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公子想看到這個與他有同樣遭遇,同樣可憐之的人……能逆勢而起,看他走向輝煌,哪怕只是得到“族比”首名,或是得到“血煉”前三甲,那都對應他對未來的希望。 若連希望都看不到,何必去揭發自己的父親。 揭發他,那就是要送他上斷頭臺,送全家甚至全族人走上斷頭臺。 他不想,那是多么殘忍的事。 但是,每每想到自己在家里受到的虐待和不公,甚至羞辱時,他就心如刀絞。 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一個不堪入目的畫面:一道縫隙,一個老男人,一個鮮嫩的少女,男人彪悍亢*奮,得意忘形,女人驚恐掙扎,衣不遮體。 衣服碎了一地。 縫隙,還是那縫隙。少女的瞳孔驚恐地看著縫隙,慢慢地沒有了縫隙。 天黑了,地渾了,什么也看不見了,只有喘息的汗水,只有亢**/奮后的享受,只有干涸和雨露。 不,我一定要。 我才不在乎他什么魔王出世,世界末日,什么血流成河,生靈涂炭,甚至赤地千里,甚至就像幾百年前的“五*/胡*/亂*/華”。 拿到“族比”首名,拿到血煉前三甲,那些許的安慰也許就是他去長安揭發的勇氣,和對自己未來人生“斷崖式下跌”后的希望。 勇氣、希望,這是我來此間要尋找的。 勇氣,是讓父親和家族走向深淵,走向斷頭臺…… 希望,是希望事情有個好結果,最好是萬全的結果。 …… 手中的春秋筆,物歸原主。 雖然他答應他北辰映雪玩兩天,但是,他不允許他拿著他的筆興風作浪,他收回了。 雖然這可能可恥了些,但這又有什么可恥的呢? 他站出來指控我們六人中了魔種,差點兒害得我們全陪他死。 他死是小事,他就一個可憐蟲,就滄海一粟的一只螻蟻,死不足惜,而我呢,我堂堂的……有大事要干,最少我的畫的事業還沒有完成。 我要像吳道子一樣,一畫驚天下。 可恨,實在可恨。你死就死嗎,干嗎還要牽上我。 所以我……干嘛不收回來。收回春秋筆,理所當然。 筆在手,感悟其中的器靈。 器靈,那是自己培育了十幾年才機緣巧合得到的,我要收回它,重新讓它認主歸真。 畫形,畫意,畫魂。 心中默念著畫之意,將意識深入,去抹掉北辰映雪存在筆中的神識。 但他發現,自己的功力好像突然不行了,居然連一個小小的神識,不,一絲神識…都抹不去。 這不可能吧,這北辰映雪的神識竟然如此強大? 震撼,震撼,不禁刮目相看。 …… 刮目相看的不止這,還有讓他更大跌眼鏡的事。 只見三個女人都開始向北辰映雪獻殷勤了,這又讓他吃醋。不,不是吃醋,是羨慕和嫉妒。 首先是風鈴鐺。第一,她受不了綠衣姑娘的刺激,因為那綠衣姑姑說死后要與北辰映雪合葬在一起,讓她如坐針氈。 再就是南宮聽雨。她風鈴鐺恨這個女人,從小她他仨就是玩伴,憑什么得到北辰映雪芳心的偏是她南宮聽雨,他的心上人北辰映雪甚至還為她差點兒丟了性命。憑什么,憑什么是她。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場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戰斗和游戲,雖然這游戲沒有硝煙和戰火,也一樣的好看。 同時,他也欣慰,自己“同情的北辰映雪”能有此艷福。仿佛那艷福是他在受用。 當然還不至這些。 他看到,她南宮聽雨幫北辰映雪把父親抬回家,卻不是奔著那原本的三間草房,而是一處大豪宅。 豪宅,這是北辰映雪的家嗎? 當然不是,那是南宮聽雨為他表弟新買的。表弟為她拋頭顱灑熱血差點兒丟了性命,還封印了丹田,她為他買了處豪宅是應該的。 理所當然,豪宅能買來人的命嗎?能買來,那我再買十幾處豪宅。 不過這也算不錯的了,算他表姐有情有義。 但他驚異地發現,北辰映雪根本不住那豪宅,也根本不往那兒去。即使他父親和母親以及他的妹妹都住進去了,他依然不住。 這未免有點兒太倔強,不合乎。但估計也就是男人那點兒尊嚴在作怪吧。 面子,不就是面子了嗎,呵呵,一個男人若依靠女人生活,那還真是…沒面子! 他好像我,死要面子活受罪。 南宮聽雨悲傷了。她本以為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安慰他,給他買天買地買世上所有東西,只要自己有那個能力。但發現,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簡單。這個表弟太固執了,固執的她甚至想抓花他的臉。 居然不住她買的豪宅,不感激不感謝她的一片真心,這讓她失望透頂,無所適從。 最終她想找他談談,好好的談談。 表姐表弟,一生注定的不可能,既然不可能,那就把話說絕,說到他北辰映雪死的心都有,也許那樣他能住進去。 住進去,踏踏實實地做一個凡人,不愁吃不愁喝,娶妻生子,快快樂樂過此一生。 田野是綠色的,山巒也是綠色的,甚至此時的天空也是綠色的,就像她盼望的那樣,希望一切都是綠色的,包括他表弟的心情也會變成綠色,欣然接受…… 白衣公子默默地跟著他倆,像個鬼魅,像個哈巴狗,不,更確切地說,像個嫉妒的第三者。 他跟蹤他們,甚至畫出一只只小小的飛蟲,讓它帶上自己的畫魂,展翅離開畫紙去監聽。 畫魂在空氣中持續不了多久就消散,那畫的飛蟲也就消失,于是他得不停地畫,畫的越逼真,那被南宮聽雨識破的可能性越小。 就這樣,接近,接近,去偷聽。 只覺得自己好猥瑣,這事也能干的出來。 可恥,去偷聽人家談情說愛,這也是癖好? 卑鄙的癖好。 但他就好這口。不是他吃醋,不是他愛上南宮聽雨,更不是愛上北辰映雪,而是想偷聽他北辰映雪此時的想法,最好再給南宮聽雨狠狠的一耳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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