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稿上的內容整理在A4紙上用了半天時間，將其輸入電腦、完成論文剩下的部分、並對照字典將其翻譯成英語又花了陸舟兩天半的時間。

一共四天時間，陸舟終於將腦中的圖紙變成了論文，並且轉換成了pdf格式保存。

接下來便是投稿了。

千挑萬選，陸舟最終選擇的期刊是《數學紀事》。

這本期刊由普林斯頓大學創刊，九十年代后改為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出版社期刊部出版。主要刊載理論數學研究論文，涵蓋範圍相當廣泛，在學術圈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影響因子也相當可觀。

其實陸舟本來還有個更好的選擇，比如專門刊載數論方面論文的《數論雜誌》，在數論領域的擁有更高的權威性，但奈何影響因子略低，還要收取一筆不菲的版面費。

「美國佬真是摳門，」陸舟搖了搖頭，把論文上傳到了《數學紀事》的投稿網站，然後留下了自己的郵箱。

就是不知道，這獎勵任務有沒有插隊審稿的功能，但願別把他的稿子拖太久。

……

數學建模大賽的獎金終於發下來了，到賬一共一萬五。其中一萬塊錢是學校單獨獎勵陸舟的，還有五千塊錢是原本的一萬塊錢獎金，和王曉東對半分的。

至於林雨湘，她倒是出乎了陸舟的意料，竟然主動放棄了獎金。

即便王曉東堅持想從自己的那份獎金裡面分一半給她，她都微笑著拒絕了。

也不知道這個女人再想什麼……

隊伍解散后的第一件事兒，陸舟就屏蔽了她的朋友圈。

比賽的事情先放在一邊，拿到獎金之後，為給人工智慧eye安家而大出血的陸舟，總算是回了點血。

按照約定，他請三個室友在校門口的餐館搓了一頓。

這三個牲口也沒跟他客氣，一上來便向老闆要了半件啤酒，然後點了一盤烤魚，和三五個小菜。

菜一上桌，寢室長史尚先開了一瓶，給201的兄弟們輪流倒上，然後拿起了杯子，看向陸舟。

「肘子，說好的一起鹹魚，到是你先起飛了。你還記得這頓飯，說明你沒忘了我們，我先敬你一杯。」

「一頓飯而已，你們也沒少請我，說這種話也太見外了。」陸舟笑著和史尚碰了下杯，一口乾了。

黃光明也舉起杯子：「肘子，我也敬你一杯，沒別的理由，就是想沾沾喜氣。」

「別客氣，千萬別客氣，儘管拿去。」陸舟也伸出手，和黃光明碰了下杯，一口乾了。

劉瑞也舉起杯子：「恭喜……」

「謝謝！」陸舟真誠地說道。

不管劉瑞說的這句「恭喜」是懷著怎樣複雜的心情，大家寢室一場，不管表不表面總歸都是兄弟。

陸舟和他碰了個杯，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菜也吃到了一半，一杯啤酒下肚，史尚忽然嘆了口氣。

「肘子啊。」

「啥事兒？」

「我最近在思考一個問題。」

「問吧，別客氣。」

「當一名學霸是怎樣的體驗？」史尚輕輕嘆了口氣，盯著杯子里的酒有些出神，「績點突破天際，保研無壓力，獎學金拿到手軟……還有呢？」

或許是因為在圖書館看了些不該看的書，喝了些不該喝的雞湯，最近飛哥又變得有些文青了，總是思考一些人生上的哲理。光明兄一直說要帶他去校醫旁邊的心理諮詢室瞧瞧，但最終也沒看成。

不過，這次飛哥問的問題，倒是問到了點子上。

旁邊兩個牲口裝作吃菜，耳朵卻是豎著聽。尤其是劉瑞這小子，連筷子都停下了，飯也不吃了，就等寢室里的大佬傳授經驗了。

晃悠著塑料杯，陸舟打了個酒嗝。

被輪番敬酒的他面色微微紅潤，也是有些醉意了，咳嗽了聲，慢悠悠道：「……你以為，當學霸很快樂嗎？」

「……我懂，其實你並不快樂對嗎，很累吧。」史尚嘆了口氣。

「不，」陸舟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當學霸真的很快樂。身為一名學霸的快樂，你根本想象不到。」

史尚：？？？

黃光明：？？？

劉瑞：？？？

……

回到寢室，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劉瑞這小子又是被抬回來的，放在席子上就不省人事了。史尚酒量倒是不錯，明明喝了六七瓶，和沒事兒人一樣，班長一個電話過來，抱著籃球就出門了。

好傢夥，喝了這麼多還能打籃球，投的進去嗎？

醉球？

這次架著劉瑞往廁所跑的是黃光明，爬上了梯子的陸舟沒有去管，打開電腦，登陸了《數學紀事》的網站。

沒有任何意外，稿件的狀態已經變成了【Under-Review】。

看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不只是普通任務，獎勵任務也一樣，系統會在規則範圍之內，幫他節約掉那些沒必要浪費的時間。至於這一點是如何辦到的……陸舟決定暫時不去想這個問題。

想的頭疼！

登陸郵箱，檢查了下郵件，授權文件也已經寄過來了。

陸舟按照要求填寫了授權文件，然後上傳網站。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同行評審環節，等待一位學術編輯騰出手來，驗證他的證明過程是否正確。和前面幾次論文不同，這種涉及到重要猜想證明的論文，審核周期往往會比較長。

資歷相對一般的學術編輯，在審核的時候就越會格外的小心，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存在的問題。因為一旦把一個錯誤的證明過程登刊，那可不只是愚人節玩笑那麼簡單，而是嚴重損害自家報刊的學術聲譽。

當然，也不排除稿子送到了某個數學界大佬的手中，大佬騰出手來不到一天就審完了。這種概率還是有的，但小到幾乎可以忽略。

回到寢室，陸舟例行打開筆記本，陪著他的人工智障小艾尬聊了幾句，然後例行檢查了下校園火車APP用戶提交的BUG文件。

看著那一潭死水的用戶數量，陸舟心中已經沒有感覺了。

裝作沒有看見那些求代寫論文的留言，一如既往沒有錯誤報告或者BUG反饋提交上來。

好棒。

看來又不用更新了。

關掉了開發者後台，陸舟登陸了學校教務處官網，正準備看看下一周的課表，忽然發現首頁公告欄的置頂位置，刊登了一條講座信息。

「明日9：00在新校區階梯教室舉行題為『孿生素數猜想』的學術講座……」

看到孿生素數猜想這幾個字，陸舟忽然想起來，前幾天在圖書館研究周氏猜想證明時，產生的那一瞬間的靈感。

這些天來都在忙投稿的事，以至於他把當時的發現給忘在了一邊。

現在想起來，還挺有些在意的。

「……反正明天上午也沒課，要不就去聽聽這個講座好了，還有1個實踐學分可以拿。」陸舟在心中思忖著，輸入學號和密碼，登陸教務處報了名。

「主講人任長明……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見過？」陸舟盯著這名字看了半天，卻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

在某本數學教材上？

還是哪裡看到的數學界大佬？

算了，不管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了。

陸舟搖了搖頭，將洗澡毛巾丟在了肩上，拿起裝衣服的塑料盆，往衛生間走去。