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小女孩。

看到頂著數萬人注視。

依舊不肯透露真正殺人動機的陸羽。

驟然淚崩成雨，渾身虛弱無力地拚命想要跑向會庭場上。

領頭男孩拼了命地拉住小女孩，貼在她耳邊低聲吼道：「你瘋了？你哥要把罪名全抗下來，你這時候上去就是害他，也是在害泥死寂！你忘了你以後還要生活還要結婚嫁人嗎？不能去說！」

這時，陸羽似心有所悟般，不著痕迹地撇了眼小女孩的方向。

他對著領頭男孩輕輕搖頭，暗示他帶著小女孩走，這一切都做的幾乎細不可察。

領頭男孩領悟了陸羽的意思。

小女孩無聲大哭，卻被領頭男孩硬是拽出了廣場，如失去線的木偶般雙眼無神滿是悲傷，最終漸漸消失。

「不能去！」

「你不能去！」

「你哥是個男人，你不能辜負他，害了你！」

「他背下所有罪名，就是要你以後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下去，你還有未來，你還得結婚……」

領頭男孩硬拉著小女孩走了。

這一幕，沒能在人山人海里濺起水花。

陸羽再次撇了一眼。

看到他們兩個已經離開。

嘴角咧起，笑得開懷。

「看啊看啊！他還在笑！」

「這哪是一個孩子？這是一個惡魔啊！」

「他殺了三個人還在笑！」

「處死！處死！處死！」

「這種人長大了更是毒瘤！」

「強烈要求處死！」

現場無數吃瓜群眾因為陸羽的笑炸了。

法官等了陸羽很久，最終嘆了口氣，宣告會展結果：「按照九州宏偉城市法律……因故意殺人罪……宣判死刑！」

……

陸羽被判了死刑。

在處決日的前夜。

他呆在單人牢房裡望著鐵欄杆外的月亮，感覺到了久違的輕鬆，低聲呢喃：「這就是苦難嗎，不過也好，那個小女孩以後不會再被那幾個人渣欺負……」

這時，年輕僧侶緩緩出現。

陸羽嘆了口氣：「你果然一直觀察著所有。」

年輕僧侶笑了笑，他雖然現身，但牢房外的看守卻熟視無睹，好似他是空氣一般。

「你明天就要死了，怕不怕？」年輕僧侶忽然問道。

陸羽笑了笑：「死而已，怕什麼？」

年輕僧侶朗聲大笑：「是啊，世間比死更可怕的，還有很多很多，陸羽，你會飽嘗塵世苦難的。」

陸羽不明所以，但還是坦然面對：「苦難來就是了，你要我輪迴，不就是要我在苦難中磨練心性嗎？」

年輕僧侶笑著點頭：「會的，會有讓你絕望的苦難出現，並且，不遠了……世人的嘴很可怕。」

陸羽微微皺眉，心中感到不對勁：「你什麼意思？還有這裡是哪裡？這裡不是藍星九州。」

「這裡當然不是藍星九州。」

「這裡只是時空長河的一角。」

「我將你的靈魂投放在這個世界最底層。」

「就是想讓你從雲端走下，看看泥潭裡的場景。」

年輕僧侶曉得莫名難言：「上過雲端，進過泥潭，才能磨練出真正完美的心性，只不過這個泥潭……我就怕你掙扎不出來。」

陸羽更加感覺不對勁。

「什麼意思？」

年輕僧侶笑了笑沒說話。

隨後身影變淡，緩緩消失。

陸羽懷揣著滿心疑惑，坐在鐵板床上度過了一夜。

清晨剛剛破曉，他雙眼因一夜未眠而紅腫，一頭鳥窩般潦草頭髮，被看守用特製手銬腳銬鎖住，慢慢走向室外。

室外的刺眼陽光。

陸羽卻直視太陽。

「都說世間只有兩個東西不能直視。」

「一個是太陽，一個是人心。」

陸羽笑了笑，大踏步向刑場。

「太陽我直視了。」

「人心比太陽還要難以直視嗎？」

刑場是公開的。

因為陸羽所引發的城市輿論太強烈，刑場也被民願請求成了公開，無數人擠到刑場邊，都想要親眼目睹一個殺人魔的死。

「跪下！」

行刑官說道：「死刑犯受刑，都必須跪地。」

陸羽搖搖頭：「不跪。」

「跪下！」

「不跪。」

「跪下！」

行刑官眼裡有了悲傷。

這是他頭一次。

對十二歲的孩子行刑。

還是個十分倔強的孩子。

「為什麼不跪？」他問道。

陸羽眼神平和：「因為我並不後悔我的所作所為，何必要懺悔下跪？」

行刑官閉上雙眼：「好吧，不跪就不跪。」

他也知道，眼前這個孩子遭受了多麼狠毒的家庭暴力，可他也惋惜，這個孩子採取了太過於暴力的手段。

行刑官妥協了。

可是刑場周圍的人不願意。

憑什麼你一個殺人魔，不下跪？

「跪下！」

「殺人魔跪下！」

「他不是孩子，他是惡魔！」

「惡魔就得跪下！」

人人情緒激昂，恨不得陸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可他們只是看戲吃瓜的，只會不明真相就隨意評論。

陸羽壓根沒理他們。

行刑官看了眼時間。

「還有最後五分鐘到行刑點。」

行刑官低頭看著陸羽：「還有什麼想說的或者遺願，可以說出來，我能幫你就幫你。」

陸羽搖搖頭：「沒什麼想說的，我只是勸告你們一句，以後的日子，多關心關心那些遭受家庭暴力的孩子，大部分人都是回憶童年，只有他們是在用一聲治癒童年。」

行刑官一愣。

心中波瀾起伏。

這麼小的孩子，說出的話竟讓他這個飽受人世滄桑的死囚行刑官也為之動容！

陸羽閉上眼睛：「來吧。」

行刑官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端起了黑涔涔的槍，站在陸羽身後，槍口對準了陸羽的后心，扣著扳機的手指有些發顫。

要槍決了嗎？

這明明不是一個壞孩子。

這只是一個走錯路的孩子。

……

刑場外面。

一個披頭散髮的小女孩，只穿著一個底褲和堪堪遮住胸脯的小背心，瘋了般從滿是雙眼期待的人群中跑出。

「我哥哥不是壞人！」

小女孩站在刑場邊，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我哥哥真的不是壞人，他只是給我報仇了，我爸爸媽媽還有那個哥哥才是壞人。」

小女孩身上，慘不忍睹。

刀傷，燙傷，割傷，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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