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所有人都發出了驚呼,原來是印紫突然使出蠻力,推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幾個男人,甚至,其中一名警察剛給她帶上一隻手銬。
就連許笛笙都沒能夠反應過來,就這麼看著印紫幾乎飛奔到千伊身後,用胳膊再次勒住她的脖子,一塊靠在了一輛停在路邊的小汽車門上。
接下來,一把匕首死死抵住千伊的脖頸,甚至她一低頭,還能看到掛在印紫手上的手銬。
「她帶著刀!」站得近的人嚇得叫起來:「我看到了,她剛從胸前掏出來的!」
「印紫,放開她!」許笛笙幾乎是大驚失色。
「憑什麼放,她算什麼東西,一個可憐蟲而已,居然還敢瞧不起我!」印紫沖著許笛笙大聲嘶吼。
千伊覺得耳膜都要被震碎,腦子「嗡」了一下,此刻唯一能感覺到的,便是匕首抵在頸間的冰涼以及刺痛。
許笛笙咬著牙問:「你到底想要什麼?」
「要什麼?」印紫仰著頭,似乎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刀鋒卻貼緊了千伊,口中嘟噥道:「反正不能被警察抓走,反正我不去坐牢,反正也不去醫院,我也不知道要做什麼,要不……我帶這個女人一起死?以後你祭日給她燒紙,我就去搶!」說到這裡,印紫竟開心地笑起來。
「你會捨得死?」脖子上冰涼的東西,讓千伊腿有些發軟,不過她還是克制住了緊張,盡量跟印紫說話,因為千伊看到了不遠處一個警察對自己投過來的眼色,她知道,這是讓她吸引住印紫的注意力。
看來,警察是在想辦法解救千伊,不過印紫卻未必那麼好對付,甚至可以稱得上機警,便比如現在,她猛地帶著千伊一轉身,千伊才知道,原來是兩名保鏢爬試圖爬上小車頂端,想從後面偷襲,卻不知道怎麼被印紫發現了。
因為沒有提防,千伊重心完全失了控,然而印紫現在力氣極大,根本沒有被千伊帶倒,反而勒緊千伊的脖子。
「她淌血了,對不對?」千伊聽到印紫陰森森地道:「誰敢再靠近,我現在就弄死她!」
「不要激動,我們不上去。」有警察示意眾人都往後退,接著試圖安撫印紫的情緒:「無論如何,不要做傷人的事,你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我們一定會答應。」
印紫的神情立刻變得意,打量著正面對著她們的許笛笙,問:「許笛笙,是不是什麼條件都能答應?」
許笛笙毫不猶豫地點頭:「你放了千伊,我會考慮。」
印紫就這麼狂笑起來,似乎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可我的條件呢,就是讓你看著這個女人,被我就這麼在脖子上拉一刀。」說到這,印紫拿匕首的腕子猛地一使勁,眼看了,千伊脖子上的血痕又拉大了一分。
「再說一句,放開她!」許笛笙終於暴喝了一聲。
「笛笙哥,我還就不放呢!」印紫卻放軟了音調,竟像是在撒嬌。
許笛笙神色已經有些焦躁,推開擋在他前面的保鏢,走近了印紫幾步,冷冷地逼視著她,道:「想殺人是嗎,換我讓你殺,別忘了,你爸和印天走私的事,是我查出來,並且配合警方一起抓了他們,要說你的仇家,我才是,你找她有什麼用!」
「那怎麼行,」印紫居然笑了起來:「你是我唯一愛過,不,現在還依舊愛著的男人,我捨不得下手呢!」
人群中又迸發出「哦」的一聲,就連性命正岌岌可危的千伊,也在心裡嘆氣,難為印紫這瘋子,到現在對許笛笙還念念不忘。
「聽著,如果殺了千伊,後面的事,不管是你還是印家都無法承受的。」許笛笙臉色已經鐵青。
印紫根本沒被嚇住:「笛笙哥,要不你就說說,準備怎麼讓印家無法承受?」
許笛笙冷笑一聲:「我不用說,你心裡知道下場會怎麼樣。」
「我呸!」印紫似乎愣了片刻,突然指著許笛笙道:「你是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告訴你,我不怕,今天我就要捏死這隻可憐蟲,她憑什麼搶走我的東西,早就該死了,對了,我今天要把這女人的頭砍下來,就像砍那隻小狗的頭一樣。」
「你可以試試,」許笛笙看看左右,問印紫:「這麼多的人圍著你,真覺得自己有機會?」
印紫猛不丁拖住千伊,轉了個身,望著試圖從後面撲上來的一名警察,冷冷地道:「別以為我不會殺人。」說著,握著匕首的手又緊了緊。
千伊開始還掙扎幾下,到後來,只覺得頭又一次開始暈眩,並且前襟已經染了不少血跡。
不遠處再次傳來警笛聲,人群中又有在叫:「特警來了,這回可玩大了!」
「來殺我呀,我才不怕,我爸有的是錢,到時候把你們一個個都滅了,叫你們敢對付我!」印紫情緒明顯狂躁起來,不停地胡言亂語,到後來,她甚至蹦了起來。
誰都看得出來,印紫已經失控了。
此時在印紫和千伊周圍開始拉起了警戒線,不少警察圍在了四周。
有人穿過警戒線走進來,同許笛笙說了幾句后,隨後轉過來看著印紫道:「印小姐是嗎?我是警方的談判專家。」
「什麼談判專家,我不要,」印紫的精神越發變得亢奮:「我只要見我爸爸,讓他跟你們警察談,不對,跟你們警察局長談,我不想跟你們這些人說話!」
「你父親目前還在服刑期間,恐怕要想出來見你,需要辦很多手續,一時半會沒這個可能性,」談判專家淡定地跟印紫解釋:「如果你想見他,只要同我們合作,未必不能滿足你的願望。」
「哼,別以為我不明白你們的意思,要我在牢里見我爸,呸,沒門!」印紫恨恨地道。
「我們已經聯繫了你母親,她正在趕來的路上。」談判專家又道。
印紫這時猛地將匕首對著眾人亂划:「我明白你們的意思,叫我媽勸我投降,是吧?我偏不,今天我一定要殺了這個女的。」
之前那把匕首抵著自己時,千伊似乎沒有感覺到疼,而這裡,當看到那隻沾了鮮血的匕首在面前揮舞時,千伊竟覺得自己的脖子痛得不行。
「千伊!」許笛笙驚呼起來,應該是看到千伊的神情已經很不好了。
「許笛笙,別在我面前裝什麼恩愛,真噁心!」印紫大吼大叫。
「那個,別衝動!」談判專家趕緊拉住了許笛笙,沖著印紫笑道:「任何問題都有解決的辦法,對不對,印小姐,殺了這位女士,不過只能逞一時之快,與其如此,我們好好談談,你提個條件,或許我們可以滿足你。」
印紫投了一個白眼過來,隨後向左右看了看:「你們不就想救她嗎?我偏不讓你們救,我沒什麼條件要提,先讓我把她折磨夠了,再殺了她,就這樣!」
現場就這麼僵持住了,似乎誰都拿這個女人沒有辦法,而此時許笛笙背著手望向千伊,已經面無表情了。
「小紫。」一個女人被一名女警攙扶著急匆匆地跑過來。
千伊抬起眼皮看了看,她還有點印象,這個女人就是印紫的母親。
「你這傻孩子,怎麼又回來了!」印夫人大聲地哭了起來。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印紫也哭了:「媽,這些壞人圍著我,他們想害死我啊,你快讓爸爸來救我呀!」
一直觀察形勢的談判專家看起來鬆了口氣,對印紫道:「印小姐,我們可以不圍著你,也沒人要害你,不過你得答應條件吧?」
「是啊,小紫,把許太太放了,媽會幫你找個好律師,一定不會有事的。」印夫人這時也跟著勸。
「什麼許太太!」印紫顯然受了刺激,握著匕首的手猛地又用了力:「我已經聽說了,他們都離婚了,許笛笙早就不要這個女人了!」
此時千伊已經臉色蒼白,她感覺到,再這麼僵持下去,自己未必撐得住了,而且那把匕首的刀尖,甚至已經貼近了自己的大動脈。
她忽然覺得有些無力,如果真要死在這個女人手上,自己的人生可是實打實一出悲劇了。
千伊忍不住往學校的方向看著,此刻她非常非常想見兒子一面,如果真的逃不過這一劫了,也得讓她看千光翼最後一眼。
「印小姐,安靜一下,我們有事慢慢談。」談判專家試圖安撫住印紫的情緒。
「不談,不談!」印紫猛地大叫一聲,然後突然發現了什麼,吼道:「許笛笙呢,許笛笙怎麼不見了,他得親眼看著這個女人死!」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許笛笙已經離開了原地。
印紫開始有些瘋了,前後左右地亂轉,似乎是想找到許笛笙,似乎又在防備有人偷襲。
「許先生這就過來,」談判專家走前了幾步,舉著雙手道:「印小姐,不要緊張,我們好好談談!」
「滾,談什麼談!」印紫猛地向談判專家吐了一口唾沫。
「孩子,有什麼條件就說吧,你不能就這麼死了,你要是死了讓媽媽怎麼辦?」印夫人嚎哭道。
「我不死,許笛笙出來,」印紫又一次開始叫囂:「我只跟他談條件……」
然而,千伊的話沒說完,便戛然而止。
有人從印紫拿刀的那邊撲向她們,在徒手奪下匕首同時,三個人一起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