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德雷大概知道這是蕭擎的精神控制在作怪，畢竟他是要控制一把如此邪惡的血刀，控制無數力量巨大的冤魂，自然需要強大的精神，以至於蕭擎有些走火入魔的狀態。

即便他看出了蕭擎這一點，卻也不能加以提示，或者告訴自己的手下，蕭擎現在的狀態有多不穩定，不但因爲他沒有機會，而是那個不穩定的蕭擎越是痛苦，越是情緒百出，實力就越發強大，也發不能讓他們想象。

冤魂擴散得速度快了起來，蕭擎的精神面貌也變得不堪和渾濁起來，就連那些奮戰的武者也變得瘋癲，估計是因爲長時間處於這種怨氣濃厚的地方，這些人也變得神經質，時而魔性大發，瘋瘋顛顛。

“老大，這些兄弟，怎麼看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啊，怎麼覺得他們是胡作一氣啊，不會是瘋了吧。”一個叫牧德天的人問道，他是牧德雷是表親，自然在內部也受到不少的關照，是牧戈勝嫉妒的對象之一。

對牧戈勝來說，牧德天的確是之一的角色，畢竟他本就小兒得知，心眼窄小，自然憎恨和嫉妒的人很多，而關進衝卻是他難得信任和看好的人，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志同道合，脾性苟合。

牧德雷點點頭，也發現了武者們的奇怪之處，猜忌道，“估計是因爲裡面怨氣和陰氣太重了，才激發了他們的魔性吧，照這樣下去，他們都會瘋掉的。”

的確如牧德雷想象得那樣，這些武者本來就被貪念薰混了腦袋，本就容易被迷惑，現在被這些陰魂纏繞，自然也就容易被這些殘餘的怨氣和魂氣給牽制住，成爲他們的俘虜。

牧戈勝聽到牧德雷這樣說，立刻緊張了起來，驚慌道，“啊！竟然會瘋掉，那他們肯定是必死無疑了吧！他們死了，我們怎麼辦！”

牧戈勝表現出來他一貫的小人思想，只在乎自己的死活，其餘的他纔不在乎。且眼下，這些武者的確被控制了心智，很有可能會失去理智，自生自滅，如果結局變成了那樣，牧德雷等人也就難逃一死了。

眼下的局面，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特別是這幾個牧家子弟，如是這些個高手都拿蕭擎沒有辦法的話，那他們幾個也將是必死無疑的。

牧戈勝方纔還認爲他們有贏得可能，畢竟他們的數量和人數擺在那裡，且實力也絕對不輸給蕭擎，可一把血刀的出現就改變了局面，讓擁有數量和實力缺陷的蕭擎一下子就佔據了主動位置，並且掌控了所有人的生死。

牧戈勝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他認定這些所謂的高手是要敗給血刀了，索性沒了觀看的耐心，建議道，“老大，我看我們還是先逃吧，如果現在還無動於衷的話，恐怕一會兒就會輪到我們啊！”

牧德雷的心眼不見得比牧戈勝好，但至少他是這裡的老大，讓他放着這麼多兄弟不管，內心還是會有一些愧疚。他當然也看出了這些高手沒有贏的可能了，而後他們只會都成爲蕭擎的刀下囚。所以牧德雷對於牧戈勝的建議有些猶豫。

牧戈勝自然也不少，對於這種察言觀色的事更是在行，一下子就看出了牧德雷的顧及，連忙教唆道，“老大，我知道你放不下這些兄弟們，但你是這樣的老大，現在我們的勢力垮了，還可以東山再起的啊，可是如果你沒了消失了，我們的勢力可就真的一去不復返了啊，想象你的宏圖大志，你要稱霸流雲宗的計劃，難道要在這裡止步。”

牧戈勝的確是一個能夠讓人着道的傢伙，憑藉着一張嘴巴，能把鹹的說成甜的，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就是憑藉這張說不爛的嘴巴。

見牧德雷有所動搖，牧戈勝加強了心理攻擊，鼓動其他的兄弟道，“兄弟們，想想我們可都是從牧家出來，想在流雲宗開闢一番境地的啊，難道你們忍心看到我們的苦心積蓄毀於一旦，如今蕭擎把我們逼到如此境地，我們絕對不能因小失大，先保住根基纔是關鍵啊！”

衆人聽牧戈勝這麼一講，自然心裡也開始有了猶豫，同時也對自己的生命格外重視起來。不多時，也跟着牧戈勝教唆牧德雷起來。

“是啊，牧戈勝說的一點也不錯，老大，我們現在必須狠狠心，只有保住了根基，纔有一線重振勢力的可能啊，如果連我們都和這些人一起死在這裡的話，我們的大業可就無法實現了啊！”

其實所謂的什麼宏圖大業，無非是他們這幾個小人心態的人齊聚在一起，拉幫結派的，最後形成了一方勢力，自以爲是地想要稱霸一方，然後撐着流雲宗動亂，在這裡成爲真正的老大。

這樣的宏圖根本不值得一提，畢竟這種總是抱有僥倖心理的人是根本成不了什麼大事的，在這種緊要關頭，拿因小失大來搪塞自己逃脫的理由，只會讓他們以後都不可能再重振，因爲他們今天這一走，失去的是民心，失去的是支持。

牧德雷還是動搖了，裝作萬般無奈的樣子，難過地擺了擺手，情緒低落道，“好吧，就依你們的意思，但是我牧德雷是不會忘記這一天的，今天我欠兄弟們的，改日我們一定加倍還給蕭擎他們！”

說着就同其他牧家子弟一起離開了這裡，拋下了還在奮力的兄弟。

一些分心的武者，恰好看到了牧德雷等人的舉動，急忙叫嚷道，“欸，老大，老大怎麼走了，大佬竟然拋下我們這些小弟走了！”

聽到的人也都回過頭來看向牧德雷偷走的方向，用一種極其不能理解和驚訝的眼神看向被自己吹捧和保護的老大，內心正無比的矛盾着。

有些武者看到自己的老大都逃走了，也就無心戀戰，便從末尾逃走了，而有些人就沒有那麼幸運，甚至現在他們連清醒地看一下週圍的事情的機會都沒有，那些人就包圍着蕭擎的高手。

如今這些高手已經完全迷了心竅，除了還能能下意識地亂砍以外，基本沒有了什麼意識。他們現在只要看到有冤魂就砍下去，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砍到，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精神已經達到了麻痹的狀態。

與此同時，這些人已經被你擴散開來的怨氣和魂魄給包圍了，從外面看上去，他們就像別裹到了一個巨大的陰雲中，偶爾還能看見他們或掙扎，或防守的樣子，身體的疲累程度也已接近極限。

蕭擎感覺周圍的陰氣已經達到了飽和，覺得自己營造得這些已經可以毫無顧忌地釋放，便無所猶豫地將陰魂釋放了出來，讓這些被包圍的人享受盡這人間的痛苦。

只見陰雲的中央，蕭擎舉起血刀，利用識海將血刀中的冤魂儘可能地釋放，於是千萬條魂魄從血刀中逃離出來，瘋狂地衝向那些不清醒的人們，盡享此刻的歡愉。

一張張血盆大口，毫無顧忌地咬向了所接觸到的人，甚至用舌頭輕微地舔一下週圍的人，都能帶來前所未有的激情，如今這片灰濛濛的環境竟然成了這些鬼怪的天堂，他們不肯放過任何一個人，正如，他們貪戀每一滴鮮血一般。

蕭擎看着眼前這數十號高手就這樣被撕咬着皮膚，啃咬着身體，不自覺地興奮起來，彷彿他也是鬼魂中的一員，心智也頹廢到了極點。

蕭擎笑着，狠命地笑着，同那些興奮的鬼魅一樣，盡情享受着此刻的甜蜜，以至於他的識海正在承受着巨大的衝擊，意識都快被這成千上萬的魂魄沖垮了。

然而蕭擎卻忘卻了這一些，瘋癲地穿梭在這其中，看着上萬鬼魂啃食着自己的敵人，漸漸讓血肉和森森白骨模糊了畫面。

只需短短几秒，僅僅幾秒，這些人就受盡了這人世間的疼痛，感受了肉體活生生被啃食的痛苦，然後絕望，痛苦，然後幻滅。

還在和孔雀周旋的武者們看到眼前這一幕，都嚇傻，他們雖然看不清裡面具體發生了什麼，但至少他們偶爾還能看見一些血肉分離的畫面，甚至被濺得滿臉失血。

那一聲聲慘叫足以讓所有人感受到他們的痛苦不堪，以至於毛骨悚然，而這樣的殘忍僅僅持續了十幾秒，就變得乾乾淨淨，隨後便是寂靜，撕裂人心肺的寂靜。

渾濁的陰雲漸漸褪去，那些陰魂也漸漸被蕭擎鎮壓到了血刀之中。享受了殺人的痛苦，接下來就要承受享樂的代價，而這種代價停留在精神層次，讓人更加痛苦不堪。

蕭擎打坐在地上，默默在是識海中操縱着【萬佛印法】，用萬千佛像鎮壓着被釋放的鬼魅。他時而能夠感受到那一個個鬼魅猙獰的面孔，甚至會模糊了意識，以爲那個猙獰的鬼魅就是自己，時而他意識清醒，發揮着【萬佛印法】的巨大的威力，讓佛像更加巨大和清晰。

經過了一段痛苦不堪的掙扎，蕭擎終於睜開了眼睛，而後眼中的血腥和貪婪也一點點收起，恢復成之前的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