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部長，你怎麼不說話了？」

聶小雨抬起頭，感覺自己老闆臉部表情有些糾結，也有些疑惑，她還體貼的說道：「這是商業機密嗎，那我就不問了，其實不管開掉誰，我都是支持噠！」

「emmmm······首先謝謝你的支持，其實我也有個問題啊。」

陳漢升想了想，盡量用一種委婉的語氣暗示：「你又不是法律專業的，去律所能做什麼啊？」

「嘿~」

沒想到聶小雨聽了，她居然啼笑皆非的看著陳漢升：「這不是您給我安排的大項目嘛，其實還好啦，雖然距離有點遠，不過我還是能接受噠。」

「是嗎？」

於是，從新街口回江陵大學城的97路公交車上，陳漢升一手抓住吊杆拉環，一邊深深的沉思。

原來在聶小雨心裡，律所就是大項目啊，難怪她把自己歸納到「五朵金花」里了。

不過聶小雨好像很興奮的樣子，陳漢升心想就讓這個美麗的謊言維持久一點吧，至少也要等到公交車到站。

到達義烏小商品城以後，聶小雨蹦蹦跳跳的走下車，她眯眼打量著溫暖的午後陽光，開心的說道：「陳部長，我買點東西，一會就直接回學校了。」

聶小雨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她準備先買套西服，再去圖書館借幾本法律方面的書籍溫習，過兩天等著正式上班呢。

「我也要去買點東西。」

陳漢升吩咐道：「一會你別回學校了，我們還有點事。」

「好的，陳部長！」

小秘書脆生生說道。

陳漢升現在的稱呼很多，陳哥、陳總、陳老闆、陳主席······這些全部都是，不過只有寥寥幾個人可以叫「小陳」，這是親密到一定程度，他們才敢這樣叫的。

聶小雨雖然不能叫「小陳」，不過她是唯一能稱呼陳漢升大一時學生會官職的下屬。

這個東西是非常小的細節，陳漢升沒有真正崛起時，大家都沒在意，如果以後陳漢升開公司開工廠，麾下幾萬下屬員工的時候，聶小雨憑這一句「陳部長」，幾乎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沒辦法，這就是資歷的象徵。

沒多久聶小雨就回來了，遠遠的她看見陳漢升手裡拿著個黃色安全帽和口罩，坐在花壇的邊沿上抽煙。

「你買這個做什麼？」

聶小雨問道。

「有需要才買的。」

陳漢升不回答，反問聶小雨：「你買衣服了？」

「不是衣服，這是西服。」

聶小雨一副肉疼的樣子：「還是牌子貨呢，可貴了，要不是為了去國貿中心上班，我才不會買。」

「哦。」

陳漢升沒有多問，他默默的熄滅煙頭，把黃色的安全帽往頭上一扣，走起來就好像行走的紅綠燈。

聶小雨想了想，她不動聲色的走開一點，遠離這個有點傻逼的老闆。

······

陳漢升帶著聶小雨來到新世紀電子廠，小秘書對這個地方並不陌生，當初火箭101起步時，新世紀電子廠的鄭老闆給予了很多幫助，陳漢升還是這裡的顧問呢。

「陳部長，咱們來這裡做什麼？」

「閑逛。」

「要在這裡吃晚飯嗎？」

「隨意。」

「那要早點回去，我還得看書呢。」

「不急。」

陳漢升回答的很敷衍，最後來到副廠長李小楷的辦公室。

「漢升，你可算來了。」

自從陳漢升和李小楷透露了「偷梁換柱」的絕密計劃后，李小楷每次在廠里碰到鄭觀媞，他都有一點緊張，又帶著一點期待，迫切想知道計劃的下一步。

不過鄭觀媞的表現很正常，似乎都不知道這件事似的。

李小楷只能暗暗讚歎鄭老闆到底是鄭老闆，演技比自己自然多了。

今天陳漢升突然出現，李小楷下意識就覺得他是帶著任務過來的。

「喀嚓。」

李小楷輕輕關起門，還用一種狐疑的眼光打量聶小雨。

聶小雨被看的莫名其妙，不過她膽子頗大，還反過來瞪了一眼李小楷。

「楷哥。」

陳漢升開門見山的說道：「有個小事想拜託你，我準備安排這個同學來新世紀實習一段時間，最好是短時間之內輪轉廠里所有的位置，不管是流水線，還是行政上面的工作，最好食堂也經歷一下。」

「一句話，她要熟悉電子廠運營的整體流程。」陳漢升總結道。

李小楷很快反應過來，這是計劃要開始的徵兆啊，不然陳漢升怎麼會安排一個人熟悉所有崗位呢。

首先培養幾個得力助手，再慢慢的一步步實施，果然好計謀！

「沒問題。」

李小楷馬上答應下來。

不過聶小雨是一臉懵逼，她腦子都沒轉過來，獃獃的問道：「陳部長，我在這裡實習的話，那你的大項目怎麼辦？」

「實不相瞞，小雨。」

陳漢升憋到現在才說實話：「其實律所不是大項目，這裡才是，怪我之間沒說清楚。」

聶小雨似乎不敢相信，說好的國貿中心CBD呢，怎麼變成建鄴郊區的一個工廠啊！

「我要是不在，律所不就少了一朵金花嗎？」

聶小雨喃喃的問道。

「沒少，其實本來就是四朵，加上你反而多了。」

陳漢升開解道：「其實你在新世紀一樣是鮮花，只不過變成廠花而已。」

「這能一樣啊！」

聶小雨這才明白，真正要離開的居然是自己的，為了反抗如此悲慘的命運，她還找了很多理由。

「陳部長，我還要上課呢！」

「沒事，我會和陸校長打個招呼，你偶爾曠課沒關係的。」

「我不熟悉這裡的工作環境！」

「慢慢適應，一兩天就可以了。」

「我剛剛買了西服，沒有採購進生產線的裝備。」

「喏。」

陳漢升把黃色安全帽取下來，反罩在聶小雨的頭上：「你看，我都提前準備好了。」

「陳部長！」

聶小雨沒辦法，臉上的神情都快哭了：「你不能看小雨老實，就一直欺負我啊。」

陳漢升拍拍聶小雨肩膀，沉重的說道：「人民需要、革命需要、歷史需要，這幅沉甸甸的膽子，只有你才能挑的起來。」

聶小雨很生氣，把安全帽取下來甩在一邊，轉身不搭理陳漢升。

李小楷看的有些納悶，心想什麼律所有什麼資格和新廠比啊。

新廠第一期投資至少1000萬，隨隨便便能夠搭建好幾個高級律所了。

「小姑娘，你要看清形勢啊，我們的計劃可是宏偉而壯闊······」

李小楷還想跟著勸兩句，不過陳漢升攔住了他：「楷哥，不是說好保密的，你怎麼亂說啊。」

「我沒打算說出實情，只想描繪一個藍圖。」李小楷解釋道。

「也不行！」

陳漢升沉吟一會：「這樣吧，我們給計劃起一個名字，你以後不用細說藍圖了，省的不小心泄露出去。」

「這個主意不錯。」

李小楷也贊同：「那我們叫什麼，A計劃、B計劃、偷天換日計劃、瞞天過海計劃、釜底抽薪計劃？」

李小楷提供了一連串的名字，不過都被陳漢升否決了：「這些名字一聽就不是好東西，我們要起個無厘頭一點的，讓人猜不到具體內容。」

「無厘頭一點的？」

李小楷揉著下巴，認真的在思索。

陳漢升在這方面能力明顯更騷，他很快就想出來：「我知道了，計劃的名字就叫『打死我都不說』。」

「打死我都不說？」

李小楷心想這名字好奇怪啊，不倫不類的。

「就這個了。」

陳漢升站起身：「我去和鄭總彙報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