡主長大的,自然而然地會站在長輩的立場為郡主謀划。

    「只是,伯爺,您是清楚的,咱們先前從西往東來這裡倒還好,貼著天斷山脈行進也就是擔心一下野獸,但如果向南,那邊可不安穩。」

    鄭凡一拍大腿,

    道:

    「七叔您這是說的什麼話,郡主對鄭某人有知遇之恩,如今鄭某人正無顏我雪海關草創,沒什麼名醫可以請來為郡主診治。

    既然奉新城那裡有醫術高明的軍醫,那還猶豫什麼,鄭某將親自領一支騎兵護送郡主去奉新城。」

    「這……這可使不得,豈能勞煩伯爺親自護送?」

    「哎,無事,無事,正好這些日子楚人騷動,我也正好可以去奉新城聽一聽侯爺的吩咐,這種事,在鎮北軍中應該也是常有的,七叔不用多想,真的是順路。」

    局勢詭異,

    下面的總兵跑去侯爺那裡聽一聽吩咐,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當然了,若是戰事開啟了,再想擅離職守那就不應該了。

    七叔點點頭,道:

    「如此這般,就多謝平野伯了。」

    「客氣了客氣了,事不宜遲,郡主這裡耽擱不得,還請七叔快點做好準備,我那裡還需要交接一些事情,午後時分我們就動身。」

    「好,好!」

    ……

    「喂,我說,你要不要這麼接地氣?」

    推開劍聖的家門,發現劍聖正坐在院子里拿著火把在烤豬頭上的毛。

    「不把毛烤掉怎麼吃?」劍聖沒好氣地回答道,「你這是來跟我要豬頭錢的?」

    「廢話,怎麼能讓你白白佔了這麼個大便宜。」

    「呵,那你的心可真夠黑的。」

    「先給你掛賬上了啊,以後再找你算。」

    既然劍聖喜歡這種調調,那鄭伯爺也不會在這裡裝什麼大方,雖說一個豬頭對於鄭伯爺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但這是什麼?

    這就叫情趣。

    能讓劍聖開心,鄭伯爺不介意自己去親自下場配合一下。

    「嫂子呢?」鄭凡問道。

    「上工了。」

    「虎子上學了?」

    「嗯。」

    「老婆婆呢?」

    「掃街去了。」

    劍聖嘆了口氣,看著鄭凡,道:

    「你要是不把家裡情況提前摸清楚,怎麼可能大大方方地推門進來?」

    「總得問候問候,走個過場不是。」

    「呵,人家姑娘昨晚星夜進城,你們招待得可夠周到的。」

    「您察覺到了?」

    「有所感應。」

    「裡面有事兒,唉,這姑娘,可不好惹,是真敢殺人的。」

    「人畢竟是郡主嘛。」

    「現在擱床上呢,醒不來了,待會兒我還要帶隊去奉新城。」

    「去奉新城,找田無鏡?」

    「對。」

    「田無鏡倒是能解開,當初他就是靠那一手擊敗我的。」

    當年晉國京畿之地的郊外林子里,

    靖南侯先以武夫肉身強行消磨劍聖劍氣,再以方外之術形成禁制,最終擊敗劍聖。

    劍聖伸手敲了敲豬頭,

    又道:

    「不過你鄭伯爺這是乾的什麼事兒,晚上費了那麼大的勁好不容易給人家姑娘整迷糊過去了,現在還要帶人家去解?這不是脫褲子放屁么?」

    「嘿,可不得脫褲子放屁?我要是不去,侯爺直接給她解了那豈不是虧大發了么,要我看啊,最起碼讓她昏迷個一年半載的。」

    如果靖南侯解不開,那七叔只能帶著郡主回去了,晉地原本的幾個道教祖庭在兵災中早就被踏掉了,天虎山更是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那些遊方道士出家高人什麼的,七叔也不敢讓他們來給郡主看病的,所以,很大可能只有帶回燕京城才能找到合適的人去解。

    郡主昏迷著,騎不得快馬,得坐馬車裡,這麼一折騰,路上耗時可就大了,等到了燕京城還得找人,又是耗費時間。

    用瞎子的說法,昏迷的時間越長,日後就算是解開了,腦子大概率也不會太好使了。

    「田無鏡還真是寵你啊。」劍聖轉念一想,道:「倒是會的。」

    畢竟,靖南侯的兒子可還是被鄭凡養著呢,同時,不過是一個郡主罷了,他田無鏡為了大燕已經屠滅滿門,你李梁亭丟一個閨女,又算得了什麼?況且又不是故意加害你閨女,無非是沒搭把手罷了。

    楚人那邊眼瞅著要搞事情,田無鏡這會兒保存實力維持住自身狀態以應對局面,不為一個小女子虧損修為,豈不是理所應當?

    劍聖將豬頭翻了個個,

    一邊繼續烤著一邊搖頭道:

    「市井小民都認為靖南侯是個沒有絲毫人性的大魔頭,帝王權貴則清楚靖南侯為了大燕可以不惜一切。」

    「嗯?你到底想說什麼?」

    劍聖將火把丟地上滾了滾,熄滅,

    道:

    「所以,按理說,田無鏡應該毫不猶豫一刀砍了你才對啊。」

    「………」鄭凡。

    ————

    推薦兩個好友的書。

    一本叫《漢闕》,七月新番的書,

    驀然回首千年,漢家宮闕依舊!

    時值漢昭帝元鳳三年,朝中權臣當道,外有匈奴未滅,絲路不絕如縷……

    歷史研究生的書,很考究很細節,適合老白讀者。

    另一本叫《紹宋》,作者榴彈怕水。

    公元1127年,北宋滅亡。旋即,皇九子趙構在萬眾期待中於商丘登基,繼承宋統,改元建炎。

    榴彈上一本是《覆漢》,這本同樣精彩,主角重生到完顏構身上。

    我是個精益求精的人,所以為了寫好《魔臨》,

    唔,

    為了寫好《大燕戰紀》,

    我早早地就py過了兩個歷史大神,可謂是下足了功夫。

    最後,

    今晚還有一章,大概在凌晨一點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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