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斯緹娜和艾莎被關在了一座周白布下的劍陣之中，道道金色劍氣的虛影浮現在四周圍，宛如游魚一般肆意飛繞，看上去就好像是活的一樣。

艾莎感覺到自己已經被這漫天劍氣鎖定，只要稍稍往外走幾步，就會劍氣砍下來。

「周白怎麼把我們關起來了？」艾莎驚道：「他怎麼了？」

克莉斯緹娜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這還不明白嘛，周白這小子……恐怕失控了。」

「失控？怎麼可能？」艾莎叫道：「周白可是連畸變后都能保持理智的，他怎麼會失控？」

克莉斯緹娜嘆了口氣：「所以你別以為多讀了幾本書，就比我聰明了，我的人生經驗之豐富，不是你可以理解的。」

艾莎聽到這話，卻是本能地喊道：「艾莎比克莉斯緹娜聰明！」

克莉斯緹娜回想起艾莎被周白控制著讀書，在牆上讀了不知道多少遍『艾莎比克莉斯緹娜聰明』的謊言，此刻看向艾莎的眼神中露出一絲可憐。

她心中暗道：『這傻孩子……已經學會自己騙自己了。』

「行行行，你比我聰明。」

「我接著說……有些時候，思想上的失控，比生理上的失控更加恐怖，也更加無解。」

看到艾莎還是一臉不解的樣子，克莉斯緹娜搖了搖頭：「今天我就給你傳授點人生的經驗。」

「智慧是在接受信息之後做出判斷和行動，是由無數的經驗、知識、信息等等元素所綜合造就的東西……」

人的思想、性格、選擇和其所接受的外界信息有著直接關係。

因為能感受不同的色彩，所以人才會思考衣食住行上色彩的搭配。

因為能記錄歷史、閱覽歷史，所以才會有不同種族間的仇恨。

因為能理解死亡，所以才害怕死亡。

這就是信息本身和接受信息的手段對思維的影響。

相同的人類，可以因為所接受的信息完全不同，誕生完全不同的思維，做出相反的判斷和行為。

於是時代、國家、種族、家庭、教育等等因素……改變著一個又一個人的思維和決定。

比如靈人必然厭惡混血靈人，混血靈人會厭惡妖魔，妖魔又因為歷史的原因而厭惡靈人，這就是歷史、就是他們接受的信息對他們的影響。

又比如一個東華城底層的凡人和太上天尊的想法天差地別。

但是如果將所有太上天尊知曉的情報、經歷、記憶都灌輸到一個凡人的腦海之中，將太上天尊獲取信息，洞察世界的能力也給予凡人，那麼一個東華城最底層的凡人，他的思維也會飛速蛻變，無限接近太上天尊。

他可能會因為腦海中的滄桑經歷，不再心慈手軟。

可能會因為見證過無數人的生死，感情變得淡漠，難以接受新的同伴，甚至視凡人為螻蟻。

可能會因為無數殺戮的記憶而擁有了仙神殘酷的一面，可能會因為知道了世界的奧秘，對種族、文明有了全新的態度……

克莉斯緹娜看著艾莎說道：「又比如說你，現在的你和三年多前的你，思維上有了多大的差別？

三年前的你待在地下基地里，每天就只知道吃和玩。

現在你的修為提升了，學習力增強了，還從周白那裡得到了大量的知識，還知曉了許多世界上絕頂的隱秘消息。

所以你看你現在的思維方式和三年前已經是天差地別了。」

艾莎看著自己的小本本點了點頭，現在的她和三年前的她簡直都不像是一個人了，現在的她能裝的逼是三年前的她完全想象不到的，這就是思維上的蛻變。

克莉斯緹娜說到這裡，嘆了口氣，一臉擔憂地說道：「信息本身和信息獲取能力，對智慧生命的思維方式有著極大的改變，就好像瞎子永遠無法談論色彩，白痴總是無法理解天才，仙人總是不會去理解凡人。」

「一個有情有義的普通少年，可能成為仙人以後，也會變成殘酷冷血、自私自利的強者。」

「可凡人和仙人至少還是有著相類似的地方的。」

「但現在周白連上了天魔池的資料庫，看他的形容，他每秒鐘都能從資料庫中獲得海量的信息，能進行一秒鐘抵得上幾個月、幾年的思考，這對他的思維有多大的影響？」

「恐怕一個人從凡人修鍊到成仙所獲得的信息量……都無法跟周白一分鐘內得到的信息相比……」

「這樣一個修士的思維模式，那是地球上從來沒有過的，也是我們完全無法揣測的。」

「連感知世界、思考人生的器官都不一樣了，就好像昆蟲和人類的思維模式能一樣嗎？」

克莉斯緹娜沉聲說道：「所以我才說他可能失控了。至少對我們來說他失控了，因為他的思維模式很可能已經越來越和我們不同。

最糟糕的情況下，可能在我們看來極度惡劣的行為，在他看來說不定會變得理所當然。

可能在我們看來無比重要的東西，可能在他的眼中會變得不值一提。」

事實上周白的情況比克莉斯緹娜想象的還要嚴重，隨著周白開始試著使用天魔池推演自己的計劃，整個太陽系的情況都被他考慮在內，無數的數據在他的意識和天魔池之間翻騰。

他通過散布在太陽系各個角落的天魔，他能夠洞察整個太陽系內無數空間的情況。

他能通過天魔池的監控程序看到虛擬網路之中，數十億智人每一秒種的思維變化。

他能通過地球上空的間諜衛星和納米天魔、內奸天魔看到地球上的四大城市中，數億百姓的日常生活。

他能隨時隨地調閱天魔的所有歷史日誌，能夠推演出無數種未來的可能性……

此刻的周白就好像是每一秒鐘都在經歷著數十億人的人生一樣，思維也隨著這種感官的變化而不斷去適應……

艾莎聽到克莉斯緹娜的擔憂，也立刻擔心了起來，連忙說道：「那克莉斯緹娜你快用用你無敵的時間寶石來倒流時間啊！」

克莉斯緹娜撇了撇鬍子：「能用我早就用了，周白把我從識海里踢出來，把寶石留在他自己的識海里的，現在我想用都用不了……等等，這麼說起來，他完全就是為了防我用寶石吧？」

克莉斯緹娜猛得站直了身體：「說明他意識到我可能會用寶石了……」

「那就是說，他也已經算到了我們會反對他接下來的行動？會想要把他變回原樣？」

「周白接下來到底要幹什麼啊？！」

克莉斯緹娜一邊掉毛一邊說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們也許得想辦法阻止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