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伊卻不太放心,忽然想到一個主意,問他:「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
「可能要三五天,就看我手下藝人的拍攝進度,話說這還是我第一次來美國,正好到處轉轉。」沈延呵呵樂道。
「這樣,我們學院附屬醫院有體檢中心,我給你預約一下,明天檢查一下身體?」千伊提議道,她總覺得沈延的身體有點問題。
「喂,你這是讓我沒病找病?」沈延立刻就不幹了,嚷嚷起來:「不去!」
沉默了一會,千伊終於還是沒有再說什麼,只嘆了一聲,道:「隨你吧,不過回去檢查一下,如果有什麼不舒服,還是得看醫生。」
沈延這時「哦」了一聲,笑問:「我明白了,你是怕我跟萱萱一樣,有那個毛病?」
「你是我的弟弟,我不是怕什麼,只是不希望你出任何問題,」千伊嘆道:「你也知道,家裡面老老小小,都靠著你一個人,你可不能倒下。」
「呵,」沈延笑了起來:「沒關係,倒了我一個,不還有你嗎?沒想到啊,有個當闊太的姐姐,直接讓我少奮鬥了十年。」
「去!」千伊順手拍了沈延的頭一下:「又在胡說八道,」隨即又問:「萱萱現在的狀況怎麼樣?」
「好得不得了,」提到女兒,沈延的眼睛都亮了起來:「上一回到正仁去複查,醫生說她暫時沒有排異現象,現在繼續吃著葯,比起移植手術前,孩子胖了不少,小臉蛋紅撲撲的,對了,萱萱頭髮已經長出來了,黑乎乎的,蓬了一頭,都說像個洋娃娃。」
「那就好,我們萱萱本來就是個洋娃娃。」千伊心裡也為萱萱開心,更為自己做出了決定,給這孩子移植骨髓,而感到十分慶幸。
「其實這一次孩子情況好轉,除了感謝申老先生、正仁醫院,當然還有你跟姐夫,我最想感激的就是那位捐骨髓的志願者,如果有機會見到他,一定要當面道聲謝。」沈延感慨道。
「以後把孩子養好了,就是對人家最大的感謝。」千伊說了一句很官方的話,卻也是她此刻最真實的想法。
沈延抓了抓頭,從地上爬起來,道:「不說了,我得回去看看那邊的情況,畢竟是來出公差的,我這個經紀人自己跑掉,總歸是不好的。」
「這兩天如果有空,到我的公寓來坐坐,雖然我可能沒有時間陪你到外面走走,至少得請你吃一頓張媽燒的家鄉菜,我敢打賭,你過不了多久,就會覺得黃油麵包吃得讓人想吐。」
「切,我中午就沒吃好,」沈延整了整身上的西服,想了想,拍拍千伊的肩膀,頗為語重心長地道:「姐,晚上給姐夫打個電話,兩口子之間,就是你讓讓我,我讓讓你,沒什麼原則性問題。」
「知道了,」千伊推了沈延一把:「什麼時候你能讓讓程育,別再出什麼拳頭就好了,我的事,自己會處理。」
或許是聽說許笛笙來了美國,千伊的心情一下變得好極了,送沈延坐上計程車離開,她便轉身往公寓走,心裡想著,要不要明後天開上小差飛去底特律,給許笛笙一個驚喜。
然而,當她打開公寓的門,看到正坐在自家餐桌上低頭吃飯的許笛笙,才發現自己送驚喜的速度,根本趕不上許笛笙。
要不是看到張媽正在旁邊開放式廚房準備菜品,千伊差點要跑過去,從背後抱住許笛笙,然後給他一個吻。
「你不是去底特律了嗎?」將手上的東西放到一邊柜子上,千伊強忍著笑,坐到了許笛笙對面。
許笛笙也不知道是不是餓壞了,只是一個勁地吃自己的飯,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彷彿根本就沒看到對面還坐著一位。
「老公,眼睛瞎了,看不到我嗎?」千伊覺得許笛笙這樣子,實在做作得好笑,乾脆伸過手,碰了碰他的胳膊。
「就沒看到你,把手拿開!」許笛笙照舊瞧都不瞧千伊一眼,將她喝斥了回去。
如此一來,連正過來上菜的張媽也笑起來,不過她也沒準備說什麼,而是將身上圍裙脫下,對千伊道:「少夫人,我兒子這回跟少爺一塊過來了,正等著我到外面吃飯,我先走了啊,你們吃完,碗筷就放在桌上,我回來收拾。」
說著,張媽便回到自己房間,然後換過一身衣服便離開了。
張媽走後,房間里的氣氛依舊冰冷的可怕,許笛笙旁若無人地吃著飯,任千伊跟他套了好幾回近乎,我自巍然不動。
最後千伊也終於感到無趣,索性洗手盛飯,同許笛笙對坐著吃了起來。
不過,雖然受到了冷待遇,千伊的心情還是非常不錯的,誰叫許笛笙這麼出人意料又令人愉快地出現了呢,不知不覺的,千伊竟吃了兩碗。
用完了飯,許笛笙拿紙巾擦了擦嘴,便徑直坐到沙發上,用遙控器打開了面前的電視。
千伊想了想,將桌上的碗筷收拾好,端進水槽,背對著客廳的方向,開始清洗了起來。
這邊千伊洗著碗,竟不由自主地哼起歌來,實在是有這個男人在同一屋檐下,讓人總是放鬆愉悅。
一雙手先是摸上了千伊的腰,再然後,滾燙的男人身體,貼上了她的後背。
「幹嘛,看你的電視去,我要刷碗。」有輕輕的呼吸在耳邊拂動,千伊覺得好癢,忍不住笑起來,嬌嗔地趕人。
「留給張媽洗!」許笛笙的聲音有點急。
千伊又躲了一下:「不要啦!看你的電視去!」
「你覺得我坐十幾小時的飛機,就為了來美國看電視。」許笛笙哼了一聲,雙手開始頗有些情色意味地往上挪,直到停在了某處柔軟上,便開始逡巡不去。
「許笛笙,你放開!」千伊終於叫了出來,敏感地意識到,此刻再不制止他,後面的事怕是就收不住了。
她身後的許笛笙似乎怔了一下,居然真就不再糾纏,再然後,千伊回過頭,注視著他重新坐到沙發上。
不一會,整個公寓里,便充斥起刺耳的電視聲音。
瞪了許笛笙的後腦勺一眼,千伊繼續洗著自己的碗,想了一下,取出咖啡豆,興緻勃勃地煮起了咖啡。
沙發上的許笛笙一動不動,似乎真被電視里正播放的某個財經新聞所吸引。
一杯咖啡這時遞到許笛笙面前,他只看了一眼,隨即掉回了頭去。
千伊白了他一眼,將許笛笙的咖啡放到他前面的茶几上。
「不是直接去底特律了嗎?」千伊坐到了他旁邊。
「消息還挺靈通!」許笛笙終於開口了,不過卻還是冷著臉。
啜了一口咖啡,千伊笑起來:「當然是沈延過來,然後告訴我的。」
「你們姐弟倒是一條心。」許笛笙的目光還落在電視上。
千伊直接拿過遙控器,二話不說,便將電視關了。
許笛笙也沒反對,不過還是一副帶理不睬的模樣。
「臉拉了那麼長,過來討債的呀?」千伊好笑地伸出手,用手背摩了摩許笛笙的臉。
「放開!」許笛笙高聲喝道。
「算了,我還有事,你要是心情不好,到外面走走,我就不送了。」見許笛笙還在不依不饒,千伊索性站起身來,準備回自己房間。
「知道我心情不好,你就不會……」千伊身後,是許笛笙氣哼哼地在道。
「那……你別給人臉色瞧。」千伊也提出了條件。
「坐過來!」許笛笙還是沒看千伊,卻沖著她伸了手。
千伊一笑,轉過去,拍開許笛笙的手,又重新坐了回去。
「我發現,女人的話最不可信!」許笛笙這時不由分說,緊緊將千伊的手,扣在了自己掌心。
「不就是這幾個月沒回去嗎,你就這麼小氣,男人的小心眼,也挺可笑的。」千伊輕輕地將頭靠在許笛笙肩上。
許笛笙哼了一聲:「你當初怎麼答應我的?」
「算我錯啦,不是現在學業緊張嗎,老Karl簡直要把我往死里整,一天到晚都是做不完的報告,還要坐診,然後就是到處開學術會議,我都快累死了!」千伊開始抱怨起來。
「所以,累到就不理我們了?」許笛笙依舊錶示著不滿。
「誰說不管啦,我都快想死兒子了,」千伊又挨許笛笙坐得近了點。
「只有兒子?」
「當然……還有奶奶啦!」千伊死勁憋住了笑。
許笛笙一點都不客氣地推開了千伊的頭,作勢想往外走,結果快到門口,都沒聽到千伊說出挽留的話。
許笛笙猛地回過頭來,指著千伊控訴道:「我娶你這老婆有個什麼用。」然後就沖了過來。
千伊眼睛睜得老大,見許笛笙開始靠近,轉身就躲。
「不許過來!」千伊叫了起來,臉上卻是沒有忍住的笑意。
「什麼叫不許過來,」許笛笙抖著威風道:「今天就要讓你瞧瞧老公的厲害,看來你就是欠教訓!」
一時之間,兩人居然在客廳里,你追我趕了起來。
「好了,別鬧了,剛吃過飯。」千伊一邊閃,一邊笑道。
「吃過飯正好運動。」許笛笙說著,隨即上前,在千伊的驚叫聲中,將她橫抱而起,往主卧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