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是你必須走的，想法是自己萌生的，凡事在人不在天。蕭擎想起了人皇剛剛給自己說的那句話，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不是真心贈予他的，還是人皇爲了糊弄一下自己。

何爲想法？蕭擎萌生了這樣一個疑問，由人的思想決定的一個靈動，或許就是想法的萌生，那麼什麼樣的想法能夠制約人，什麼樣的想法能夠摧毀人呢。

或許就向現在，蕭擎想要成功，想要突破的想法控制了大腦，所以他無法平靜，無法去長生佛法中的理念和自己的認知。以至於現在，蕭擎被利益衝心，更加的急躁。

至於凡是在人不在天，這句話蕭擎將信將疑，畢竟他也有過聽天由命的經驗，也有過坐井觀天的執念，具體自己是更相信自己還是信命，信人皇答應自己的前途呢，連他自己都不能認清。

如果做不到打心眼裡的認自己相信自己，蕭擎覺得再怎麼依靠人皇，依靠那些強大的武器也只是徒勞。所以如何真正相信自己，蕭擎仍舊是迷糊的。

人皇的幾句話雖然聽上去簡單，可是真正能夠做到，能夠拋開自己的那些雜念，執念，簡直是難不可攀，甚至讓他一和小小的打坐都變得不由心起來。

“唉！”蕭擎似乎聽到了人皇的一聲嘆息。是人皇對蕭擎失望了嗎，還是人皇看到蕭擎這幾天的表現而擔心和無望了呢，光是這一聲嘆息就讓蕭擎更加慌張，而這種慌張不同於以往，不同於平時的作戰，而是這種慌張對自身，對自己的能力深深地失望和擔憂。

這樣的慌張直接影響到了蕭擎的意識，以至於他開始懷疑別人對他的期望對他的信任是不是值得的，懷疑自己是否能成爲像父親那樣的救世主。

或許人越是在這個關節骨上就容易變得遲疑，變得心神恍惚。很多高人也是因爲一念之差與所料想的成就失之交臂，甚至走火入魔。

蕭擎會不會這樣，也是說不好的。畢竟他的骨子裡仍舊有一部分邪性，受血刀的影響以及人皇空間殘忍的訓練，讓蕭擎的潛意識裡變得殘忍不堪，若是這一部分被釋放和誇張出來，蕭擎整個人也就毀了。

可如若他能保持天性，並認清楚自己的處境，深刻理解參悟和領悟的正真境界，他的內心也就會一片豁達和明亮。

成魔成佛就在一念，蕭擎似乎現在才真正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

可真要是想控制住自己的那顆心，控制住自己的念和欲，其實是非常困難的，就好比在眼前放着一個你最渴望最想要的東西，眼看他近在咫尺，你卻必須要繞很多彎走很多路才能到達一樣，那種內心的挑戰會讓人變得猶豫和不堅定。

人們往往想通過最直接，最減輕負擔的方式得到自己的想要的，殊不知如想得到卻要千辛萬苦，或是即便輕鬆得到了，卻因此而改變了內心某一個領域的純淨。

蕭擎就掙扎在這其中，成爲了思想和意念的俘虜，他想相對毫不費力地得到，又想不承受那份代價，他越是有這種急迫就越離自己的突破，自己的提升越遠，以至於到了最後他幾乎看不到希望。

哼，你和我比起來差遠了。

我寄託在身上也是萬般無奈的。

唉，讓你成爲未來的人皇也是無可選擇的，但你的天賦實在是太弱了。

曾經人皇玩笑自己的話，突然爆炸似的在蕭擎的腦海中呈現。可能是因爲他現在太在意自己的能力，太在意人皇對自己說的話，以至於他現在有了偏激的想法，把人皇的玩笑當作了嘲諷甚至是瞧不起。

畢竟蕭擎現在還在那個難以突破的瓶頸，所以他會有這樣的掙扎也是難免的，誰的心裡承受能力也都是有限的，蕭擎更是如此。

差遠了！

沒有辦法！

唉！

這些話成爲了巨大的打擊沉睡在蕭擎的內心，或許他以前並不在意，可在這個精神特別容易扭曲的時刻，這些話又變成了利刃，深深刺傷着蕭擎的神經。

然而，蕭擎卻又是不甘示弱的，他不甘願自己被這種情緒所控制所吞噬，不甘心人皇可以把自己的未來說得那麼隨便，那麼不經意。

如果他真的不是那塊材料，就像他小的時候不能習武一樣，那他又何必經歷那麼多，遭受那麼多，別人又何必對他抱有期望呢，所以這一切絕對不是巧合，而是註定的。

可說起來註定，人皇又強調過事在人爲不在天，所以那又不是註定，而是自己努力的印證。

就算自己再一無是處，達不到人皇心中的水平，到他也確實是因爲每天夜以繼日的訓練，用流枯了流竭了的汗水換回來了，即便他是利用了人皇空間這樣的資源，但他也是真實付出來得成就，絕對不是投機取巧。

所以那不是天註定，而他自己爲自己鋪下的路，是前人、親人、友人爲自己鋪下的路，是一條長滿荊棘和堅信的路。

矛盾，蕭擎沒有比這個時候還要矛盾過，他一方面在儘可能地懷疑自己，一方面又在努力證明自己，以至於不知道這兩個想法鬥爭下去的目的是什麼。

若是知道，是不是就會一片澄澈和透明瞭呢。

是爲了突破，爲了不讓所有人對自己的失望，讓人皇都認可自己，誇獎自己嗎。蕭擎不爲所動。

是爲了認清楚自己，看清楚自己的內心嗎。蕭擎有所猶豫。

什麼又是失望，什麼又是別人對自己的肯定，那些真的就是自己真正在乎的嗎，而內心，內心深處是不是纔是自己渴望的呢。

蕭擎漸漸平息了下來，聽不到人皇的嘲笑，聽不到自己內心的吶喊，沒有了慌張，沒有了失望和自責，尋找自己漸漸迷失了的內心。

或許，我並不是在修煉，我的修煉也並不是爲了成爲多厲害的人，或許正真的境界並不是讓自己的變得更加愚笨，更加迂腐，而是讓自己的心靈真正地澄澈起來，變成與萬物融爲一體的心境。

帶着這份心境，蕭擎漸漸地參悟了人皇的話，漸漸清醒地認識到自己這幾天太着急了，竟然快要忘記修煉的本心到底是什麼了。

恢復了平靜，蕭擎繼續修煉，雖然結果和之前並沒有什麼區別，但蕭擎明顯感覺到自己感覺內心的澄澈和寬廣，覺得自己可以容納更多的事物，容納更多的是非。

那一個從天而降的佛像並沒有變得多強大，卻在造物者的心中有分量了許多，彷彿他們之間的通神更加清晰和關聯起來。

即便沒有提升實力，卻也能讓蕭擎感到異常開心和滿足，覺得自己和武學更親近了一個層次，運用起來都不一樣了，那種感覺遠比他將一門功法修煉到入境還要讓人覺得輕鬆自在。

第二天，蕭擎醒來以後，明顯感到自己的情緒比平日多了一份爽朗。他看到身旁的燕浩南還在熟睡，孔雀和小鳳凰也睡在他們旁邊，一副累壞了的樣子，也就沒有打擾。

繼續在人皇空間修煉了一段時間，直到燕浩南醒來叫醒了蕭擎。

燕浩南雖然不知道蕭擎到底體悟到了什麼，但是卻能明顯感覺到蕭擎的不同，覺得蕭擎彷彿比起之前更厲害了一些。

蕭擎一臉釋然，很愜意地拉燕浩南出去晨練。

“燕浩南，看來昨天的藥很管作用，你已經明顯好多了，來，趁着精神，我們出去練練手。”

經過昨晚的閒聊，燕浩南明顯沒有了心理負擔和蕭擎也暢所欲言起來。

不知過去的多久，他們的操練打擾到了其他還在熟睡的兄弟，隨後竇銳幾個也跟着起來了。

蕭擎見大家也都起來了，便忙進屋看看閆文軒、桑明軒的狀況怎麼樣了。

桑明軒已經明顯恢復了血色，臉色也看起來好了很多，閆文軒雖然還在昏睡，但至少氣息比起之前已經強筋了許多。

蕭擎又找來些丹藥給閆文軒和桑明軒以及一些身體較差，自我恢復慢的兄弟，然後還用真氣幫助閆文軒吸收那些藥物。

一番折騰後，蕭擎便和衆人一同到饕餮軒吃早飯去了。

昨晚的事情只經過了一個晚上和早晨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流雲宗，雖有人都知道了蕭擎一晚上殺死了數十號通玄境和通玄境巔峰高手的事情。

“哇，蕭擎來了！太不敢相信了，竟然全是通玄境和通玄境巔峰的高手啊，就一下子變成白骨了，現在還躺在武場呢！”

“是不是真的，我聽說有十多人啊，就一下子變成白骨了，你也這樣說，那就是真的咯？”

“嗯，一晚上就把牧家在流雲宗苦心積慮的勢力全全打掉了，這是真的，我那個同鄉就親眼見證了那一幕呢，說太可怕，一生都忘不了！”

“我也聽說了呢，好像是蕭擎有一把血刀，超級厲害，一下子就把那些高手給趕盡殺絕了，聽看見的人說啊，那個蕭擎簡直就是魔鬼！”

“嗯，蕭擎的確很妖孽啊，你看他竟然一點事也沒有，還那麼開心，無所謂的。”

……

每次蕭擎來到這裡，都會受到人們的議論，彷彿他們不聊一些蕭擎的傳奇故事就吃不下飯似的，其實也無非是想給自己樸素的生活裡添加點色彩，即便那只是別人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