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你說這是楊家玉石作坊？」楚凡不敢置通道。

一開始，吳金貴說要帶楚凡去楊家玉石作坊去挑選原石，楚凡還以為是一家廠子呢，最起碼也是像廣源市的龍祥珠寶店那樣，有個門市，後面是加工廠一類的地方。

可他萬萬也想不到，這個號稱玉石作坊的地方，竟然會在居民區里，而且還是一座至少有百年歷史的老宅子。

高門樓，上面掛著一幅匾額，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了，但看上去卻很氣派，朱漆大門，上面的銅釘掉了一半，已經顯得破敗不堪，卻依然盡職盡責的擋風遮雨，外加把楚凡等人攔在外面。

別說楚凡了，就連蘇媛和余薔薇都暗自驚訝，這地方，怎麼看也和玉石不沾邊呀。

「老弟，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吳金貴嘿嘿笑道，「有道是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這世上的高人多了，哪是一般人可以見到的？」

這點，楚凡倒是深有同感，像余老爺子，整日里背著手在公園裡瞎轉悠，誰能看出他是一位練家子？如果不是楚凡太變態，恐怕現在也不見得是那老頭子的對手，還得整天被揍得鼻青臉腫呢。

突然，楚凡心思一動，驚訝道：「聽你這意思，這裡還住著一位高人？」

「嘿嘿，不知道兄弟聽沒聽過南瘋北狂的大名？」吳金貴神秘的笑道。

楚凡搖搖頭：「沒聽過。」

「什麼？南瘋北狂？」余薔薇忽然吃驚的指著大門，叫道，「你的意思是，這門裡住的，就是南瘋——楊碩，楊老前輩？」

楚凡更吃驚了：「薇薇，你也知道這什麼南瘋北狂？」

「廢話，整個雲南，有誰不知道南瘋楊碩，楊老前輩的？」余薔薇激動起來，「楊老可是玉石界的泰山北斗，要是能請他幫忙雕琢一個掛件，價格至少要比市面上賣的高一倍。」

連吳金貴都有些無語了，要是誰都能請楊老幫忙琢玉，那他的作品就不值錢了。

怕一會兒進去鬧笑話，吳金貴耐心的解釋道：「楊老，是民間公認的『翡翠王』，當年，他曾經在玉石大會上，選了一百塊原石，當場切開，其中竟然有五十一塊原石掏出了翡翠，成功率高達50%。」

「雖然這五十一塊玉石的品質各有不同，但光是這份眼力，絕對當得翡翠王這一稱號。」

楚凡好奇的問道：「那『南瘋』這一稱號又是怎麼來的？」

「楊老不但有一雙辨玉的好眼力，還有一手祖傳的琢玉手藝。而他的南派琢玉手法，講究的是一氣呵成，為此，楊老曾經瘋魔到三天三夜沒合眼，雕琢出一件曠世奇珍，並因此獲得了南瘋的稱號。」

還不等吳金貴說完，房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一個伶俐的小孩站在門內，老氣橫秋道：「你們當中，誰是楚凡？」

「我是！」楚凡趕忙站出來。

還不等說話，小孩就閃開身子，招呼道：「爺爺讓你一個人進去，其他人都在外面等著吧。」

我擦，好大的架子，竟然連門都不讓進。

吳金貴趕忙道：「兄弟，你快進去吧，我們在外面等著就是了。」

蘇媛也笑著安慰道：「去吧，隨便挑一塊石頭就行，不要太貪心了。」

「師兄，帶上我行不行？」余薔薇可憐巴巴的看著楚凡，可惜，人家根本就沒搭理她，大步走了進去。

那看上去也就六七歲的小孩等楚凡進門，馬上把大門關上，好像看他們一眼，就會污了眼睛似的，讓余薔薇好一陣腹誹，詛咒他小JJ永遠是六歲。

出乎意料，楚凡一進門，就發現這裡比想象中要好得多，院子里鋪著青石，左側有一顆高大的梧桐樹，樹下有藤椅，石桌，看樣子，楊老平時沒事兒喜歡在樹下坐著喝茶，連茶壺都在石桌上放著呢。

除此之外，右側還有一個不大的人工池塘，裡面栽種了一些荷花，還養了一些魚。此時正值清晨，荷花爭相綻放，微風吹來，頓時滿院芬芳。

楚凡一下子就喜歡上這裡了，想著以後自己也要弄這樣一間房子，也種上荷花，沒事兒的時候，喂餵魚，饞了還能弄兩條打打牙祭。

俗人就是俗人，到什麼時候都改不了吃貨的本質。

「喂，這邊！」小孩毫不客氣的喊了一聲，率先推開正房的大門。

等楚凡走進去，就見面前的八仙桌上，放著三塊開了窗的原石。

開窗，顧名思義，就等於給玉石原料打開了一扇天窗，已經能看到裡面玉石的冰山一角。這樣的原石，用行話說叫半賭料子。

全賭的翡翠原石，行話叫悶頭貨，就算是被譽為翡翠王的楊老，也不敢保證裡面一定有翡翠。但開了窗的原石，已經可以看到裡面的翡翠料子了，但是，能掏出多少料子來，還是個未知數。

所以，這裡面還是帶有賭的成分，只是風險要比全賭的料子要小得多，價格自然也不便宜，幾乎是翡翠料子的半價了。

全賭的原石料子則要便宜很多，也有很多人更喜歡全賭原石，就像廣撒網一樣，一旦開出一塊極品料子，那就是大賺，把所有的損失都撈回來，還會有大筆進賬。但往往贏來的錢，很快又都砸進去，賠得傾家蕩產。

一刀天堂，一刀地獄，這就是賭石行當里最真實的寫照。

「喏，這是爺爺精心挑選出來的三塊料子，你可以任選其一。」小孩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門口，哼道，「給你十分鐘時間，趕緊選吧。」

還真是高人，連面都見不到，還弄了三塊開了窗的原石，這等於是白送啊。

楚凡只是看了一眼，就被這三塊原石給吸引住了。透過開窗的一面，楚凡發現這三顆原石內的玉石顏色，竟然各不相同，除了中間那塊泛著純正的深綠色之外，左側的是血一樣的艷紅色，右側是妖冶的紫色。

這幾天和吳金貴相處，楚凡多少也積累了一點翡翠玉石的知識，知道翡翠除了傳統的綠色之外，還有紅翡、黃翡、紫翡、藍翡等等稀有品種。

紅色為翡，綠色為翠，合到一起統稱為翡翠。其中的翡，就是那些稀有品種的玉石。可以說，這一紅、一紫兩種稀有翡翠的價值，要遠遠高於相同品質的綠翡翠。

可是，中間這塊綠翡翠，顏色深綠而純正，就連楚凡這門外漢都能看出它非比尋常，品質絕對要高於另外兩塊稀有翡翠。

可這樣一來，就讓人為難了。三選一，選哪個好呢？

楚凡遲疑了一下，果斷的開啟了透視之眼，既然品質上無法決斷，就從大小上來選擇吧。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吃梨還得挑大個的呢。

可楚凡只看了一眼，鼻子差點被氣歪了，這特么的，也太坑爹了。

三塊玉石料子都在五公斤左右，按照開出來的天窗，誰都會認為至少能掏出一大半的料子，可在楚凡的透視之眼下，這三塊料子連五分之一都沒有，而開窗的位置，恰好就是偏向那三塊料子的一側。

所以，從表面上看，好像擦破皮就是肉，可實際上，裡面都是骨頭，肉只有一丁點。

這特么的，就是個坑，可楚凡就不明白了，既然你不願意給，為啥又這麼大方呢？

想不懂，楚凡乾脆不想了，回頭笑道：「小弟弟，麻煩你去幫我問一問楊老，可否讓我自行挑選一塊原石？如果楊老不答應，我也不勉強，但這三塊玉石，我是不會要的。」

小孩好奇的打量楚凡幾眼，在他看來，楚凡就是個傻子，有開了窗的你不要，偏要自己挑，你能有爺爺的眼力？

不過，他還是第一次遇見楚凡這樣的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好說道：「你等一下，我去後院問問爺爺。」

說完，小孩撒腿就朝著後院跑去。楚凡也不著急，就在小孩兒剛才坐過的小板凳上坐下來，煙拿出來，遲疑了一下，卻並沒有點燃。

大約等了兩分鐘，小孩就跑回來了，氣喘吁吁的招呼道：「爺爺讓我請你過去，跟我來吧。」

楚凡趕忙起身，跟在小孩身後，繞過前院，從右側的一條石板路，來到了後院。這裡的景色，更是讓楚凡大開眼界，在這寸土寸金的大城市裡，竟然有人不建房子，改種花草，弄得像花園一樣。

大概，高人都這樣吧。

楚凡跟在小孩身後，繞過一株株桃樹，面前出現一座佔地有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小孩打開門，徑直走了進去，楚凡緊隨其後，進了門才發現，這裡竟然是一個工作間，一個頭髮花白，工作服上沾滿了石粉的老人，正在工作台上打磨玉石。

還不等楚凡說話，老頭頭也不抬的說道：「隔壁房間里放的都是悶頭貨，你自己挑去吧，記住，只能拿一塊。」

這時，那小孩已經把隔壁的房門推開，招呼楚凡進去。楚凡只好把要說的話咽回去，繞過工作台，去了隔壁的儲藏室。

老頭這才抬起頭，掃了眼楚凡的背影，不屑的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