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可笑了笑,看了看旁邊幾個女孩,隨後對千伊道:「暮暮其實對友情十分看重,可她同時又是個情感非常脆弱的人,或許別人認為她是自私,可我覺得,那是因為暮暮內心藏着一個期盼疼愛的孩子,她畢竟還小,看待和處理問題的方式會有一些幼稚,可能過上幾年,當她經歷能多一點,就成熟了。」
「看來還是你懂他!」千伊感慨,這時鬆開了余可。
「其實,暮暮有時候會跟提,你們小時候在一起玩耍的情景,」余可看着最近的周芮歡:「能感覺出來,她還是很想念以前的朋友,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多勸勸她吧!」千伊說道。
有傭人進來,說是有千伊的老朋友過來,許笛笙讓她出去見一見,於是千伊便走了出去。
申小芙和周芮歡走到臨窗的柜子邊,拿起上面擺滿了的相框,正彎下腰,一個個地看着。
「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我還記得,當時清姨帶我們到許家大宅玩,小翼在幫我們四個女孩推鞦韆架,這張照片……好象是沈延舅舅拍的吧?」周芮歡拿起了其中一個相框。
「我沒印象了,不過那時候真的都好小。」申小芙感嘆。
「小時候不覺得時間過得快,等到了三十歲,才明白人生苦短是什麼意思。」周芮歡搖了搖頭,將相框放了回去。
申小芙眼睛閃了閃,眼前浮現出,病床上許老夫人的身影。
沈萱也走過來,拿起她們一家三口照片看了看,隨後轉頭,貌似無意地問也跟過來的余可:「為什麼暮暮突然參加什麼慈心會,她不是跟你一塊去的美國,沒跟你聊過這事?」
余可明顯愣了一下,看來是沒想到,沈萱會突然挑起這個話題,不過很快,她便回道:「當時我在美國有工作,暮暮在我那兒呆了幾天,就覺得沒意思了,說要去找她在美國的朋友,我讓我的工作人員送她,後面因為太忙,有一段時間沒和暮暮聯繫,關於她的事,我也是後來才聽說,雖然覺得驚訝,不過作為成年人,她有權利決定自己想做什麼事,我表示尊重。」
沈萱點了點頭,也沒再問下去。
申小芙卻在心裏疑惑,難道余可真的不知情,她和許暮雨走的這麼近,會不去了解許暮雨怎麼會加入慈心會?而且她面對着那些十分古怪的黃背心,都沒有一絲懷疑?實在……太不可信。
這樣想着,申小芙的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
余可似乎也在注意申小芙,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申小芙抬頭看看余可,笑了笑:「沒什麼,就是有點累!」
余可伸手,揉了揉申小芙肩膀:「對了,我已經聽說了,你和光翼在太奶奶過世前辦理了結婚手續,祝賀你啊,你是個好女孩,光翼一直想和你重歸於好,這回終於達成了心愿。」
「謝謝。」申小芙點了點頭,注視着余可的反應。
一直以來,申小芙都認為,余可對許光翼……至少是有好感的,可現在看來,余可態度淡然,甚至還主動的祝賀她,不知道她是真的放下,還是情商太高,讓人看不到她心中的真實想法。
千伊這時走了回來,徑直進了裏面的衣帽間,知道她要收拾許老夫人的遺物,女孩子們都跟了過來。
在千伊的指點下,沈萱拉開了一個櫃門,櫃頂的燈瞬間亮起,裏面竟是清一色的華美旗袍。
周芮歡先驚呼了出來:「這麼多!」
「當年我結婚,太奶奶送我的袍褂,就是她老人家請專門認識的旗袍師傅幫我訂做的,還是太奶奶當年出嫁時的料子,我也叫不出是什麼,據說現在已經沒有這種工藝了,」沈萱嘆了口氣:「我家專門有一個柜子,就為了保存那件袍褂,等我女兒結婚,給她當嫁衣。」
「奶奶一輩子活得非常精緻,從來沒有不化妝就見人的,即使到後期,神志也不要太清楚了,每天一早,我都要替她畫畫眉,抹上口紅,」千伊淡淡地笑了笑:「你們看這些旗袍,很多是她年輕時置辦的,保存得……多麼好。」
「真的好美哦!」余可感嘆,臉上儘是驚艷。
「阿圓還有小芙,你們舉行婚禮之前,都來挑一件旗袍,算是太奶奶把她一生的福氣,都傳給了你們。」千伊這時道。
周芮歡眼睛亮了亮,不由看向那些旗袍:「真得好美!」
「早上人多,太奶奶也顧不上跟所有人說話,其實很久之前,她已經跟我說過,阿圓和海芋的結婚禮物,她早準備好,放在保險箱裏,連我都不知道是什麼,她這輩子,總是把什麼都想得十分周到。」千伊看向了周芮歡。
此時的周芮歡,眼圈竟有些紅了。
余可似乎想到了什麼,從旁邊扶住千伊:「千伊,過一段時間,等您心情緩過來,可不可以跟我聊一聊太奶奶的往事。」
「她老人家拉故事不要太多,需要講許久的。」千伊笑了笑。
「我忽然很想拍一個關於太奶奶的電影,那麼不平凡的人生,用銀幕呈現出來,一定會讓很多人感動。」余可笑着道。
沈萱不由看了一眼余可,隨即又將目光收了回去。
千伊搖了搖頭:「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奶奶一生不喜歡張揚,她的故事,我可以講給你們聽,記在心裏就好了。」
對於千伊婉轉的拒絕,余可淡淡的一笑,倒也沒再堅持。
天黑之後,客人終於少了不少。
沈萱要照顧孩子,先行離開,有司機來接周芮歡,送她去醫院陪申銳思,雖然余可留得比較久,可畢竟申小芙與她關係一般,這一下,申小芙感覺自己落了單,雖然每個人都告訴他,現在她是許少夫人了,可是她卻暫時無法習慣這個身份。
等客人們全都走了,申小芙很不自在的跟着許光翼陪着許笛笙和千伊,一起共進晚餐。
雖然這樣的晚餐,在很多年前,是申小芙曾經求之不得的,,可現在的她,卻覺得坐在這裏陌生而拘謹,尤其是旁邊還有一個許光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