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剛想訓斥杜荷和李恪，卻聽有人說道：「縣公，陳田等人到了。」

杜荷轉身急忙說道：「有請陳公！」

噹噹當。

咚咚咚。

鑼鼓聲響起。

陳田、梁凱等人，緩緩登台，來到杜荷對面的地方坐下，一個個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反觀杜荷這邊，除了杜荷，便是李二等人，偏偏李二等人還是來看熱鬧的，並非來助威，所以杜荷這邊的氣勢就弱下去不少。

李二突然問道：「為何不見戴愛卿？」

他環視周圍，卻沒有見到戴胄的影子，不免有些疑惑。

長孫無忌捋了捋鬍鬚，笑道：「陛下，臣今日一早便去找戴大人了，戴大人說自己身體有恙，便在縣衙休息。」

李二點點頭，心中卻也猜到戴胄為何不露面的原因了。

若是自己有這麼一個不成器的侄子，今日要被人當眾羞辱，只怕也會看不下去吧。

眼不見心不煩，倒也是個好辦法！

李二便問道：「杜荷，朕來問你，今日的辯論，你有幾分勝算？」

杜荷大大咧咧地說道：「陛下請放心，臣有十足的把握，戴金雲身為臣的弟子，已經學到了臣千分之一的本事，就這，已經足以將陳田打趴下，更何況，還有長孫紅從助陣，此二人號稱是美食研究雙雄，絕非一般人，以二打一，豈有不勝之理？」

長孫無忌冷笑道：「杜荷，話可不要說得太滿，你方才說以一打二，可若是一打一呢？」

「長孫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杜荷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沒什麼意思，杜荷，不如老夫與你打個賭如何？」長孫無忌笑眯眯地說道，一臉奸詐。

「哦？不知長孫大人要賭什麼？」

長孫無忌笑道：「自然是賭今日的辯論，今日，若是你這方輸了，你便讓我將紅從帶走，而且，將你從紅從這裡坑去的兩萬貫如數奉還，若是你這方贏了，你也可以提一個要求。」

長孫無忌倒不是在乎兩萬貫，他只是享受讓杜荷難受的快感。

杜荷沉默。

半晌，他點點頭：「好，長孫大人，若是你輸了，也不要求別的，你就去養豬場親自宰殺十頭豬如何？」

堂堂司空，竟然要去殺豬？

太過分了！

長孫無忌臉色一變。

可他轉念一想，今日杜荷必輸無疑，有什麼好怕的。

「哈哈哈，好，杜荷，成交，你可不要後悔！」

「這句話，也正是我想對長孫大人說的。」

……

這時，對面的陳田等人卻有些坐不住了。

梁凱高聲喊道：「縣公，約定的辯論時間已到，為何不見你的人？陳公說了，不如你站出來與他辯論一番如何？」

陳田一直夢寐以求的，便是當眾羞辱杜荷一番。

杜荷負手而立，笑道：「陳公，梁家主，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何必急在一時，與陳公辯論，我那不成器的學生和長孫紅從這個敗類足矣，讓我出馬，豈不是殺雞用牛刀，打蒼蠅用炸藥包，太浪費了！」

陳田臉一黑，差點吐血。

只見杜荷手一揮：「來人，把戴金雲和長孫紅從帶過來。」

隨即，便看見戴金雲緩緩上台，一臉沉重。

卻不見長孫紅從的身影。

杜荷皺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戴金雲湊到杜荷身前，小聲道：「老師，昨夜長孫大人到美食研究院，將長孫公子帶走了。」

「這個狗東西，竟然叛變了，太沒節操了……」杜荷罵道。

戴金雲有些擔憂地說道：「老師，原本咱們就處於劣勢，如今缺了長孫公子，今日的辯論，我實在沒把握啊。」

杜荷拍拍戴金雲的肩膀：「不必擔心，為師相信你，好好表現就是了，你一定不會輸的。」

「可若是輸了呢？」

杜荷嚴肅地說道：「為師已經與長孫大人打賭，我賭你贏，你若是輸了，我便讓蜀王殿下將你雙手、雙腿打斷，送去樹根博物館當展覽。」

戴金雲渾身一機靈，嚇得不敢說話。

「去吧，好好表現，不要丟為師的臉！」

「……是……」

……

辯論的主持，便是馬周。

馬周雖然杜荷的人，但陳田等人都敬佩馬周的為人，對此並無意見。

陳田和戴金雲走到了台中央，相互見禮。

陳田器宇軒昂，勢在必得，躊躇滿志。

而戴金雲則是唯唯諾諾，膽怯無比。

許多人心中失望不已。

這場盛大的辯論，從一開始就吸引了天下的關注，尤其是長安，今日趕到鄠縣的，許多都是長安慕名而來的人。

可看到戴金雲這樣子，大家都知道，只怕這小子一句話說不出，都要被陳田打敗了。

看老虎和老虎打架有意思，看大象踩死一隻螞蟻卻沒什麼趣味。

陳田一甩袖子，大聲說道：「自漢以後，尤其南北朝伊始，豬肉，便成為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之物，古人有云：諸侯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庶人無故不食珍。《禮記》又云：君子不食溷腴。醫家有云：凡肉有補，惟豬肉無補。而今藥王孫先生更是說過：凡豬肉久食，令人少子精，發宿病。豚肉久食，令人遍體筋肉碎痛乏氣……如此看來，這豬肉一無是處，不吃則好，吃了說不定還會令人生怪病，而今，杜荷倒行逆施，竟然要逼迫百姓吃豬肉，這是何居心？豈不是要害死天下的百姓？豈不是置醫家和先賢的教誨於不顧？」

陳田不愧是鄠縣有名的大儒，一開口便引經據典，令許多人信服。

戴金雲低著頭。

半晌，也沒有見他開口。

陳田問道：「戴公子？你是否無話可說，既是如此，你就趕緊認輸下台去吧。」

「啊？」戴金雲抬起頭來，問道，「你說完了嗎？」

眾人一陣無語。

「哦，陳公說得好。」戴金雲傻傻地說著。

大家心想，這傢伙沒救了，哪有當面稱讚對方的。

他豈不是要認輸了？

然而，卻見戴金雲一下抬頭挺胸，盯著陳田，大聲說道：「可是，你說的不對！」

聲音太大，把陳田嚇了一跳。

陳田嘴角抽了抽：「請戴公子賜教！」

戴金雲說道：「賜教不敢當，今日，我就代表老師，好好教訓教訓你！」

安靜！

聽到這句話，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傢伙的口氣好猖狂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