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自己一身的汗,背心瞬間濕透了。 魂飛魄散間,他切換了意識,讓意識離開了那螞蟻分身,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 這才感到心里心安。 但是,剛才的恐怖依然歷歷在目。瑩瑩鬼火的兩只“大燈籠”,齜牙咧嘴的血盆大口,甚至還有那惡心的舌頭向它鏟來…… 怛然失色,再也不敢有冒險去盜那魂石的膽量了。 可是此時,螞蟻分身呢? 它,難道真死了嗎? …… 樹杈上,一位衣冠楚楚,長得十分俊美的少年正手拿畫筆,在畫板上心無旁騖地畫著他心中的畫。 畫,依然和上次一樣,依然是一個殘喘的少年在賣草:草散了一地,他低頭攏草,這時,一個囂張跋扈的家伙一腳踩住他的手,令他動彈不得且羞澀滿面。而天空中,依然是冰天雪地,且還下著冰的刀,劍的雨,一副凄然的樣子。 他專心致志地畫,全然不顧樹下廣場上那嘈雜的人聲,仿佛他就是那畫中的冰和劍,在得意地笑看那賣草少年的屈辱。 看著看著,他覺得整個意境好像少了些什么,凄然有了,威壓也有了,但就是沒有反抗,干巴巴的就像一個干癟的尸體躺在枯黃的地上,索然無味。 于是他向樹下尋找,想找點靈感來,于是,他的目光落到廣場上那個殘喘的少年。 此時那少年不再殘喘,卻在人們的一片擁戴中歡笑。 他在歡笑? 他皺了下眉,撤下這幅畫,重新換了畫紙,架上了畫板。 畫風一轉,一片艷陽天:遠山如黛,旭日東升,一輪紅日照耀大地,照耀在畫中的城樓上。城樓下,是樹,樹上有幾只鳥兒在嬉戲… 這下他的心情好多了,頓感到風和日麗、賞心悅目,和這現實中的艷陽天融為一體。 不由得把玩了下手中的筆。 筆,春秋筆,它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借給他玩了半日,居然學會了我一些繪畫,好厲害的北辰映雪。” 他一邊肯定著北辰映雪的能力,一邊欣賞著剛才的畫。 倏然,一個怪異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怎么,你忘記了他扇你臉上的兩個嘴巴?” 哼,自己心里怎么有了這種想法。這種想法突兀而來,讓他感到莫名。 正感覺蹊蹺,心底又泛起一絲漣漪,那個想法又來了:“你不覺得羞恥嗎?他個小小的鄉巴佬,居然打了你這個世家?” 誰?誰在我心里說話? 只感到頭皮發麻。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不覺得恥辱就算了。” 啊,他震驚了。這是我自己的想法嗎? 不過也好像是自己的想法,自己不是一直沒忘記那兩嘴巴之仇嗎。 是的,仇要報,勇氣和希望也要在他北辰映雪身上找到。 我本來就是個矛盾的結合體,又想救他可憐他,又想整死他以雪前恥。 突兀的那個想法又來了:“他那么傻地出賣了我們六人,害得我們六人中當時就死了一個,而我自己也差點兒死了,這種人還值得同情嗎?” 是啊,他想到了禁地里,北辰映雪居然傻敢冒地道出六人中了蠱惑魔鬼的事,令他們一時間陷入萬丈深淵的臨死之地。 “讓他死,他死了,他的學友綠衣有可能愛上我喲。” 嗯,這個想法怎么也冒出來了呢。 不好! 頓覺不好! 雖然他自覺自己不是個好人,道德沒那么的好,但是也不至于這么齷齪啊。 難道? 難道是蠱惑魔鬼! 它果然附在我們六人之間?不,確切地說現在只留下五人,那個北辰圖誠已死了,這個魔鬼留在了我們五人之間,且,現在好像留在了我身上,留在了我心底。 蠱惑魔鬼,你終于現身了? …… “不,我不是蠱惑魔鬼,我是你心中的另一個想法,你的另一面。” “這么說你不是蠱惑魔鬼,我死不了?” “蠱惑魔鬼能導致你死嗎?只能讓你更偉大。” 如夢一般……,那聲音在他心底笑,慢慢地消失…… …… 哦,真是我的想法,看來我光環的外表下也存著齷齪。 不過這個想法還是起到了作用,仿佛那“咣咣”的兩巴掌還在導致他的臉蛋隱隱發疼,一陣陣羞澀躍然臉上。 “哼,這仇我一定要報。” 再度,他看向樹下那少年,他此時正祭拜他的七叔七嬸。 “北辰映雪,我要把那兩巴掌還回去,不要說我不記仇,我不但記仇,而且還會記上一輩子,直到我還了為止。” “現在你想得到什么,我就壓制你什么。” 正思量著,卻看到了團靈光從他北辰映雪的手指間飛起。 那是什么?是一只螞蟻。 難道是他北辰映雪收服的靈物? …… 得意起來,一聲冷笑,“一切盡在我的掌控之中,你是逃不掉的。” 輕輕地,畫筆一點,靈光入紙…… 力透紙背…,再輕輕地一勾。 于是廣場邊上,矮樹上的幾只尚在嬉戲的鳥兒中的一只,突然像得了靈慧,像離弦的箭一般,向著空中飛翔的那只螞蟻疾馳而去。 它的目標,螞蟻,吃了它。 剎那間,天空中上演了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只是這游戲看的人少,只有他和北辰映雪。 人們哪能想到他們頭頂上這對追逐與廝殺的蟲子和鳥,居然是兩個人在斗法。 鳥兒得手了,它追得那螞蟻抱頭鼠竄。 正在得意,突然,起了變故。 那只螞蟻,居然幾個側滑擺脫了鳥兒。 這,不可能,它個螞蟻怎么可能有那么聰慧? 但事實擺在這里,不可能已成了可能。那只鳥兒,也因為沒有了“靈光入體”的靈氣,擺脫了束縛,振翅高飛,飛走了。 他不服,再來。 這次畫筆重重地在畫紙上一點,霎時一股磅礴的靈氣團入紙。 靈氣團入到畫中,于是矮樹上剩下的幾只鳥兒中的一只,得了靈慧,箭一般飛起。 這回不能再輸,一定要贏。 他謹慎起來。 …… 北辰映雪怔在原地,他的意識已切回到自己的身體,但螞蟻分身卻…已入鼠口。 怛然失色,“螞蟻分身,你在哪里?你是死是活?” 擔心間,卻看到,空中一只螞蟻歡快地向他飛來,定睛一看,正螞蟻分身,只是,此時怎么渾身是血? 渾身是血?傷了嗎? 仔細一看,大吃一驚,螞蟻全身而退,分毫未傷。 “怎么會這樣?那只老鼠呢?” 想到那只老鼠的兇猛和彪悍,以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盆大口,他心有余悸。 它是怎么逃出那鼠口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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