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竅期的狸妖？”馮君看得有點愕然，“還真是有狐假虎威這種事？”

衆目睽睽之下，那出竅期的狸妖就被軒轅不器的噬妖葫蘆攝了進去，雖然它在不住地掙扎，然而終究是徒勞的。

其他人也沒怎麼羨慕，雖然那是一隻出竅期的大妖，價值非同小可。

一場戰鬥結束，看到輕劍真仙灰頭土臉走出來，瀚海真尊無奈地搖搖頭，“你這運氣不是一般的差，居然撞到了這種場面，能活下來真不容易。”

他是真的被震驚到了，想一想自己一開始想着是跟馮君進來，心裡忍不住生出點後怕，若不是又加了兩名真君，就這種組合，想要把他留下也不是太難。

輕劍雖然只是元嬰，但眼力還是有的，像出竅天魔、出竅狸妖、玄狸獾的厲害，他都非常清楚，就是那山君神通，他也有所耳聞。

聞言他只能苦笑一聲，“師祖莫要開玩笑了，哪裡是運氣好，無非是想借着我勾人來。”

馮君等人落到地面上，瀚海真尊才又發問，“怎麼尋到了這裡？”

“是狐護法帶的路，”輕劍聞言，臉色又灰暗了下來，“可惜爲了保護我們，它也受了重傷……是它請來的師祖吧？”

“它已經隕落了，”瀚海真尊皺着眉頭髮話，“不過妖獸……你說一說經過吧。”

他欲言又止，但輕劍真仙卻聽懂了意思，很多修者對妖獸都具備一種警惕心理，瀚海真尊也很在意人和妖之間的大防。

最關鍵的是，狸妖和冰元狐的血脈相近，突然找到這麼一個空間，怎麼都感覺有點怪異。

不過輕劍真仙還是表示，“師祖，狐護法是否異常，您可以推演一二。”

“氣機遮蔽得很厲害，”瀚海真尊也只是存疑，在他還沒入玄水門的時候，這隻冰元狐就已經做了萬餘年的護法，沒有傳出過什麼劣跡，沒有確鑿證據，他也不敢亂說話。

所以他又看一眼千重，“我只當是虛妄天魔在遮蔽天機，不成想卻有香火成神體系的山君神通……大君可否幫忙推演一二？”

“妖獸護法嗎？”千重的眉頭皺一皺，她也聽出問題的核心在哪兒了，跟瀚海不同的是，她對妖獸的提防心不是很重——都已經做了那麼多年護法了，應該不至於再背叛吧？

不過瀚海真尊的心情，她也能理解，於是擡手推演，又看一眼馮君，“一起吧？”

推演的結果……倒是沒有出現什麼反轉，冰元狐有空間天賦，本身又有妖族血統，所以發現了古妖空間，並沒有像軒轅不器一般掐訣，而是帶着六名玄水門下直接跨越了空間屏障。

發現了這個陌生空間，冰元狐和輕劍都很激動，初步確定這裡存在魂體之後，按說就可以折返宗門了，但是輕劍希望能得到更詳細的信息，冰元狐也覺得這裡親切，支持他的想法。

這種反應算不得“貪功”，初次發現一個神秘空間，哪怕不能打探得十分詳細，但是大致情況還是要了解一下，比如說空間有多大，有些什麼特殊存在，有沒有其他勢力的痕跡。

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就回轉宗門，拿不出重要消息，會耽誤心空間的開發不說，沒準還會落下一個膽小的名聲。

在探索的過程中，冰元狐發現這裡是一個正在成長的空間，這就引起了玄水門下更多的探索興趣，緊接着，他們在空間裡遭遇了魂體和妖獸的攻擊。

玄水門下當然不會怕戰鬥，他們更關注在這裡會不會遇到其他人族修者，然而非常不幸的是，沒用了多久，他們就發現有越來越多的妖獸和魂體趕來，到後來甚至出現了天魔。

這個時候再想走，那就走不了啦，冰元狐如果完全放棄他們，自己還能逃生，但是它忠於自己“護法”的職責，堅決不肯走，事情終於發展到不可收拾。

等五名金丹隕落三人的時候，冰元狐試圖帶剩下兩名金丹離開，但是非常遺憾，它做不到，最後它將精華元氣噴吐在防禦陣上，亡命一擊破開了空間……

也就是它這一口精元之氣，使得防禦陣堅守了多日。

後來妖獸和天魔也放緩了攻打的速度，擺出了一副慢慢磨的架勢，似乎是不想多費力氣。

不過兩個多月過去，還沒攻打破陣法，輕劍已經在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拿他做誘餌了。

直到今天，他才正式確定，對方是真有這樣的心思——都不用瀚海真尊說，輕劍真仙自己就看得明白，這樣的陣仗，一般的真尊來了也得栽。

說到這裡，馮君忍不住出聲發問，“狐護法有沒有說過，妖獸是怎麼進入這個空間的？”

輕劍真仙知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馮山主——門裡探索魂體所在的空間，也是想請此人幫忙萃取養魂液，當然，他不會因爲自己的失利，把責任歸咎於對方，那是弱者的心態。

所以他非常客氣地回答，“它有猜測，跟我神識交流過，大概率的可能是妖獸使用天賦，發現了這一處空間，然後就逐漸地佔據了。”

馮君皺一皺眉，然後繼續發問，“這裡是隕仙古戰場，周圍遊蕩的修者不會太少，這麼多妖獸，能悄無聲息地進入……這恐怕不太尋常吧？”

輕劍想一想之後回答，“狐護法這種有空間天賦的存在，可以帶着一定數量的修者遠程進入此地，換成其他妖獸，應該也做得到的吧？”

馮君對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千重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出聲發問，“馮山主你到底想問什麼？可以說出來，咱們一起參詳一下。”

“我是在想那個崩毀的位面，”馮君沉聲回答，“山君是香火成神道的神通，這裡出現的那隻出竅狸妖，會不會是那個位面的神魔留的後手？”

“後手？”千重皺着眉頭思索一下，緩緩地搖頭，“這種可能性實在太低了，當時崩毀位面的時候，三名渡劫期的大能一起出手的，我不認爲什麼存在能同時瞞過三人。”

“有些後手目的不是強大，而是隱蔽，”馮君還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搖搖頭，“算了，我也就是這麼一問，沒有質疑那三位的意思，還請諸位千萬不要誤會。”

“這個倒是無所謂，”軒轅不器笑吟吟地發話了，“對付妖獸，謹慎一點不算錯……不過我也有點好奇，是什麼讓你認爲，可能存在後手呢？”

“因爲這一處存在，真的很不正常啊，”馮君皺着眉頭表示，“你要讓我給出理由的話，我給不出來，但是……就當是直覺好了。”

“直覺？”軒轅不器、千重和瀚海齊齊一怔，要是馮君再講出其他的理由，他們三人沒準會爭辯一下，但是涉及“直覺”這種不講理的理由，這三位反而重視了起來。

瀚海真尊甚至看了一眼輕劍，“這個空間裡，見到過其他人族修者的痕跡沒有？”

“沒有，”輕劍真仙很乾脆地搖搖頭，“我們進來其實也沒有幾天，大部分時間還在戰鬥，不過我倒是聽狐護法說……這裡可能有大妖，未必只有一個。”

何謂大妖？境界不同，嘴裡的大妖也就不同，不過冰元狐說的大妖，起碼應該是出竅期。

“也就是說，除了那隻狸妖，可能還有出竅妖獸？”瀚海真尊的眉頭皺一皺，然後看向兩名真君，一攤雙手無奈地表示，“勞煩兩位……幫忙感知一下。”

千重搖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軒轅不器卻是笑着表示，“是否方便感知，咱們暫且不說……爲什麼是你勞煩我倆呢？”

瀚海真尊聞言就是一愣，“前輩此言何意？我有點不解。”

“這處空間，還未必算玄水門的吧？”軒轅不器很乾脆地表示，“既然是主人未定，當然就不需要閣下說什麼勞煩，你說是不是？”

瀚海真尊怔了一怔，已經明白對方的用意，不過他也是寧折不彎的性子，“那前輩以爲……這空間應該是誰的？”

“是誰的……這可以慢慢商量，但絕對不是你要‘勞煩’我們，”軒轅不器淡淡地回答，“不客氣地說一句，若是沒有我們三人，你二位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吧？”

“這個我認，”瀚海真尊很光棍地點點頭，“但是我玄水門下血染此地，護法靈獸也因此隕落，若說我玄水門不能佔大頭的話，我是絕不服氣的。”

“呵呵，是以爲我倆惦記上這點地方了嗎？”軒轅不器不屑地笑一笑，“我是聽馮小友說，他師門尚沒有豢養兇獸的空間，就幫他問一聲。”

瀚海真尊聞言也是一愣，然後很快就點點頭，“馮小友有意，那當然好商量，此地極大，劃一片給他豢養兇獸也是無妨，不過……馮小友不至於想獨霸此地吧？”

馮君看到那淡淡的霧氣中，有一雙閃亮的眸子看過來，一眨不眨。

他遲疑一下，緩緩點頭，“那就多謝三位前輩擡愛了，此地既然是玄水門下付出了性命，我也不敢多想，不過單獨的秘境空間，我早晚還是要弄一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