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力慢慢挪動腳步，他不敢背對陳歌，看到陳歌進入屋裡后，還用那種陰沉的聲音又補充了一句：「房門就不要關了，透透氣。」

「嘭！」

陳歌反鎖上了門，提著碎顱錘進入屋內，他左右看了看。

房間很簡陋，擺放著幾件普普通通的傢具，飄散著一股劣質煙的刺鼻氣味。

茶几上放著一個鐵盤子，上面堆滿了煙頭，沙發旁邊能看到很多煙灰和不小心被灼燒出來的小洞。

「你喜歡吸煙？」陳歌彷彿回到了自己家一樣，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客廳靠近房門口的位置。

「這算是第一個問題嗎？」張力耷拉著臉，站在茶几旁邊，感覺他倒是顯得十分拘束。

「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就行了，我這也是為你好。」陳歌看著鐵盤上的煙頭，種類很多，不過價錢都很便宜。

「為我好？」張力往後退了幾步，靠在窗檯邊緣：「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陳歌將口袋裡的保安證拿出放在茶几上，把碎顱錘收了起來：「今天早上和你一起去鬼屋的女人是誰？」

「我妹妹，她最近剛剛辭職，心情不是太好，所以我才會請假陪她去樂園玩。」

「你們兩個進入鬼屋的時候，為什麼要有意避開九江法醫學院的學生？你擔心被認出來？」陳歌給張力編織了一張大網，等待張力進入后，再慢慢收緊。

「那些學生不喜歡我，要是被他們認出來，可能會很麻煩。」張力吸了口氣：「而且我和我妹妹也已經習慣了。」

「習慣什麼？」陳歌發現張力話裡有話，好像還隱藏著什麼。

「我妹妹以前在含江法醫學院上學，她因為某一件事和學校里另一個女孩發生了矛盾，結果巧的是，第二天那個女孩就失蹤了。」張力手指慢慢握緊：「從那以後學校里就有人開始造謠，說那個女孩失蹤和我妹妹有關。」

這件事確實挺巧的，要不李政也不會把張詩涵、張力列為嫌疑人了。

陳歌點了點頭：「那些學生們都說過什麼？」

「一開始那些混蛋還知道背著我妹妹討論，後來乾脆當著我妹妹的面大聲談論，他們說那個女孩是因為跟我妹妹吵架導致抑鬱症變得更加嚴重，最後自殺了；還有的乾脆就說我妹妹是殺人兇手，是我妹妹將那個女孩藏了起來。」張力說到這裡，從口袋中摸出一包煙，拿出一根點燃。

煙霧升騰，張力這才覺得好受了一點：「很多原本和我妹妹玩的很好的學生都離她而去，那段時間我妹妹都快要崩潰了，她甚至親自跑到學校各個地方去尋找失蹤的女孩，可惜一直都沒有找到。」

「怪不得你對含江法醫學院的學生那麼冷淡，沒想到還發生過這些事情。」陳歌看著張力，他過了半天才說話：「警方曾經跟我聯繫過，在那個失蹤女孩被殺一案中，你和你妹妹都是重點嫌疑人。他們的懷疑不無道理，從作案動機、作案時間、作案能力三方面來考慮，你們的嫌疑確實最大。」

「我們沒有殺人！那個女孩的失蹤和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張力很是煩躁，但是又不敢表露出來，只能咬扁嘴裡的煙頭，拿它撒氣。

「我知道你們沒有殺人，真正的兇手不是你們，你們只是被利用了。」陳歌現在聽到張力講述當年發生的事情，他才明白設這個局的人心思有多麼周密，他不僅處理掉了所有線索，還利用那些不明真相的學生，弄出來了兩個替罪羊，把警方往錯誤的方向引導。

當張力聽到陳歌用很肯定的語氣說，真兇不是他們時，這個性格很糟糕的男人有些詫異的看了陳歌一眼，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也不是那麼的可惡。

「你今天休假在家，所以還不清楚，失蹤女孩的屍體已經找到，殺害她的兇手也已經投案自首。」陳歌沒有隱瞞任何東西。

「兇手是誰！」張力掐滅了煙，走到陳歌身前。

「就是你們學校那個穿著打扮很考究的工作人員，好像叫做劉哲。」

「劉哲！」張力呆在原地，似乎是有點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劉哲只是兇手之一，還有一個至今沒有找到，我們現在只知道另一個兇手和地下屍庫有關。」

「你們？」張力察覺陳歌的用詞比較奇怪。

陳歌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他指了一下反鎖的房門：「下面我對你說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人。」

張力緊張的點了點頭：「這一層就住著我一戶，不用擔心被誰聽到，我也絕對不會給第三個人說。」

「那就行。」陳歌拿出手機展示了一下自己和市分局顏隊、西城派出所李三寶、刑偵一組李政之間頻繁的通話記錄，然後緩緩開口：「其實我是警方安排的一名線人，配合調查過很多案件。」

張力似懂非懂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漸漸覺得陳歌還是可以信任的。

「你和你妹妹現在的處境不是太妙。」陳歌緊接著又拋出來一個重磅信息：「現在還有一個兇手沒有抓到，情況仍舊十分危險，他對含江法醫學院非常熟悉，應該就隱藏在你們身邊，暫時是誰我們還不能確定，為了不引起恐慌，所以我才會過來，想要找你了解一些情況。」

「只要我知道的，肯定都告訴你。」張力聲音也沒有那麼壓抑了，他坐到陳歌旁邊，態度跟剛才截然不同。

「我們需要關於地下屍庫的資料，越詳細越好。」陳歌也不客氣，直接開口。

「上次你們過來的時候，校方不是已經提供給你們一份了？」張力有些疑惑，不過他還是選擇相信陳歌：「圖書館檔案室里有屍庫以前的建築圖，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拍一些照片。」

「建築圖只是一方面。」陳歌並沒有滿足：「你在學校里當了這麼多年的保安，有沒有發現地下屍庫里跑出來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遇到過什麼比較離奇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