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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保衛戰 -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因禍得福字體大小: A+
     

    「啊?」太皇太后忍不住驚詫地低呼一聲:「這倒是奇怪了,那廉氏竟然賭對了。」

    「這還不算是奇怪的,廉氏接下來的一番話才令人震驚呢。」

    林嬤嬤適當地賣了一個關子,太皇太后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快些講,難不成她知道是誰下毒不成?」

    「可不是,」林嬤嬤舔舔嘴唇,一頓白話,嘴都有些焦渴了:「廉氏當場就點出了毒殺沈家公子,誣陷凌睿少爺的幕後真兇!」

    「是誰?」

    「是和凌睿少爺一同在學堂里讀書的同窗,是澧水書院成績一等一的學生,可惜了。」

    「只書讀得好有什麼用,這品行也太差了,心腸這樣歹毒,好端端的,又是有什麼大仇大恨,至於動了殺手?」太皇太后不解道。

    「據說是明年開春,澧水書院有兩個到翰林院聽講學的名額,原本院士定了他和另一名成績優異的學生。誰承想這廉氏與沈家借了宮中權勢,又花了銀兩打點,生生將兩人擠下去,換成了凌睿少爺和沈家公子。那人希望落空,惱羞成怒,就動了歪心思。」

    「當真?」

    林嬤嬤點頭:「天還沒黑五爺就差了官差將那人拘捕到衙門裏審問,那人膽小,還未嚴刑拷打就一五一十地全都認下了。招認說給沈家公子酒水裏下了毒藥,原本他只是想那沈家公子藥性上來,迷了心智,胡作非為,到時候品行不端,傳到書院裏,定然也就沒了資格。

    誰想到那葯他下手重了些,也正好那一腳跌得寸勁兒,沈家公子竟然為此一命嗚呼。他害怕官差查到自己身上,就一口咬定是凌睿少爺失手將人殺死了,以逃脫罪責。」

    太皇太后聞言一陣沉默,臉色越來越沉,恨聲罵道:「這場禍事完全就是廉氏作出來的。多虧至仁只有個侯爺頭銜,他若是得勢了,廉氏上竄下跳的,肯定比誰都狂。這都敢假借了哀家的名頭謀私利了。此事皇上若是知道了,雖然她是受害者,一樣招惹皇上疑忌和厭憎。」

    林嬤嬤有些吞吞吐吐:「其實老奴一直想不明白,既然太皇太后一直看那廉氏不順眼,為何還一直縱容她,乾脆將她休了不就得了。」

    太皇太后嘆口氣,幽幽道:「還不是因為她這一雙兒女。」

    「凌睿少爺和凌煙姑娘?」

    「是啊,至仁膝下只有凌睿這一個孩子,將來是要承襲侯爺爵位的,哀家自然要給他留個周全的臉面。至於凌煙,那孩子將來若是能收斂一些,那股狠勁也是可造之材,所以這暫時啊,哀家還不想動她。」

    「還是太皇太后英明,想得長遠。」

    「可是這一回合,哀家卻是輸給了皇后啊。」太皇太后唇角微微噙著笑意:「一局哀家看來沒有任何生路的死棋,皇后竟然抽絲剝繭,發現異常端倪,不僅反敗為勝,還贏得漂亮。」

    「您老人家是說,這主意是皇後娘娘給侯爺點撥的?」林嬤嬤佯作不懂,虛心地請教道。

    「可不就是,哀家拒了至仁求見,原本以為,就憑藉她和廉氏的過節,會袖手旁觀,幸災樂禍,沒成想她竟然不計前嫌,救了凌睿。心太善,不好,那廉氏也未必領情感恩。」

    太皇太后搖搖頭,輕輕地擰了擰眉頭。

    林嬤嬤四周觀望一眼,湊到太皇太后近前,低聲道:「老奴說句斗膽的話,您老人家說,皇后若是到皇上面前給凌睿求情,她和泠貴妃誰的勝算多一些?」

    太皇太后鼻端一聲冷哼:「她若是果真去求情,一開口也就輸了。月華這次也算是解了氣,藉著沈家的手給了廉氏一個教訓,多敲幾棍子,看她以後還怎樣張狂?」

    林嬤嬤應着,起身往炭盆里重新添了炭,順手將水果碟子端過來:「老奴給您老剝個金絲橘開開胃?」

    太皇太后擺擺手:「年歲大了,冷不丁地吃到一瓣酸的,牙根子受不了。你一會兒將這些金絲橘揀點給皇后那裏送過去吧。」

    林嬤嬤立即領會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嗯,老奴這就將您的意思傳達過去。」

    太皇太后揮揮手:「你親自跑一趟吧,別人傳話哀家不放心。你告訴皇后,過兩日至義和凌睿要是進宮謝恩,傳一句話,讓凌煙留在府里好生照顧廉氏,進宮的事情暫時緩緩。」

    林嬤嬤一愣,知道這場變故,廉氏的囂張惹惱了太皇太后,是要挫挫她的銳氣,免得將來常凌煙進宮,她再不知道天高地厚。她躬身退下去,依照太皇太后的吩咐,挑揀了一籃蜜桔,親自去了清秋宮。

    林嬤嬤一直是貼身伺候太皇太后,極少還有事情需要她親自出馬,所以清秋宮裏的宮人見了她立即飛奔著進內通報,月華慌忙命香沉迎出來,將林嬤嬤讓至殿內。

    照例見禮寒暄過後,魏嬤嬤將蜜桔放置在案幾之上,便傳達了太皇太后的心意。

    「太皇太后這兩日心裏一直為了凌睿少爺的事情煩亂,今日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心裏高興,就命老奴挑選些上好的蜜桔過來,給皇後娘娘嘗嘗。」

    月華自己沒有什麼耳目,消息自然不及太皇太后靈通,廉氏大鬧沈府的事情尚未傳至清秋宮,正滿心忐忑,聽林嬤嬤一說,立即笑逐顏開。

    「當真么?」

    林嬤嬤立即笑着將事情簡單講述一遍,末了畫龍點睛道:「太皇太后心裏有些窩火,這所有的禍事全都是那廉氏貪得無厭招惹來的,果真需要好生訓誡一番方才解氣,平白令凌睿少爺受了牢獄之災。」

    月華不敢輕易表露自己的態度,滴水不露地接道:「托太皇太后鴻福齊天,凌睿平安就好。」

    林嬤嬤將所有話帶到,便立即接過賞銀,轉身告辭,並不多做逗留。

    月華此時方才敢喜形於色,知道自己所料不錯,至於其間過程心裏也好奇,不過好賴自己因禍得福,常凌煙進宮的事情可以暫時擱置起來。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耳目閉塞,這樣以後宮裏或者朝堂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自己渾然不覺,難免受擎制。總不能一直依靠太皇太后吧?

    後宮妃子爾虞我詐,處處安排自己的耳目,月華以前一直疑惑不解,作為妃子安分守己的難道不好?為何非要處心積慮?

    如今她才明白,要想在後宮裏站得穩當,這也是迫不得已。

    牽一髮而動全身,有時候後宮的一點風雲色變,都會牽連着自己的命運,若是閉塞耳目,縱然能夠混得風生水起,一樣也是盲人摸象。

    自己應該如何是好?繼續坐以待斃嗎?

    今年立春比較早,還沒有出破五,便是立春,羊頭頂旋上抹了硃砂,吃過春餅,雖然天氣仍舊冷寒,還下過一場大雪,但是立春一過,北風便不再那般凜冽,如刀割針刺。

    這幾日封筆不理朝政,陌孤寒經常與邵相和褚慕白一同出去打獵,收穫頗豐,每日都是夜色深沉,方才盡興而歸,帶着一身酒氣。

    清秋宮裏依舊冷清,並不因為陌孤寒在除夕宴上對她的怒火而蕭條,也不因為除夕夜裏的恩愛而熱鬧幾分。那夜裏的一場纏綿,在月華的記憶里,也成為一場飄渺的夢境。

    月華原本便是皇后,即便再得寵,也高不過太后與尊貴的太皇太后,即便受冷落,她還是皇后,還是常家的女兒。

    這個宮裏需要那些太監首領們巴結的人多了去了,她勉強算是其中一個。

    香沉攛掇她出去觀景兒,否則悶在宮裏,早晚會悶壞了。好歹出去吹吹涼風,看看雪景,也消散一下滿腔的悶氣。

    月華聽她繪聲繪色地描述,也覺得心癢,嚴嚴實實地捂了斗篷,又捧了捧爐,全副武裝地準備妥當,興緻勃勃地出去。

    還未行幾步,身上的熱氣還沒有消散,大老遠便看到陌孤寒帶着榮祥似乎閑庭信步一般從對面走過來,側着臉指指點點,好像是在閑談天氣一般。

    月華心裏慌張,不知道怎樣面對他,趁著還未走近,身子一擰便回了清秋宮,落荒而逃。急得身後的香沉蹙眉嘟嘴直跺腳,榮祥也捶胸頓足暗自懊惱。

    自那日驚鴻一瞥之後,她便一直沒有再見到陌孤寒,直到初五那天,他差榮祥親自送過來一對巴掌大小的白兔,說是他打獵得來的。

    月華一眼看去,就知道他在說謊。野兔是什麼樣子,月華是知道的,那對小兔子通體雪白,眼睛通紅,小巧玲瓏,毛茸茸的一塵不染,而且一點也不怕人,哪裏會是野兔?

    月華十分稀罕,將它們從竹籠里拿出來,托在粉紅的手掌心裏,愛不釋手,忙不迭地吩咐香沉快些去御膳房裏取些吃食過來。

    榮祥站着不走,諂媚著笑臉。

    月華後知後覺地吩咐魏嬤嬤打賞,榮祥連連擺手:「奴才只是想告訴皇後娘娘,這兩隻小東西名字已經取好了。」

    月華有些詫異,眨眨眼睛打趣道:「野兔也有名字嗎?」

    榮祥輕咳一聲:「有的,是萬歲爺剛剛給取的名兒,他說這不是野兔,是兔爺,必須有名字。」

    月華便沒了好氣,只低頭逗弄那兩隻小兔。

    榮祥見她不出聲,自顧嬉笑道:「這兩隻兔爺尾巴長一些的叫『嘻嘻』,這隻短一些的叫『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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