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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臨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入盤中字體大小: A+
     

    租來的小馬車,系著紅繩,不敢別花,怕顯招搖,倒是簾幕上掛著一件紅色的針綉,出自馬車中女人之手。

    趕車的,是何初。

    這幾日來,何初一直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風,莫名其妙的雨,莫名其妙的天空。

    自家辛苦呵護起來的阿妹,

    自己和阿爹眼裡的珍寶,

    就因為那小子的一句極為唐突無禮的一句話,

    就直接自己主動送到人家床上了!

    偏偏你還發作不得,因為他知道自家阿妹骨子裡的執拗,那根釵子,她是真敢捅進自己脖頸的。

    得,

    生米煮成熟飯;

    你偏偏還不能去發作什麼,

    你怎麼發作?

    你閨女你妹子是自己倒貼,

    這就像是做生意,

    你已經投了本錢進去,

    這生意你還做不做了?

    不做,本錢已經虧了,啥都拿不回。

    做,那就得繼續把買賣鋪下去。

    已經不奢望賺錢了,

    甚至已經不奢望回本了,

    現在何家爺倆所求的,

    只是一句話:

    虧,

    老子也要虧得明明白白!

    老何家在南安縣城自是不算什麼有頭有臉的人物,但也絕不是那種破落戶。

    爺倆一起支個豬肉攤子,其實進項也是不少。

    何初塊頭大,人也長得周正,家底子更不算薄,媒婆早來說親了,那些姑娘們,嫁進來,別的不說,頓頓有葷腥,就已經足夠吸引人了!

    所以,

    他老何家還真犯不著去「賣」女兒來幫兒子成親!

    那一天後,

    爺倆收了一天攤子,沒開業,就在家裡小桌上,一起喝著悶酒。

    這大白菜看得好好的啊,

    籬笆緊緊的,

    怎麼著就自己長了腿因人家一句話就跑出去了呢?

    前半夜,爺倆喝的是悶酒;

    想不通啊!

    後半夜,爺倆反而越喝越清醒,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著補救。

    老何頭說,

    招上門女婿?

    何初馬上擺手:

    「阿妹不肯哩。」

    老何頭一下子蔫吧了,且不提人家捕頭什麼,真要招了上門女婿,人燕捕頭在南安縣城再巡街時,腰板兒就別想挺直了。

    倒插門的男人,遇事兒矮半頭。

    擱在百年前那會兒,

    贅婿其實和囚犯一個待遇,

    王命所下,

    贅婿必然是徵召之列,去前線戍邊。

    老何頭無法,

    從床底下將一個小木箱拿出來,擱在了桌上。

    木箱子里,是老何家的家底子。

    何初看著自家老爹將箱子打開,看著裡頭放著的首飾和契書,以及那一排排銀錠子!

    老何頭嘆了口氣,

    道:

    「自打你們老娘走了后,你爹我這輩子最大的營生,其實就是給你賺聘禮,給思思賺嫁妝。」

    聘禮和嫁妝,自古以來,本就沒個定數的。

    聘禮多了,能給兒子多一些挑選的餘地,娶個好娘子;

    嫁妝厚了,自家閨女嫁過去腰板子才能硬,不受氣!

    這是當爹當媽為子女計的心意,

    不是買賣。

    「呼………」

    何初長舒一口氣,

    哪怕是家中長子,跟著自家老爹開攤子這麼久了,他也不曉得自家老爹居然已經置辦下了這麼多的家業。

    銀子首飾先不說,就是那幾張城外的地契,他都不知道自家居然還有地!

    老何頭指了指箱子,似乎對兒子有愧疚,用商量的語氣道:

    「划拉一半?」

    俗話說得好,兄弟姐妹親不親,全靠當爹媽的能不能一碗水端平。

    但按照這時的風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說白了,家裡的產業,最終還是得落到兒子身上的。

    何初搖搖頭。

    老何頭面色一沉,就準備開口大罵畜生!

    誰料得,

    何初直接端著酒碗,轉了一圈,

    道:

    「那個燕捕頭家裡不是本地人,也不曉得貧富,要是家境殷實的,阿妹嫁妝少了,在那邊可抬不起頭和公婆硬氣地說話;

    大門大戶人家,最講究個禮數,說白了,那也是家底子慣出來的。

    要是他家境一般,甚至是個半破落戶,阿妹嫁妝少了,也不頂事,還得跟著他受窮,自己又要伺候公婆還得伺候丈夫,以後還要伺候孩子。

    阿妹在咱家,雖然幫忙切切肉做點事兒,但可從不捨得讓她做什麼重活兒。

    全給阿妹吧!」

    老何頭愣了一下,

    道:

    「牲口,你不要了?」

    何初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道:

    「想跟我何初的姑娘,可不老少哩,錢沒了,咱爺倆再賺就是了,你兒子再差,也不至於娶不到媳婦兒。」

    老何頭猶豫了一下,心想也是。

    到底閨女是自己的貼身小棉襖,每天自己再勞累,看著閨女在油燈下給自己縫補衣服時,就能想到她娘,彷彿一身子的勞累,也都沒了。

    他是捨不得閨女受委屈的,一點都不捨得。

    最後,

    老何頭一拍桌子,

    喊道:

    「中!」

    ……

    相較於老何家的「如臨大敵」各種準備,

    燕捕頭那兒就純當是個沒事人一樣。

    人,

    你睡了,

    咋咧,

    還想吃干抹凈半點責任不擔?

    何初就每日早晨和晚上,就在燕捕頭門口候著。

    催,

    不好意思催,

    說不出口啊!

    但就是用眼神瞪你,瞪你,瞪著你!

    燕捕頭臉皮厚,每次都打哈哈,

    就在何初準備拿屠刀再去說道說道時,

    燕捕頭腆著臉過來了,

    幹啥?

    跟大舅哥借錢,

    借錢幹啥?

    租車?

    租車幹啥?

    回家。

    老何家千等萬等,爺倆等得眉頭都快冒煙了,終於等來了准姑爺的一句準話。

    醜媳婦兒,也總是要見公婆的。

    這是禮數,禮數不可廢!

    小門小戶不假,但老何家也是有講究的。

    姑爺沒錢,

    借!

    大馬車,帶雕飾的,三匹馬的,捎帶一馬夫一僕婦,老何頭一聲令下,拼著白殺一頭豬,租!

    一輩子守著油膩的鋪子,為的,就是今朝時可以挺直自己的腰桿,充足了那底氣!

    但燕捕頭還是攔下來了,說不用這般鋪張浪費。

    老何頭不滿意,

    啥叫浪費?

    你燕小六臉面不值錢,我老何家,還要這個臉吶!

    老何頭直接指著燕捕頭的臉噴出了唾沫:

    「老夫就是要讓我那親家見見,我老何家固然不是什麼豪門大富,但若是欺負了我家閨女,我家閨女,也還有一個能接回來繼續好生養她的娘家!」

    老何頭說這話時,當真是堪比泰山壓頂!

    當然,

    若是他知道他想要去比劃比劃的親家到底是哪家時,

    還會不會有今天的中氣十足。

    燕捕頭就很不要臉了,直接說,他這個人,以前銀俸,都該吃吃該喝喝了,鋪面上收上來的孝敬銀子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真沒什麼結餘,以後得好好過日子,那銀錢自是媳婦兒來管,但奈何家底子薄不是,這租大車的錢,老丈人先請存著,以後說不得還得來打秋風。

    這話可是將老何頭給噎了個半死!

    直娘賊,

    就從未見過這般不要臉的女婿!

    不過,到最後,

    馬車變成了小馬車,三匹馬變成了一匹馬,僕婦沒了,趕車的換成了何初。

    大舅哥親自護送自己親妹妹去婆家,

    其實,

    也是存著去打量打量燕捕頭家境的意思,

    娘家總得派個人,

    去知會知會,可千萬不得欺負我家閨女!

    燕捕頭坐在馬車裡,張著嘴,時不時地吃著自家小娘子遞送過來的乾果以及剝好的花生。

    趕車的大舅哥不時回頭,看到這一幕,心下有些泛酸,

    道:

    「阿妹,你這樣得慣壞了他的!」

    不說學自家那過世的老娘做那河東獅,至少也得學學那讀書人喜歡說的舉起案板對齊眉毛吧?

    女人倒也硬氣,

    直接道:

    「我的男人,我想寵著就寵著,怎麼的啦!

    吃味兒了,有本事你也趕緊給我找個嫂子來,讓她也這般伺候你!」

    這話說得,可把燕捕頭樂壞了,忍不住湊過臉,對著自家媳婦兒那吹彈可破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啪!」

    「啪!」

    一聲是親出來的,

    一聲則是大舅哥氣急之下狠狠地給前面那匹馬來了一鞭子!

    其實,大舅哥是有心上人的。

    想嫁給他的女子,其實不少,但他把媒人都回了。

    他看上眼的是主簿家的小姐,

    每每去主簿府上送豬肉時,

    她會特意等在那裡看他,

    他也會借故多留一會兒,看她。

    平日里,大舅哥身上滿是豬腥味兒,但腰間,可是一直系著那小姐親手繡的香囊。

    但有些事兒,

    只能埋在心裡。

    門當戶對,

    這天殺的門當戶對!

    何初曾跪在老何頭面前,說他想去從軍,想要去戰場上搏殺出一個功名,想要光宗耀祖。

    想要能夠有資格回來后,娶她!

    但老何頭卻道:

    「要是陛下下了點兵冊,要是大燕真到了那個時候,為父不攔你,為父甚至會典當了家當去城裡鐵匠鋪也給自己打一把刀,和你一起去!

    但現在,不是還沒到這個時候么,為父老了,這個攤子,這個家,還得你支著啊。」

    坐在馬車裡的燕捕頭聽自己媳婦兒說了這事兒,

    笑道:

    「這又算啥。」

    何初沒理由地一陣氣,

    有心想反嗆一句:

    難不成學你讓人家姑娘自己倒貼?

    但偏偏倒貼的又是自己的親妹妹,這話又不能說!

    真是,好氣哦!

    只能又抽了馬一鞭子!

    南安縣城距離燕京城並不遠,不用動輒幾天幾夜地趕路,因為是當天中午出發的,所以晚上就找了家客棧歇息了,第二天早上再出發,中午時,就到了燕京城下。

    燕捕頭拿出了自己找縣衙主簿大人開的文書,編了個由頭,公幹,所以很快就應付了進城,得以入京。

    京城,

    是真的大啊。

    何處小心翼翼地駕著馬車,不敢有絲毫逾越和衝撞。

    「你家在哪裡?」

    何初問道。

    燕捕頭卻沒急著回答,而是看了看天色,道:

    「聽說過京城全德樓烤鴨么?」

    何初點點頭,鼎鼎大名啊!

    「走,吃去!」

    燕捕頭決定好好寬頻寬頻自己的大舅哥,地主之誼嘛。

    再說,早幾年,這全德樓還是他自己的產業。

    「貴吧?」

    何初問道。

    燕捕頭愣了一下,全德樓的一隻鴨子,得抵得上尋常人家一個月的開銷。

    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媳婦兒。

    女人倒是體貼,道:

    「夫君,奴家想吃湯餅,聽說京城裡的湯餅和咱那兒的不一樣哩。」

    好的女人,知道如何維護自己丈夫的自尊。

    燕捕頭卻傻愣愣地對自己大舅哥道:

    「大舅哥。」

    「啥?」

    「借錢。」

    「………」何初。

    「這錢,我還你的,是真的借,等我下月俸祿下來,就給你,不管怎麼樣,好不容易來一回京城,我得請我媳婦兒吃個鴨子!」

    全德樓的鴨子真的那麼美味?

    一手炒作起這隻鴨子的燕捕頭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這就是一種儀式感,

    到京城,

    吃一隻全德樓鴨子,

    這儀式,才能圓滿。

    幾年後,

    甚至年紀大了以後,

    鴨子到底好吃不好吃,到底什麼味兒,其實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那一次自己第一次進了京城,吃了那鴨子,以及,是和誰一起吃的。

    何初看了看燕捕頭,又看了看自己阿妹,

    用力點點頭,

    道:

    「我請!」

    「屁,我來,這是規矩,不能亂。」

    燕捕頭在這件事上很較真。

    燕京城裡長大的人都這樣,

    我可以沒錢,

    但我絕不能缺了我那面兒!

    馬車來到了全德樓門口,自有店小二去幫忙安置,三人進了烤鴨店。

    這不是京城全德樓的主店,算是分店,再者,原本的掌柜早不幹了,去了盛樂,所以,在這裡,倒是沒人認出來燕捕頭就是他們的前東家。

    「甲等號房,前頭鴨兩隻,料備足,桃花釀一壺!」

    燕捕頭極為大氣地點著菜。

    貴啊,

    那是真他娘的貴啊!

    前頭鴨,只是一個噱頭,那桃花釀,也是摻水兌出來的。

    自己以前造的孽,

    如今只能自己親自來填坑。

    一時間,

    燕捕頭則有些悔不當初為何不好好做人。

    進了包廂,

    何初有些不自在,他又不能像自己妹妹那樣,靠著自己妹夫。

    倒是自家這妹夫很是嫻熟的樣子,指揮著店小二倒茶。

    茶剛倒好,

    自己還沒接過杯子呢,

    自家妹夫低頭一聞,

    居然直接將這茶杯給打翻了,

    罵道:

    「忽悠誰呢!」

    店小二馬上賠不是,擦拭了之後去準備新茶。

    隨即,

    燕捕頭對自家大舅哥道:

    「這裡的人都這樣,總覺得高人一等,見人下菜,呵呵,還見人下茶,德性!」

    何初只顧著在心裡計較著,這一頓飯吃下來,又得白殺幾頭豬。

    一聽妹夫這般說,

    馬上道:

    「這是在京城哩,咱還是得小心點兒。」

    據說,這京城裡的牌坊砸下來,砸中了人,這十個人裡頭,得有五個是大官兒哩。

    燕捕頭卻搖搖頭,

    嘆了口氣,

    道:

    「我已經小心了這麼多年了………」

    說著,

    燕捕頭又低頭看了眼坐在自己身邊,這個倒貼自己的女子,

    他笑了,

    道:

    「現在,我不想小心了。」

    ……

    陛下的鑾駕,出現在了皇子府邸。

    皇子府邸是皇子們的居所,當年,因為先皇喜歡「求仙問道」,所以宮內建造了很多廟宇,當代燕皇繼位后,一改風氣,僧侶術士這類的,抄家流放或者充入刑徒之列,這些廟宇則改建成了朝廷的辦公用所。

    也因此,燕國的皇宮,它不似其他國家的都城皇宮那般工整,並非是四四方方的樣子。

    不是沒人上書過重修皇宮,但都被燕皇給駁回了。

    捷報頻頻傳來,靖南侯的摺子,也送上來了。

    戰後封賞,其實也在裡面,但具體該如何操作,還需交給李九郎他們再去議一議。

    一場意料之外的波瀾,終於被平息,燕皇身上的壓力,也一下子少了不少。

    其實,對於司徒家,他原本只是想著讓其歸附。

    但野人事情的糜爛,加上後來楚人的參與,使得大燕不得不調遣兵馬和錢糧,去打了這一場大仗。

    這些消耗,本不是燕皇所預想的。

    比起殘破的三晉之地,

    他其實更想做的,

    是伐乾!

    乾國太富饒了,但他文弱,上次三國大戰,雖然取得了割裂三晉之地泰半的成國,但對於乾國,其實並沒有真正地打擊到,只是讓其顏面掃地。

    然而,

    這麼大的一個國家,這麼富裕的一個國家,你不能一下子將其打死,讓其緩過勁兒來,等其厲兵秣馬之下,日後再想收拾,就難了。

    對野人的戰事,大大阻礙了燕皇原本的計劃,攻乾之戰,只能暫時擱置下來,也不得不擱置。

    且就在昨晚,在乾國的密諜司傳來了一個消息,由魏忠河親自送到御案。

    乾國官家準備冊封祖家、鍾家為國公,同時還連帶著為一眾將官賜爵。

    最重要的是,

    要為當年刺面相公的事,進行平反。

    這件事,還沒公布出來,只是腹案。

    但由此可見,自己那位鄰居,已經借著上次的大戰,清理掉了朝堂上那幾位相公的影響力,尤其是那位韓相公剛剛致仕歸鄉,後腳就要平凡其當年親自整出來的刺面相公案,當真是一點臉都不給那位韓相公留。

    這也意味著,士大夫階層對乾國的影響力,正在空前地被削弱,武將的地位,正在不斷地提升。

    這一則消息表明,

    那位鄰居皇帝,

    已經不是在厲兵秣馬了,

    而是在…………磨刀霍霍了。

    借了朕的刀,剔除了他的阻礙。

    因為這一則消息,燕皇今日的心情,不是很好,他已經預感到了,幾年後等到燕國準備好了,再去伐乾時,其難度,絕對會比前年高出太多太多。

    就連三晉之地的大捷消息,也因為這件事,被沖淡了不少。

    同時,今日正午七皇子在皇子府邸放風箏時,不慎跌入了池塘之中,受了驚。

    本就心思有些煩悶的燕皇乾脆擺駕皇子府邸,來看看自己的幼子。

    燕皇是皇帝,但他也是一位父親。

    只不過,和世間其他父親不一樣的是,別的父親,是為了子女可以不惜一切,去給予;

    而他,可能子孫對其的意義,一則是國家的傳承,二則是滿足他偶爾興起的想含飴弄孫的需要。

    對自己這個小兒子,他還是留有不少愛護之情的。

    因為其他的幾個孩子,都長大了,已經不可愛了。

    七皇子府邸的宦官侍女們驚慌地跪在地上,

    但對這件事,

    燕皇並未去大加株連,

    在床榻邊看了看自己的幼子,見其沒有其他什麼不適,也不似要發風寒后,就放下心來。

    幼子床榻邊,

    放著那隻哨口風箏,

    就是放到天上去后,會傳出清脆哨音的風箏。

    做工精美,設計巧妙,看著,確實是極有趣。

    七皇子靠在燕皇的懷裡,有些忐忑,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一樣。

    「這風箏,是誰予你的?」燕皇問道。

    這風箏,可不是尋常物件,一看就是精心打造出來的,市面上,也很難買得到。

    「回父皇的話,是六哥半年前送兒臣的,六哥知道兒臣喜歡玩這些,所以時常做一些玩具送我。

    父皇,六哥的病,到底好了沒有啊,兒臣,兒臣想去看看六哥,兒臣想六哥了。」

    「乖,你好好休息,待會兒再喝一碗薑湯,你六哥的病如果好了,會出來的。」

    「是,父皇,兒臣一定聽話好好喝薑湯。」

    七皇子苦著臉說道,很顯然,他不喜歡那種味道。

    燕皇又在七皇子身邊留了一會兒后才走出了房間。

    魏忠河在門口候著,沒進去,怕打攪天家骨肉親情。

    燕皇伸手揉了揉眉心,

    隨口問道:

    「成玦最近在做什麼?」

    六皇子被發配到南安縣城當一個捕快,是燕皇親自貶謫的,他的一舉一動,自然逃不出密諜司的耳目。

    當然了,燕皇不會每天都去看他幹了什麼,他事兒多,兒子也多,真顧不上的。

    有時候想起來了,倒是會隨口問一下魏忠河。

    「回陛下的話,六殿下剛剛納了一個女子。」

    「納妾?呵呵,他日子倒是過得輕快,哪裡都苦不得他。」

    魏忠河有些猶豫。

    「不是納妾?」

    「回殿下的話,似乎,不像是。」

    「說明白了。」

    「是,陛下,那女子姓何,不是風塵女子,是正經人家的女子。」

    「何家?」

    「是南安城裡,賣豬肉的一家。」

    「他,娶了屠夫家的女兒?」

    「是的,陛下,而且,那戶人家似乎還催著六殿下,帶著自家女兒去見親家,論婚事。」

    「親家?」

    「是。」

    「呵。」

    燕皇呵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

    燕皇又「呵」了一聲。

    「陛下,是那屠夫家的女兒,主動對六殿下以身相許的,何家,本是不願意的,現在是生米煮成熟飯了,所以何家著急了。」

    「倒貼」這倆字,魏忠河還是說不出口的,但意思,很明白了。

    聽到這裡,

    燕皇嘴角倒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不是先前的那種冷意。

    這就是生兒子的好處,

    可以隨意地去勾搭人家的大白菜,反正自家的豬,沒損失。

    哪怕,女方家是殺豬的。

    帝王,就算再雄才大略,他終究也只是一個人,他可以刻意摒棄掉很多東西,但怎麼可能把一切都徹底根除。

    燕皇開口問道:

    「那何家?」

    「回陛下的話,查清楚了,何家,家世清白,沒有問題。」

    燕皇點了點頭。

    「人家逼著他要去見親家,那他呢?」

    「陛下,六殿下昨日就出了南安縣城要進京呢,昨晚,奴才已經稟報過您了。」

    很顯然,

    這件事,

    燕皇忘了。

    「進京?」

    「是,帶著那女子,還有何家的長子。」

    「呵,他這是想帶著未過門的媳婦兒,來見朕?來特意告訴朕,他姬成玦了不起,哪怕做個捕頭,人家閨女也能主動要求著要跟他好?

    還是來向朕顯擺,他給朕找了一個屠夫家當親家,朕以後能跟著沾上他的光,以後就不缺肉吃了?」

    魏忠河嘴角抽了抽,努力憋住,不能笑。

    燕皇嘆了口氣,

    道:

    「他人呢?」

    「先前得到的消息,正午進的京。」

    「遞牌子了么?」

    「未曾。」

    皇子入宮求見,需要提前遞牌子。

    父子是父子,但天家父子,更是君臣。

    眼下,只有太子有可以隨時請見的權力。

    「未曾?」

    魏忠河後退半步,

    道:

    「陛下,奴才斗膽,探得一事。」

    「說。」

    「六殿下身邊的伴當張公公,前日派人將他在宮外的私宅給清掃了一遍,添置了東西,還將其在外養的對食送入了私宅內,從牙行那裡還買了奴婢僕役。

    今早,張公公就出宮了。」

    這是什麼意思,

    很明白了。

    六皇子帶著剛過門的媳婦兒,

    沒打算帶進宮來見他的皇帝老子,

    而是打算讓一個老太監,以及老太監的對食,

    在私宅里,

    去當他的爹娘家人,來忽悠那何家人!

    燕皇的眼裡,很清晰地露出了怒意。

    他是天子,

    他是大燕的皇帝,

    結果今天,卻得知自己要被一個太監來取代自己的位置,去發揮自己的作用!

    他怎麼可能不生氣,他怎麼可能不在意!

    「混賬!」

    魏忠河馬上俯身下去。

    「人家何家女主動委身於他,他卻這般戲弄人家,他當自己算是個什麼東西!」

    皇帝當然不可能明言自己吃了一個太監的醋。

    轉過身,

    燕皇面向前方的池子,

    因是冬季,

    池塘里很是蕭索。

    良久,

    燕皇開口道:

    「讓這小子入宮。」

    ……

    何初一個人吃了一整隻鴨子,一邊吃,心裡一邊在滴血,腦子裡想的是,一頭豬殺了,能夠一家數口人吃很久的了,但這一隻鴨子,卻只夠自己吃一頓,而且,還吃不飽!

    但這味道,

    好像真的好美味啊。

    燕捕頭則是很愜意地為自己媳婦兒卷麵餅裹鴨肉蘸醬,女人也吃得很香甜,很幸福。

    這時,

    樓下傳來了響動。

    燕捕頭身子往後一靠,

    打開了包廂的窗戶,

    這裡正好能看見正門口位置。

    發現是幾個宮中侍衛和一個身著藍料宦官服的太監騎馬過來了。

    「下面怎麼了?」

    何初問道。

    初臨京城,這個殺豬的漢子總是顯得過分小心翼翼。

    燕捕頭沒回答,

    只是轉過身,

    拿起桌上還剩下的那半壺摻了水的所謂桃花釀,

    對著嘴,

    直接喝了兩大口,

    隨即用袖口擦了擦嘴,

    道:

    「昔日,劍聖於雪海關外,開境入二品!」

    「啪!」

    酒壺被狠狠地放在了桌上,

    六皇子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沉聲道:

    「今日,我姬成玦在燕京城內,再入盤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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