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
御書房。
侯君集和溫步仁並肩站立。
李二面沉似水。
溫步仁說道:「啟稟陛下,臣已經派暗衛查過,此事,並非夢幻集團泄露出去,可以確定,不是杜荷做的。」
李二點點頭:「朕其實早就料到不是杜荷做的,這一點,從杜荷只是收恪兒為記名弟子就看得出來。」
他又問道:「查清楚了嗎?此事,原本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為何會在短短一日時間內傳遍長安城,權萬紀一個書獃子,可沒那樣的本事,不是杜荷和夢幻集團,那便是有人暗中宣揚此事,想藉機大做文章!」
溫步仁搖搖頭:「陛下,暗衛已經很努力了,可是……至今仍然沒有結果。」
啪。
李二重重地一巴掌拍在桌上:「豈有此理,好大的膽子,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地下做小動作。加派人手,務必將此事徹查清楚。」
「是!」溫步仁趕緊答應道。
李二也是老狐狸中的老狐狸,當覺得此事有蹊蹺的時候,自然不會放過。
……
夢幻集團。
外面,寒風呼嘯。
屋內,溫暖如春。
杜荷坐在桌前,一旁是正在研墨的李媛姝。
杜荷想起了百年後的那位牛人。
貴妃研墨,力士脫靴,醉醺醺的時候寫下膾炙人口的「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清平樂詞。
當然,杜荷可沒有膽子讓當今長孫皇后給自己研墨。
不過,眼下有汝南公主替自己研墨,也算滿足。
就差個脫鞋的了。
杜荷便對坐在門口的李麗質喊道:「麗質,過來給本少爺把鞋脫了……」
唰。
飛過來一本賬本。
然後傳來李麗質的聲音:「杜荷,你去死,想讓本公主給你脫鞋,做夢吧!」
杜荷撿起賬本,感慨道:「真是個暴脾氣!」
話音未落,一抬頭,只見老傅那張欠揍的臉就出現了。
「少爺,我來給你脫鞋,別說脫鞋,脫衣服都成……」老傅露出賤兮兮的笑容。
杜荷:「……」
老傅一攪合,所有的浪漫心情的都沒了。
杜荷懷著鬱悶的心情,一氣呵成,寫下了一首詩。
李媛姝不等墨跡晾乾,便拿起來,輕聲吟誦道:
「綠蟻新醅酒」
「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
「能飲一杯無?」
這首詩的意境,剛好迎合今日的天氣。
入冬以來,長安城已經下過幾場雪了,今日天色陰沉,似乎又要下雪。
再加上李媛姝那柔美的聲音,聽起來婉轉動聽,實在讓人忍不住心動。
就連坐在門口的李麗質,聽到詩句也忍不住抬起頭來。
雖說她有些鄙視杜荷,但杜荷寫出來的詩,卻是整個大唐的詩人加起來都比不上的。
李麗質站起身來,好奇地問道:「杜荷,這首詩,名字叫什麼?」
杜荷笑道:「詩名就叫,『誰能與我同醉』吧。」
李麗質頓時投來鄙視的目光。
可李媛姝卻突然間明白過來。
杜荷這首詩,似乎是為某個人寫的,但結合詩名來看,卻是沒有目標的,能飲一杯無,誰能與我同醉,這不是說偌大的大唐,難以找到一個與自己同醉的人嗎?
轉念一想,杜荷的詩才名震天下,發明術天下無敵,賺錢的本事舉世無雙……這樣的人,在這個時代就是一個異類,根本找不到志同道合之人。
李媛姝突然覺得杜荷有些……可憐?
李媛姝心道,外人只道杜荷是個無賴,是可誰又知道他本質里是一個詩人,是一個比任何人都要儒雅之人。
李麗質走到李媛姝身邊,小聲說道:「姐姐,其實我發現杜荷也挺文質彬彬的嘛。」
剛說著,只見張儉跑進來,口中大口大口地喘氣,伏在桌子上說道:「少爺……不好,不好……宮中傳來消息,今日早朝,蜀王的老師權萬紀等人,親自彈劾你,說你不學無術,誤人子弟,要讓陛下把你除名,不讓你擔任蜀王殿下的老師!」
啪。
杜荷一下跳起來,一拍桌子,破口大罵道:「媽巴子的,權萬紀是誰,竟敢與我作對,信不信我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李媛姝:「……」
李麗質:「……」
粗鄙!
太粗鄙了!
隨後,張儉將打聽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他還交給杜荷一張紙。
紙上則是今日權萬紀在朝上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言論,記錄得清清楚楚。
杜荷看筆跡,竟然十分熟悉。
「這是誰寫下的?」杜荷好奇的問道。
張儉急忙說道:「是老爺派人送來的。」
「爹?」
「對,是爹?啊不對,是老爺。」張儉急忙改口,「聽送信來的人說,老爺還有一句交代,老爺說了,那權萬紀,就是個跳樑小丑,他懶得出手,這種小人物,還是交給你弄吧。」
杜荷:「……」
老杜現在殺伐果斷啊。
杜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在早朝上,當眾人彈劾杜荷的時候,杜如晦看似事不關己的樣子,其實所有事情全都清楚,甚至還把權萬紀的一番言論記錄下來,回頭就寫在紙上讓人送給杜荷。
杜荷拿起那張紙,仔細閱讀幾番,突然扔到桌上,說道:「沒想到這權萬紀文采還不錯嘛,他不是喜歡以理服人嗎,本少爺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就陪他玩玩吧,則成,你去告訴二牛,明日的大唐新報,把頭版頭條的內容撤下,本少爺有新東西給他。」
張儉一聽,少爺這是要出手啊?
他激動地轉身去找大唐書齋的經理王二牛。
杜荷則是坐下,轉身問道:「媛姝,你喜歡花花草草嗎?」
李媛姝點點頭。
杜荷問道:「那你喜歡何種花?」
李媛姝嫣然一笑:「當然是牡丹,世人都說,牡丹乃花中王者,富貴無雙。」
李媛姝看上去溫柔端莊,內心裡卻是喜歡牡丹這樣霸氣側漏的花。
杜荷又問李麗質。
李麗質想了想,說道:「本公主當然喜歡菊花!陶淵明說過,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菊花多漂亮啊。」
杜荷:「……」
他鋪開紙張,拿起毛筆,飛快地在紙上疾書起來。
不多時間,一篇文章便寫成了。
……
(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