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纖聽到雲月汐的話,下意識地點點頭,隨後又連忙搖搖頭,有些緊張得說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雲月汐冷嗤一聲,隨後說道:“腐骨生肌在你體內,你覺得你知道的事情我應該不知道嗎?”
李若纖一愣,隨後慌亂地低下頭,許久沒有說話,她之前也一直懷疑自己身體裡那些蠱蟲跟雲月汐是有什麼聯繫的,可是沒想到原來竟然可以知道她心中所想,那和控制一個人有什麼區別?
“你想的不錯,現在如果我想控制你,你根本沒機會再反抗。”雲月汐垂下眉眼,看着水中浮浮沉沉的茶葉,淡淡地說道:“所以,你最好不要再耍那些小心思,我願意救你,不過是因爲你對我還有用處,如果你連這點用處都把握不住,我也沒有救你的必要。”
其實,雲月汐只是嚇唬李若纖而已。
腐骨生肌雖然能改變一個人容貌,但是說到底也就是個蠱蟲,哪裡有控制人心的本事?
只不過,李若纖心裡有鬼,自然容易被糊弄。
而且,李若纖對雲月汐是個非常厲害狠辣的人這種想法已經根深蒂固,所以她自然會害怕雲月汐真的如她所說可以做到。
“雲曼柔的臉也好了。”李若纖糾結了一會,終究還是敗下陣來,擦了擦鼻尖上的汗,低聲道:“她說是太后娘娘尋得了靈藥,可是我覺得根本不可能。”
“喔?”雲月汐揚眉,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怎麼認爲不可能?”
雲月汐其實已經從劉公公那裡知道了雲曼柔的事,可是既然李若纖說了這件事,那想必另有蹊蹺,多聽一聽也沒啥不妥的。
“因爲太后現在被皇上關在後宮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既然太后都不受寵了,哪裡來的藥給雲曼柔?”提起雲曼柔,李若纖似乎頗爲不屑,這是一種對同級對手蔑視的一種心理。
在李若纖心裡,雲曼柔處處不如她,那麼以後也不可能比她強。
“你說的也有道理,所以你知道你姑母是怎麼說的麼?”雲月汐微微揚眉,又問道:“或者說,李家是怎麼想的。”
“姑母看到雲曼柔的臉好了,自然很高興,又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而父親反倒是讓雲曼柔安分一段時日,不要太過招搖。”李若纖這會以爲雲月汐只是在試探她有沒有隱瞞,所以立刻和盤托出,根本不敢說錯一句。
“那這麼看來,李家是打算扶持雲曼柔了。”雲月汐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李若纖說道:“現在的你,對於李家或者雲家,還真的是可有可無。”
李若纖有些難堪,雖然她現在這個境況全都拜面前的女子所賜,可她心底慢慢恨得卻是雲家和李家。
以前,她總以爲她是李家最得意的嫡女,可在利益面前,她終究什麼都不是。
“所以,你打算按照我說的去做麼?”雲月汐當然也十分清楚李若纖現在的處境,所以倒是沒有繼續讓她難堪,岔開了話題。
“好。”李若纖終究還是點了頭,在她心裡,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是李曉自幼教給她的,她當然不能忘掉父親的教誨!
等到李若纖走了,楚楚才低聲問道:“你覺得李若纖會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李曉?她可是還有兩天的時間反悔呢。”
“不會。”雲月汐搖搖頭,微微一笑,揚眉說道:“李若纖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也是十分懂得權衡利弊的人,所以她回去一定會仔細斟酌,然後覺得萬分可行。”
“哈哈哈,我覺得汐兒你真是太可愛了。”聽到雲月汐自說自話,楚楚不禁哈哈大笑,可是想到自己的事不禁又垮下臉來嘟囔道:“可是解決歐陽餘韻不是主要的,李家那邊怎麼辦?”
“這件事,包在我身上。”雲月汐拍了拍楚楚的肩膀,起身說道:“走吧,跟我先去紅字閣,然後我告訴你該怎麼做。”
京城,雲府。
“姑母,我是來看纖兒的,不知道纖兒在不在府上?”李品今日沒有什麼事,去劉家想找趙金皓卻被劉忠告知對方生病了,而歐陽餘韻他更不可能去觸黴頭,現在滿京城傳得都是他謀害皇室子嗣的消息,想必對方的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而李品自幼跟李若纖的關係就不錯,所以當初他到京城的時候李若纖也沒有瞞着他自己的事情,今日得空,他也就順理成章地到了雲家,想要帶李若纖去看那個雜耍班子。
“纖兒先前就出門了。”李氏這兩日主要的心思都在雲明思身上,畢竟明日就是春闈了,雲明思的狀態卻很奇怪,可她再怎麼問雲明思都不肯多說,只是一副蔫蔫的樣子。
“出門了?”李品一愣,按道理來說,李若纖在京城沒有什麼朋友,更何況她變成雲語蝶之後,一個庶女能有什麼值得她一大早就出門去見的朋友?
“對了,品兒,你既然來了就去勸勸思兒,他最近總是怪怪的,我看着都擔心。”李氏有些擔心地說道:“明日就是春闈了,我怕他到時候再發揮失常,豈不是讓人徒增笑柄?”
“既然姑母說了,品兒自當盡力!”李品屬於那種在長輩之中人緣特別好的人,說他會僞裝也好,或者說他假惺惺也好,總之他很容易就能讓那些年長的人欣賞他,這也是一種本事吧?
李品見到雲明思的時候,發現對方正傻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書,但是眼神放空,早就不知道在想什麼了。
揮揮手,示意李氏先回避,李品才緩步走到雲明思面前說道:“表哥,明日就要考試了,要不要和我出去喝兩杯?”
“不去。”雲明思興致缺缺地回過神,漫不經心地說道:“有什麼事麼?”
“只是來看看錶哥,本來以爲表哥會緊張,結果發現倒是我緊張了!”李品笑呵呵地說道:“明年我也到年紀要參加科舉了,表哥今年高中之後明年一定要好好提點提點我纔是。”
“人都活不了要什麼功名?”雲明思將書扔在一邊,自暴自棄地說道:“你走吧,我不想見任何人。”
“表哥,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李品不但沒走,反而坐了下來,看着他說道:“你如果有什麼事不方便跟姑母說,可以告訴我,我在外奔波那麼多年,奇人還是接觸不少的,興許我能幫上忙呢?”
“真的?”聽到李品這麼說,雲明思突然有些激動地看着李品說道:“你發誓不會告訴別人?”
“我發誓。”李品點點頭,倒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套出雲明思的話來。
“我得了一種怪病。”雲明思雖然說了,但是還沒有說實話,“你能找個高明點的大夫來麼?”
“表哥,這麼多年行走在外,我也多少懂些醫術,不如我幫你看看?”李品其實根本不懂什麼醫術,但是先前來的時候,李氏根本沒有透漏一絲一毫雲明思得病的消息,那麼李品便打算試一試。
“你真的會看?”雲明思有些遲疑。
“當然。”李品回答的斬釘截鐵,臉色也十分淡然。
“那你試試好了。”雲明思伸出手,有些緊張得看着替他把脈的李品。
“表哥,你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李品收回手,平靜地說道:“你如果不信我,可以請府醫過府,的確沒有任何問題。”
“來人!來人!請府醫過來!立刻!”雲明思的心幾乎是瞬間狂跳,狂喜地大喊道:“快去請!”
而李品看到雲明思這般反應,便知道雲明思一定是之前以爲自己得了什麼病,如果他沒猜錯,那應該是跟太子一樣?
府醫過府之後,替雲明思把脈之後只說他有些憂鬱成疾,並沒有什麼大礙,還勸慰他要放寬心參加考試,很顯然是以爲雲明思爲了考試壓力太大才會如此。
而云明思在得知自己沒有病之後,心中彷彿卸掉了一塊大石頭,正想拉着李品去喝酒,卻被李氏擋住了。
“明日你就參加考試了,不要到處走了,等到你考過之後再跟品兒一起喝酒。”李氏見到雲明思恢復了往日的精神,更覺得李品是個可靠的人,當下對着李品說道:“品兒,你跟姑母到涼亭去,姑母有話跟你說。”
“我也去!”雲明思現在可是把李品當做是挽救自己於水火之中的好兄弟,當下攬着李品的脖子說道:“從今個兒起,李品的事就是我雲明思的事!”
“好好好,思兒你也一起過來,正好一起合計一下。”李氏見到雲明思願意親近李家,那自然是十分高興,帶着二人去了涼亭,留下崔媽媽在小路口守着,三個人一落座,李氏便開口問道:“品兒,大哥去楚老將軍那裡可有什麼進展?”
“沒有。”李品狀似遺憾地搖搖頭說道:“楚老將軍似乎並不喜歡我,雖然沒有當面拒絕,但也基本上差不多,可能是我配不上郡主吧。”
“我說娘,別說楚老將軍看不上,若是生米煮成熟飯,他想推脫也來不及了吧?”一旁的雲明思看到李品這副遺憾非常的樣子,頓時有些不悅地開口:“到時候還得求着咱們娶他那個孫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