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長時間沒看到薇薇，個子又長高了吧？」許光翼找了個話題：「小丫頭真像一位小天使啊！」

「別提什麼天使，整天活蹦亂跳，跟個小猴子一樣，昨天我老公給她下了禁制令，不準靠近我三步，就怕小丫頭一亂起來，把我肚子撞上了。」沈萱說著，嘆了口氣：「不到三歲的小孩，居然會嘔氣了，因為她爸爸說她，已經一天沒理啟正了。」

一旁聽著的申小芙，忍不住笑起來。

「真羨慕你們，那天我還在跟小芙說，明明我們走在前面，現在卻落了后。」許光翼感嘆一聲。

申小芙立刻掃了許光翼，不太喜歡，他什麼話都把自己給帶上。

「你看我做什麼？」許光翼忽然嗔了申小芙一句。

申小芙無奈地只想搖頭，後悔今天自己沒有堅持原則，從一開始就不該過來，省得許光翼沒事給她找事。

沈萱笑著看了看兩人，大概發現了申小芙的尷尬，沖她笑了笑，卻又不說話了。

許光翼卻來了勁，又問沈萱：「孩子生下來，還要多久？」

「還有4、5個月，別看它還在肚子里，也是個脾氣壞的，一天到晚地踢我。」沈萱抱怨了起來。

申小芙轉頭看看沈萱，心裡生出了好奇，問道：「他怎麼踢你？」

沈萱想想，乾脆拉過申小芙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你等一會啊，到時候他踢給你看，我老公說了，不用照B超，都知道一定是個淘氣小子。」

「聽你這麼說……我家的臭小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來。」許光翼貌似在感慨，眼睛卻一直盯著申小芙。

申小芙沒注意到許光翼，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摸著沈萱肚子的手上，結果不負她的期望一亮，手心突然被什麼軟軟的東西碰了一下，立馬看向沈萱道：「好棒啊，他踢我呢。」

「你覺得好棒是吧？我都好煩的。」沈萱哭笑不得。

申小芙這時已經控制不住笑了起來，她第一次發現，生命如此神奇。

「太好玩兒了，他是在跟我打招呼嗎？」申小芙叫了起來。

「在外面就聽到，小芙這麼開心啊！」千伊從外面走了，進來笑著問。

沈萱朝著千伊招了招手：「她在跟我兒子玩呢，其實小芙也是個孩子，我有一次問薇薇，她最喜歡哪個阿姨，小丫頭毫不猶豫地說，是小芙姐姐。」

「小芙姐姐……」許光翼皺了皺眉：「輩分搞錯了吧，你們都不糾正？」

「小孩子瞎叫著好玩，哪有那麼多規矩啊？」沈萱笑著回道。

千伊走到床邊，摸了摸許光翼的額頭：「感覺是不是好一點？」

「沒關係，醫生說我恢復的不錯，媽，你跑過來做什麼，不是要陪著太奶奶嗎？」許光翼朝著千伊問道。

「太奶奶又睡了，我過來瞧瞧你。」千伊說完，轉頭看了看沈萱的肚子，突然有些感嘆：「時間過得好快，我剛嫁進許家，比小芙還年輕，原以為日子還有一大把，結果一轉眼，你們一個個都已經長大，沈萱快生第二個孩子了，可一向精神矍鑠的奶奶，開始日復一日的陷入昏睡。」

能感覺出來千伊似乎有些傷感，申小芙和沈萱互相看看。

「太奶奶現在……」沈萱忍不住問。

「到了這個歲數，身體很多功能都已經在退化，這是不可逆轉的，太奶奶現在就像個孩子，一天中，有一大半都在睡著，醫學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我們想要把她留下來，可誰都清楚，留給她時間不多了。」千伊說著，仰了仰頭。

申小芙聽薛芙提到過，千伊和許老夫人的感情非比尋常，甚至當年她嫁進許家，也是許老夫人一手促進，雖然中間有過波折，卻到底換來了幸福美滿的婚姻，所以申小芙可以理解，看到許老夫人身體不佳，千伊內心的感傷和不舍。

「千姨，太奶奶一定會好的。」申小芙到底勸了一句。

千伊的目光落在申小芙身上，似乎在斟酌著什麼，好一會後道：「既然今天你在，小芙，有些心裡話，我真的很想跟你說。」

申小芙心裡一動，似乎猜出千伊想要說什麼，而這時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地聽。

「太奶奶這兩天一直再問，小翼的婚禮什麼時候辦，她說擔心自己趕不上了，」千伊聲音非常無奈：「讓人不解的是，只有在提到小翼和你的時候，太奶奶似乎才能清醒一點，我想，她心裡最大的心愿，一定是你們能夠言歸於好。」

「媽，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許光翼開了口：「當初是我沒有珍惜小芙，錯失了一段美好的婚姻，我現在每天都在追悔，更覺得歉疚，讓長輩們替我們擔心。」

「我們不需要你認錯，對於我們來說，兒女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事兒，至於其他，真的不必太在意，」千伊這時看向申小芙：「小芙，能不能再給小翼一個機會，我向你保證，我的兒子並不是壞人，甚至他長這麼大，唯一喜歡過的女孩就是你。」

申小芙：「……」

想了片刻之後，千伊繼續道：「人無完人，小翼身上缺點真的不要太多，我有一回跟小翼爸爸聊天，他也承認，小翼把他身上的東西都學了過來，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姑父對自己這麼了解？」沈萱開了一句玩笑，似乎只想要調節一下氣氛。

千伊伸手點了點沈萱，又在那兒道：「每個人都有他的年輕歲月，我也是從你們這麼大過來的，問及感情上受過的挫折，就目前來看，你們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我，大概你們也知道，我和小翼的爸爸之前離過婚，我現在還記得當年偷偷離開許家大宅時的情形，那一刻心裡充滿了絕望，如果不是肚子里有小翼，我可能就撐不下去了。」

申小芙不由睜大了眼睛，她沒想到，千伊會跟他們提及往事。

「可幾十年後，再轉回頭看，所有那些當年的痛苦不堪、無法忍受的一切，很大程度上源於自己的固執和封閉，而因為這些，讓我和小翼的爸爸錯失了許多美好的時光，即便之後我們又在一起，那些虛度的歲月到底找不回來了。」千伊說到這裡，沖著申小芙笑笑道：「我說這些，沒有想把你和小翼硬是湊成堆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好好想一想，當初讓你離開小翼的理由，是否現在還有堅持下去的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