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之所以會專門跑來詢問張力，是因為這個保安在鬼屋裡表現的太不正常，他肯定有過特殊的經歷。

張力的陰沉和壓抑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他心裡應該藏著很多無法和別人分享的秘密。

被陳歌盯著，張力略有些緊張，他幾次張口，但都沒有發出聲音。

「你不要有什麼顧忌，把你聽到的、見到的全部告訴我。」張力越是這樣，陳歌就越感到好奇。

「我不是不想說，我是怕自己說出來，你也不相信。」張力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拿在手中：「我能抽根煙嗎？」

「你在自己家裡，想做什麼就做，不用在意我。」

得到陳歌的同意后，張力點燃了那根煙，狠狠的吸了一口，他很享受那種煙葉刺激肺部的感覺，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短暫忘記那些煩心事。

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張力說的第一句話就吸引住了陳歌：「地下屍庫里的那些屍體它們會自己移動。」

「屍體會移動？」

「還有比移動可怕幾百倍的事情。」張力的手輕輕打顫：「我剛到九江法醫學院當保安的時候，正好趕上西校區地下屍庫擴建，原本那些存放屍體的池子全部停止使用，準備更換成全新的停屍櫃。」

「地下屍庫在的西校區下面，施工難度比較大。」

「一開始校方的意思是把屍庫最深處的幾個大型庫房改造，挖開停屍池，再重新裝修一遍。」

「他們請了專業的施工隊去弄，預計半個月之內完成改造，可就在施工隊進入地下屍庫的第二天，意外發生了。」

「一名工人在清理停屍池裡的福爾馬林時，不小心掉進了屍池裡，那池子不算深，但是工人卻怎麼都爬不出來，他感覺有很多人抓住了他，不讓他離開。」張力很快抽完了一根煙，他雙手跟陳歌比劃了一下：「那種大型停屍池和過去的澡堂子很像，只不過屍池裡的液體是黃褐色的，不透明，只能大概看到一些屍體的手腳、脊背和頭髮等。」

「掉進池子里的工人最後怎麼樣了？」陳歌比較好奇的是這個。

「停屍池旁邊有那種用來拉屍體的鐵鉤，平時醫學生做試驗，就用那東西把一具具屍體從池子里拖上來。當時在場的其他工人把鐵鉤扔進池子里，讓那個掉進去的人抓住，幾個人合力才把他給拖上來。」張力又點燃了一根煙，他煙癮很大，尤其是在回想那些竭力迴避的東西時：「工人落入池子里時，不小心喝了幾口池子里的福爾馬林，他隨後被送到醫院洗胃，人沒有大礙，不過我聽說他身體痊癒后，腦子卻出問題了，經常神神叨叨的。」

「那個工人你現在還能聯繫到嗎？他在瘋之前有沒有說過什麼？」

「不清楚，這事都過去很久了，如果你實在想要知道的話，我可以去學校里幫你問問，不過你別抱太大希望。」

「沒事，你繼續往下說吧。」陳歌取出自己的手機，隨時準備把重要的東西記錄下來。

「把那個工人送入醫院后，施工就繼續正常進行，可就在第二天晚上，又有一件怪事發生了。」張力表情凝重，似乎現在回想起來仍舊感到十分不舒服：「白天被施工隊、學校工作人員運送出去的屍體，數量出現了變化。」

「這就是你說的屍體會移動？」

「算是吧，不過更恐怖的事情還在後面。」張力講述的都是別人的故事，他並沒有提及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聲音越來越低，張力好像是有點冷，他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第三天施工隊又進入地下屍庫深處，他們處理完了第一個庫房當中的屍體，挖開了那個二十幾年前修建的停屍池，當時的場景把所有工人都給嚇壞了。」

「停屍池的底部，就像是人體那樣，布滿了血管，那些東西在被光亮照射的瞬間，迅速乾癟下去。」張力皺著眉，他背靠在沙發上，臉色很差：「當時我也在旁邊幫忙，朝裡面看了一眼，怎麼說呢？感覺那池子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

「停屍池底部長出了血管？」陳歌記下了張力的話。

「施工隊負責人因為這件事還專門找了學校領導，領導也不清楚原因，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那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菌類。」張力輕輕搖頭：「連我這種沒上過學的人都知道他們是在瞎扯，施工隊那邊也有人提出異議，最後聽說是校方在原有基礎上，又把酬勞翻倍，施工隊才答應繼續幹下去。」

「當天下午，施工隊把池子邊緣拆掉，往下深挖，想要清理出一片空間，但是他們越挖越感覺不對勁，那水池下面的泥土裡都散發著福爾馬林的氣味，而且泥土顏色發紅，其中還能看到深褐色的、一碰就碎的絲線。」

「沒人知道那是什麼鬼東西，看著不像是植物的根須，也不像是蟲子的屍體。」

「施工隊把地下屍庫的情況反應給了學校，他們弄了一些樣土出去，校方看完后，也說不清楚，只是催施工隊加快進度。」

「為了安施工隊的心，學校的工作人員也一直陪在他們旁邊，給他們說不用擔心，這些都是正常現象。」張力似乎對校方的做法很是不滿，他語氣發生了輕微的變化：「我當時剛到學校做保安，進地下屍庫幫忙這活沒人願意干，最後就推到了我身上，學校這邊我就是個跑腿的，施工隊那邊我又不熟，最後兩邊受氣。」

「地下屍庫改造進度十分緩慢，總是會發生各種各樣的怪事，施工隊那邊的人也接二連三的受傷，最後他們實在受不了了，工人全部罷工。學校也沒辦法，在和工程負責人商量過後，更改了計劃。」

「他們準備向外擴建新的屍庫，原本的屍庫廢棄，停止使用。」

「不過校方的妥協也是有要求的，他們給施工隊下了死命令，必須要在一個月內完成改建。如果施工隊仍舊拖拖拉拉，沒有在規定日期內完工，那將視為違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